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新進宮的常在,昨夜受了寵的戚常在是入住洛嬪那邊的清麗宮,也是昔日淑妃住的地方。</br> 慕常在入住玉翠宮,那邊是賢妃住的地方。</br> 還有呂常在跟妍常在分別住在儲秀宮還有明霞宮。</br> 秦恒第一天是去了清麗宮不假,但是后邊幾日,也是一一去過了其他三位新進宮的常在那施云布雨。</br> “常在,這是皇上命人特地給你送過來的玉釵。”自小跟著長大的婢女蝶兒送了一個匣子進來,高興說道。</br> 慕常在眉眼間帶著嫵媚之色,昨晚上皇上才來過,今日她的氣色自然是光彩照人了。</br> 看到這一柄珠釵,慕常在也是滿意的,眉眼間還帶著三分驕傲,道:“皇上今日一早回去,是什么表情?”</br> “皇上肯定是滿意的。”婢女蝶兒笑說道。</br> 慕常在這才微微點點頭,又是輕笑了聲,上輩子她為了博得秦王歡心,不惜放下身段去學這些個東西,昨晚上她是頭一遭侍寢,自然不敢過于表露,可也是使了手段的。</br> 皇上還笑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還有那一個笑,真真是叫她心都給了皇上。</br> 皇上到底是皇上,儀態風姿可不是秦王那樣的人可以相比的,這一輩子她幫她大姐避過了禍端,可算是成功進宮,成為了皇上的女人。</br> 雖然戚常在那賤人有手段,但是她也不會比她差,到時候就看誰受皇上寵愛了!</br> “常在不需要擔心這個,奴婢都看到了的,皇上今兒走的時候,臉色真的好,可見昨夜里常在的伺候,皇上是滿意的。”蝶兒道。</br> “嗯。”慕常在這才頷首。</br> 蝶兒看了看外頭,小聲道:“常在,照著奴婢看,未央宮那位玥妃娘娘,那才是常在應該戒備的,奴婢打聽過了,這位玥妃娘娘可是真的受寵,宮中無人能與她相比較,也就是如今她膽大包天跟皇上置氣,自己關閉了宮門,若是想通了打開了宮門,那要如何是好?”</br> “玥妃是受寵,不過用不著上心。”慕常在不在意道,一個將死之人而已,哪里還值得她放在心上。</br> “常在不可輕敵。”蝶兒忙道。</br> “她比我大了足足十歲,這就是她跟我最大的差距。”慕常在自信道,年紀那么大了,又得了那樣的病,她得是多傻才去跟這個老女人一般見識?</br> “戚常在她們幾個那邊才是重點,該打點打點,不要摳摳搜搜。”慕常在說道。</br> “是。”蝶兒原本還擔心,但是她家常在這么一說也沒錯,那位玥妃娘娘固然受寵,可是年紀也大了不是?</br> 還能跟她們常在這樣年輕漂亮的相提并論嗎。</br> 其他幾個跟著一起進宮的,這才是重點。</br> 不僅慕常在打聽她們,其他幾個常在不也一樣都在注意她們幾個同期進宮的么。</br> 雖然對于那位玥妃也的確是關注,但是目前為止她自斷根基,自己封閉了宮門,這就是她們的機會。</br> 若是懷上龍嗣,那等她出來她們根基都穩了,而且還比她年輕,誰怕誰了去?</br> 就更想知道的是皇上的去向了。</br> 只是叫人有點遺憾的是,皇上自打一一寵幸了她們四人之后,就沒有再過來后宮了,自己歇在盤龍殿。</br> 正在盤龍殿畫畫的秦恒面無表情,他畫的是人,一個怒目金剛一般正在發火生氣的女人。</br> 這畫上的女人不是楚月又是誰?</br> 要說怒目金剛也不至于,就是在發火,黛眉微顰,眉眼清冷,那眼神就很傳神了,給人一種‘老娘甚至都不想多看你一眼’的表達。</br> 這是個十分驕傲的女人。</br> 秦恒一筆一劃畫完了,然后便看著這畫上的女人,說道:“毫無規矩,毫無禮儀,更無絲毫對朕的敬畏!”</br> 宮里頭哪一個膽敢如此給他臉色看?縱使是皇后,一旦發現他臉色不好看她都會想辦法給他紓解。</br> 唯獨這個混賬女人,明知道他怒了生氣了,她竟然也不哄他,不僅不哄,還給他火上添油,想要他燒得更旺一些。</br> 關閉宮門,這種事她也做得出來,當他稀罕過去嗎!</br> 這一次誰要過去,誰就是孫子,看誰熬得過誰,就算是只桀驁的海東青,這一次他也要熬到她低頭。</br> 秦恒看了眼畫上這個明媚照人的女人,哼了聲,就將之卷起來插在專門放心愛字帖的寬口花瓶里。</br> 封總管端著沏好的茶進來,說道:“萬歲爺今晚可要翻牌子?”</br> “不翻了。”秦恒淡淡道,又仿佛隨口一般問道:“未央宮那邊是什么反應。”</br> 他一天一個,一口氣把四個新進宮的常在都寵了,未央宮那個要是聽說了,這得大發雷霆吧。</br> 封總管看了萬歲爺一眼,雖然知道萬歲爺想聽玥妃娘娘被氣得跳腳的話,但這會也如實說道:“未央宮宮門緊閉,并無宮人外出,也無宮人進去。”</br> 萬歲爺啊,您怎么難得糊涂了呀,玥妃這人她不吃這套的,就那位主的性子,哄著還行,用這樣的方式想逼她低頭,這怕是不容易啊。</br> 被寵了這么多年,真是給寵得忘記自己就是個妃子的事了。</br> 秦恒冷哼道:“讓鷹大進來。”</br> 鷹大就進來了,單膝跪下去道:“冰葉曾經出來過,上勇樂侯府報了個平安,又去買了一些哄六公主的小物件,便又回去了。”</br> 秦恒道:“可有打聽宮里的事。”</br> 封總管嘴角扯了扯,萬歲爺怎么跟個小孩似的。</br> 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除非是不要命了。</br> “目前并無打聽。”鷹大搖頭。</br> 秦恒就擺手讓他下去了,但是臉色顯然不大好,未央宮這樣無動于衷的態度簡直是叫他惱火。</br> 養不熟的,永遠都是養不熟的!</br> 宮里新進了四朵嬌花,也是為這一個雪日里的后宮增色了不少,但是相比較如今熱鬧的后宮,未央宮這邊卻是門第凋零。</br> 便是宮門口外那厚厚的積雪,都是沒有人去打掃,仿佛這就是一座沒有人居住的冷宮一般,呈現出一種荒廢頹敗之感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