“皇后娘娘還真是把自己說得出淤泥而不染啊,臣妾就問問皇后,昔日臣妾的皇子,那又是誰下的手,還斷了臣妾的后路,讓臣妾再懷不上孩子!”德妃咬牙說道。</br> “這件事不是真相大白了么,你不去找淑妃算賬,你跟本宮算?”蕭皇后嘲諷瞥了她一眼。</br> “皇后娘娘敢做不敢當?不是如此,皇后娘娘還讓玉盤進宮給臣妾留了一刀?”德妃譏誚道。</br> “本宮自然是要留一手的,不然豈不是什么話都叫你們這些當嬪妃的說了去。”蕭皇后淡淡道。</br> “臣妾再說一句,臣妾沒有多八皇子下手!”德妃咬牙道。</br> “這是慎行司的口供,你要是要翻案可以去找慎行司。”蕭皇后淡言道。</br> 德妃拿了口供便要走。</br> “本宮再提醒你一句,不管禧妃原先給你說了什么,但是你那個孩子跟本宮無關,本宮也不會傷害宮里的孩子。”蕭皇后說道。</br> 德妃沒說什么,轉身就走了。</br> “娘娘怎么不干脆治德妃的罪?”紫蘇道。</br> “本宮原本就想不明白,她怎么好端端的膽敢豁出去地跟禧妃來給本宮下絆,如今倒是有幾分明了,這是禧妃給她設了局吧。”蕭皇后淡言道。</br> “娘娘這是想讓她們狗咬狗?”紫蘇明白了。</br> 蕭皇后淡漠道:“到底伺候皇上多年,本宮也不相信她會干這種事,給她一個自辯的機會罷了。”</br> 只是如今死無對證,哪里還有翻案的機會?</br> 德妃直接去跪在御書房外。</br> 秦恒知道后臉色都黑了:“讓德妃回去!”</br> 這后宮里頭當真是不消停,著實是叫人惱怒。</br> 原本月兒看到八皇子那可愛的模樣,都已經心軟了,想要留下撫養了。</br> 她自己沒法生了,但他知道她是想要一個兒子的,所以抱過來養著也算是一種安慰。</br>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月兒自然是不會再要八皇子。</br> 簡直是叫人惱怒。</br> 德妃卻不走,就直挺挺地在外邊跪著。</br>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沒做過的事情,如何能憑借一個宮娥臨死前的口供就定罪臣妾!”德妃在外邊道。</br> “德妃娘娘,回去吧,萬歲爺已經生氣了,再不回去,惹惱了皇上,那可不是閉門思過可以了事的。”封總管說道。</br> 德妃道:“皇上,臣妾當真沒做過,若是臣妾做過,臣妾寧愿天打五雷轟!”</br> 德妃也是個剛烈的性子,起了身,在宮人們來不及阻攔的時候,就朝柱子撞了過去。</br> 直接就撞了個頭破血流,場面自然便是亂哄哄的。</br> 秦恒聽說后皺眉,讓宮人扶著德妃回去的,雖然太醫過去號脈開藥,但圣旨也很快就到了,讓德妃在景輝宮好好養傷,沒事就不要外出了!</br> 德妃知道算是過去了,不用去冷宮待著了,可這一次之后,她以后再不會有翻身機會了。</br> 皇上對她的情分恐怕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br> 但是德妃也恨,這一次的事可不是她干的,她是被人栽贓陷害的!</br> 直接就叫家里去查林太醫那邊的事。</br> 這一查就發現了,林太醫家里竟然發生那么多事,當然也查到了,林太醫如今的新夫人乃是蔡府的嫡小姐。</br> 這蔡府自己是碌碌無為,可是卻有一門了不起的姻親忠勇公府!</br> 慕嬪可不就是出自忠勇公府?</br> 德妃驚疑不定,難道林太醫跟慕嬪有什么來往?昔日那番話都是林太醫告訴她的,若是受了慕嬪的指使,那這個慕嬪可當真是厲害!</br> 這是坐山觀虎斗?</br> 當然也不能確定就是慕嬪挑撥的,只是到了這個地步,她在皇后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了,皇后哪里有必要再跟她廢話?</br> 皇后說自己沒干過,可是林太醫卻說是黃太醫干的。</br> 兩相比較,她還是更懷疑林太醫!</br> 只是德妃也沒有輕舉妄動。</br> 宮里頭這件事就以德妃撞破了腦袋自證清白落下帷幕,但雜役房那邊也是被責罰了一番,尤其是幾個婆子,都被拷打了。</br> 都算是遭了無妄之災,但就是她們失察了,也怨不得旁人。</br> 宮里頭發生這么多事,楚月也是意外得很。</br> 她就是看慕嬪這么費心,這才吊一吊胃口,也猜到有人會下絆子,不過沒想到拔出蘿卜帶出泥,德妃就栽跟頭了。</br> 還撞了腦袋,這一次哪怕是不死那也是破容了,以后日子也就那樣了。</br> 喜鵲道:“德妃對自己也是夠狠的。”</br> “不狠這一次她就完蛋了。”楚月嘆氣道。</br> 這宮里的女人啊,那也是真的可憐,當然可憐的人里邊也包括她。</br> 如今她是‘病著’,所以秦恒才會多給幾分憐憫,但要是沒鬧出這事,她現在指不定也是冷宮坐穿。</br>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就是眼下她看著比別人好一點而已。</br> “娘娘可不要同情她,能對自己狠的人對別人更狠,她這一次就是對八皇子下手,下一次指不定就是誰倒霉了!”喜鵲道。</br> “是不是德妃做的還不一定。”楚月淡言道。</br> 這后宮就是一潭渾水,里邊亂七八糟的什么玩意都有,再說了,想要德妃下臺的人后宮里可滿滿皆是。</br> 尤其是現在宮里孩子多,有不少毒蛇都出洞了!</br> 儲秀宮里。</br> 瑾嬪正在涂抹蔻丹,譏誚道:“德妃這個老女人,都落入此等境地了,竟然還能逃出生天。”</br> “娘娘,便是僥幸保得一命,但也是被皇上徹底厭惡了,額頭上的傷口必然會留下疤,算是毀了。”婢女笑道。</br> “早該一邊呆著去了,一個不會下蛋的老女人罷了!”瑾嬪冷笑道。</br> “德妃現在沒有孩子也沒有寵愛,娘娘不用再理會,倒是這一次那奶嬤嬤,八皇子還沒喝奶怎么就也渾身發癢了?”宮女不解道。</br> “未央宮那邊有不少好吃的,吃多了這才不喝奶,便沒有給喂,也算是他運氣好。”瑾嬪眸中劃過一抹冷色。</br> 若是喝了奶,那毒性可比沾染藥粉的毒性要濃烈幾倍不止。</br> 就是運氣好,藥力不知道怎么就提前發作了。</br> 她是想著讓八皇子在未央宮里沒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