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沅婳的厭惡自然是不用說的,但她的厭惡卻比不上戚玉潔心中恨意。</br> 男孩子啊,這是一個男孩子啊,她做夢都夢到了的,一條龍進了她的肚子啊。</br> 這代表了什么還用得著說嗎?代表自己這個兒子十成十就是一條小龍啊!</br> 投生到了她肚子里來,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是誰曾想過,自己會被人給害了。</br> 滔滔江水都是不足以形容戚玉潔那一番恨意的。</br> 譚側妃比她先坐小月子,當然也比她先出小月子了,就過來看她來了。</br> 兩人自然就聯手了,雖然兩人關系也不算那么友好,畢竟共享著一個男人,還能好到哪去?</br> 但如今她們卻有了共同的敵人,這自然是叫她們可以合作在一起的。</br> “小姐跟譚側妃合作用處也不是很大,只要靖國公府在一日,那王妃就會屹立不倒,你看王爺,雖然如今是冷著她沒錯,但也都是看在事情鬧這么大的份上,不得不做出樣子來,想來再過不久,就該又過去了吧,畢竟那可是靖國公府出來的嫡女啊,不看僧面都得看佛面。”奶娘輕嘆道。</br> 戚玉潔道:“她害了我跟表哥的孩子,表哥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原諒她?”</br> 她還有點不信,可是事實就勝于雄辯,因為沒有多久,表哥就被請去了正院,也被留在了正院。</br> 戚玉潔聽到的時候,都是愣住了。</br> “小姐啊,老奴知道你是愛王爺的,但是小姐你也要先學會愛你自己啊,也要看清楚現實才是,王爺的確對小姐你好,可是真正對王爺有用的,能幫得上王爺的,那就只有正院那邊,咱們戚府……小姐你是知道的,是出不了多少力的,也不怪王爺這樣行事,只是老奴擔心……”奶娘嘆氣。</br> “擔心什么?”戚玉潔不由道。</br> “老奴擔心靖國公府家大勢大,如今王爺又這么快原諒正院,府上大大小小的人今后還會將小姐你當回事嗎?恐怕王妃要收拾你,都是需要一個眼神,府上那些見風使舵的人就該給下絆子了。”奶娘惆悵道。</br> 這些可是戚玉潔最擔心的問題了,可不是嗎,她的孩子都被陶沅婳那毒婦害沒了,可是王爺卻僅僅冷落了她不到一個月就過去了,這難道不是在告訴府上,她戚玉潔不受待見?</br> 表哥的確是喜歡她的,但是表哥也的確是偏著能幫得上他的正院!</br> 這個認識叫戚玉潔心里格外難受,卻也是加倍恨惱,因為如此一來,她短時間內可報不了仇了!</br> “唉喲小姐,這時候你還想著報仇呢?小姐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在王妃手下保住自己吧,這一次王妃害你的事被咱們傳出去了,外邊鬧得不小,王妃肯定要恨小姐你敗壞她名聲的,只怕心里可謀劃著要對付小姐你呢!”奶娘說道。</br> 戚玉潔咬牙道:“她害了我的孩子,竟然還敢來恨我?”</br> 奶娘就不說話了,戚玉潔真是傷心欲絕,道:“奶娘,我如今該怎么辦,我如今該怎么辦啊?”</br> 奶娘道:“那還用說?自然是要將王爺牢牢抓在手里啊,只要王爺寵愛你,她就算想對付小姐你也得投鼠忌器!而且在老奴看來,最要緊的還是要再懷上一個孩子才好啊,孩子才是小姐你的立足之根!”</br> “奶娘你說的我當然知道,可是,表哥他經歷過那么多女人,我也不是最特別的一個,還有后院這也那么多花花草草,我怎么脫穎而出啊?”戚玉潔說道。</br> 奶娘小聲說道:“小姐你這才多少對手就著急了?你看看宮里的皇貴妃,那可是后宮佳麗三千人,但是她就能憑借自己本事,硬生生地成為了宮里頭的常青樹,其他都跟流水似的換了,就她從頭一直受寵著!”</br> “我要是有她那樣的本事,我還用得著在這受氣嗎?奶娘你這不是說的廢話么。”戚玉潔道。</br> 她要是那么能,她也進宮為妃去了。</br> “小姐啊,你沒聽懂老奴的意思啊。”奶娘笑道:“皇貴妃可不僅僅是憑借自己本事的,可是還有必不可少的外在手段!”</br> “什么手段?”戚玉潔愣了一下。</br> “這老奴可就不知道了,但總歸都是床笫之間的花招,小姐,咱們三爺就認識不少這方面的人物,你若是想學,老奴就派人回去找三爺,讓三爺給小姐你尋摸一位過來教習教習。”奶娘低聲道。</br> 戚玉潔聽懂了,旋即羞澀道:“學這些手段了,表哥就會喜歡嗎?”</br> “哪個男人不喜歡這些的?要不然怎么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說起來外邊那偷的,還有偷不著的才最好呢,雖然咱們王爺是英明神武的,可是在這件事上小姐你壓根不用多想,都是一個德行的,好比那梁二夫人……”奶娘適可而止停住了話。</br> 戚玉潔十分贊同她奶娘說的,她可也是聽說了,那梁二夫人雖然是被休棄送去鄉下待著了,可人馬都是她表哥私底下派出去的呢,這沒準等她表哥有空了,騰出手來了,肯定還是會把人給接回來的!</br> 梁二夫人那樣的貨色她表哥都喜歡,可見她表哥沒有那么英明神武好吧,肯定是喜歡這些的。</br> “奶娘你悄悄派人去,可別叫人發現了。”戚玉潔小聲道。</br> “放心好了,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什么要緊的。”奶娘道。</br> “那怎么行,要是叫表哥知道了……”m.</br> “要是叫王爺知道了,王爺也就表面上訓斥兩句不成體統,心里指不定要多高興呢,畢竟小姐你學了這些本事,最后得了便宜的可是王爺,他哪里還會真訓斥小姐你?”奶娘笑道。</br> 戚玉潔臉一紅。</br> “哎,用這些下等手段去吸引王爺,老奴也是心疼極了小姐你,只是如今也沒辦法了,不然王爺哪里肯對小姐你戀戀不忘?”奶娘又嘆氣道。</br> “奶娘你別說了,快叫人去辦吧。”戚玉潔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但又有什么辦法,她總不能這么下去,學就學吧,反正伺候的也是自己表哥,不丟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