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好東西,什么琉璃盞,珍珠簾,以及今年海南那邊進貢來的再華貴不過的夜明珠,等等這些東西如同流水一般進了未央宮。</br> 這在后宮里頭都是引起了巨大的震動。</br> 蕭皇后雖然還好,因為她抓住了重點,未央宮那個再怎么著都是沒有兒子,如今的恩寵都不過是水月鏡花,再虛幻不過了。</br> 只不過想是這么想,但蕭皇后還是忍不住酸澀了一把。</br> 雖然皇上這些日子以來對她十分敬重,但是旁的都不說,那一顆南海夜明珠她上次就跟皇上提過。</br> 因為再過不久就是她爹的六十大壽了,她想用這顆夜明珠當壽禮給送回去。</br> 同時也是想要讓大家知道,她中宮的地位是何等鞏固。</br> 只不過皇上沒舍得而已,聽她一說就揭過了話,她本還以為皇上是要自己留著。</br> 因為那一顆夜明珠可是再璀璨不過了,夜里有它在都不用點燈了,皇上素來不大喜歡油燈味。</br> 只不過不曾想這顆夜明珠最后是被送入了未央宮那一位手上。</br> 還有那珍珠簾,那是用珠花璀璨大小一致的珍珠串聯(lián)而成,是工匠們小心打造,據說花費了三年之長的杰作,一副那樣的珍珠簾子叫價能有十萬兩銀子以上。</br> 然而這些東西全都流入了未央宮,蕭皇后哪怕知道未央宮沒有兒子,可心里也是有女人的嫉妒心的。</br> 大長公主進宮來見,未央宮素來跟她交好就開了宮門,一聽說未央宮宮門開了,皇上就迫不及待過去了。</br> 皇上難道就忘記了,先前她是怎么吃罪太后的嗎?</br> 蕭皇后嘆氣,英明神武的皇上總是每每遇到未央宮這個,就昏了頭。</br> 禧妃淑妃她們自然也都聽說了。</br> 說未央宮那一位的賞賜堆積滿了院子,連庫房都裝不下了,正在騰其他庫房呢。</br> “這又有什么好嫉妒的,這些都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禧妃風輕云淡道。</br> 未央宮的那一個如今除了這些寵愛,還剩下什么東西呢?</br> 如今年紀那么大了,別說她們,便是她自己恐怕都已經絕了生兒子的心了吧。</br> 隨著年紀的增長,禧妃是越來越相信這深宮的女人就不能沒有兒子傍身的。</br> 比如她,若是沒有五皇子這個兒子,只有大公主的話,這一轉眼大公主婚事就定下來了,明年就要出嫁了。</br> 等大公主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了。</br> 但是有個兒子在就不同了,當然了,也得是兒子出息,她可不想要三皇子那樣的兒子。</br> 那樣的兒子比女兒都還不如,要來沒用。</br> 淑妃跟禧妃差不多的想法。</br> 她們的注意力早就已經從爭寵轉移到了奪嫡上了。</br> 未央宮的圣寵的確是無人能及,在這宮里頭找不出第二位這樣的來,其他人的都是一閃而逝的流星。</br> 即便去年鸞妃圣寵,還有取而代之之勢,可貴妃到底是貴妃,這輩子都是不會失寵了的,絕對是宮中的常青樹。</br>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這一點。</br> 不過到底膝下沒有皇子,皇上寵著就寵著吧,可以說現在跟她們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利益沖突了。</br> 真說起來,還不如住在慈寧宮的鸞妃具備威脅力呢。</br> 她們可都在盯著慈寧宮,看看鸞妃這一胎到底能生出個什么來!</br> 慈寧宮雖然風平浪靜,但是宮中的消息自然也都是源源不斷傳進來的。</br> 鸞妃聽說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br> 皇上對她總是愛答不理的,但是未央宮那個老女人今日宮門一開,皇上就迫不及待過去了,更還有那么多的賞賜。</br> 皇上是真把那老女人放心上了啊,但是這到底是為什么,那個老女人性子刁蠻霸道,她到底哪里好了值得皇上這么掏心掏肺?</br> 鸞妃抹著眼淚哭得傷心,嫚太后同樣是沒有好臉色,直接給了她一個刀眼,說道:“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但凡你有她三分的能耐,哀家也不用出此下策!”</br> 嫚太后心頭也是堵得慌啊。</br> 皇帝這個兒子要寵信哪一個嬪妃她都是沒有問題的,但唯獨寵未央宮這個不行。</br> 她實在是太厭惡未央宮那個不敬重她的女人了,也是忌憚鳳氏那邊,要不然嫚太后都想要一杯鴆酒了結了她,讓她去地府里學學規(guī)矩!</br> 毒殺是不能毒殺的,就只能眼不見為凈,自己關閉宮門閉門不出,倒也還算她識相。</br> 帝王情總是淡薄冷漠的,想著她這么個作法肯定是要完蛋了,先皇的嬪妃比皇上如今的后宮還多出兩三倍人來,但就沒有一個敢這樣的。</br> 帝王的情分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看看鸞妃不就是嗎。</br> 去年剛進宮的時候還新鮮著,硬是受寵了好一陣,叫她都要以為鸞妃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將皇帝籠絡至此。</br> 但到頭來也不過是皇帝圖她新鮮這才愛不釋手,新鮮勁一過,請皇帝皇帝都不怎么過去。</br> 不過嫚太后一點都不意外。</br> 但是誰曾想,未央宮的這一個賤婢這宮門一開,皇帝就眼巴巴地跑過去了,聽說抬過去的賞賜將未央宮那偌大院子都給放滿了。</br> 皇帝的這一個舉動,這就是在打她的臉啊!</br> 對她的孝順每次在遇到未央宮那個女人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她要被打臉,而不是未央宮那個吃教訓。</br> 嫚太后光是想想都覺得心里堵得慌,說出來的話當然就沒好氣了。</br> 鸞妃被罵了也不敢說什么,之前她還一直覺得這樣不大好,這是在欺騙皇上。</br> 可是如今還有什么辦法,她要是不‘保住’她這個肚子,她還拿什么去跟玥貴妃爭啊?</br> “那就是個寡婦,是個不詳之身,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籠絡皇上的。”鸞妃還是忍不住抹淚道。</br> “趕緊哭吧,哭完了就回去好好‘養(yǎng)胎’去!”嫚太后擺手道。</br> 鸞妃知道太后生氣了,便也只能起身回去。</br> “太后何必動這么大肝火?”盛嬤嬤就勸道。</br> “哀家進宮就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未央宮那個半點不敬重哀家,哀家還真以為皇帝會為哀家出氣,到頭來……到底不是哀家親手養(yǎng)大的!”嫚太后氣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