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辭晚上來敲林時予的門,林時予問他有什么事,肖辭又說不出來,靠在走廊的墻上瘋狂找借口。
林時予沒讓他進去,在門口聊了幾句,便推脫說要去洗澡。
肖辭靈光一閃,問:“我房間停水了,能不能過來洗澡?”
林時予拿起手機:“稍等,我?guī)湍憬星芭_來處理。”
肖辭連忙攔住他,悶悶不樂地離開了。
應(yīng)付完肖辭后,林時予如釋重負。
蛋黃又胖了,肚子沉甸甸的,抱久了手酸,林時予將它放下,刷了會兒手機,不時望向門口。
陸以瑾幾乎每天都要過來看蛋黃,一看少說也要半個小時,林時予不太喜歡陸以瑾來自己房間,怕被狗仔拍到,引起一系列本可避免的麻煩。
有時候被陸以瑾纏得煩了,林時予就會對他發(fā)脾氣,陸以瑾每次都裝可憐,坐在沙發(fā)上,仰頭看著林時予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要哭不哭似的,讓林時予更煩了。
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十一點,林時予起身去浴室洗澡。
陸以瑾今天回來得早一些,林時予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沒吹干,陸以瑾就來了。
林時予在吹頭發(fā),沒空理他,也不太想理他,眼見陸以瑾朝自己走過來,林時予關(guān)了電吹風(fēng),皺著眉問:“你什么時候離開南城?”
他仰著臉,細密的額發(fā)被熱風(fēng)吹起了弧度,看上去蓬松柔軟,很好摸。M.
陸以瑾順手摸了一把,回答:“還有半個多月。”
“別碰我,”林時予偏頭避開他的手,“離我遠點。”
余光瞥見窗外的燈光,大步走過去拉窗簾。
陸以瑾跟在他后面:“拉窗簾做什么?哥哥碰都不讓我碰。”
林時予眸光冷肆地看了他一眼。
“怕被狗仔拍到嗎?”陸以瑾問完,氣定神閑地說,“哥哥你放心,沒人敢拍,拍了也發(fā)不出去。”
臉上滿是無所謂,底氣十足。
林時予:“你很驕傲嗎?”
陸以瑾揣摩了一下林時予的語氣,然后揪住他的袖子,委屈地說:“你最近對我好兇。”
林時予身上穿著浴袍,帶子松松地系在腰上,仿佛一拉就會掉落在地,顯露出無限春光。
陸以瑾用的力又大,只扯了一下,瞬間就讓林時予的大片肌膚從浴袍里跳脫出來。
林時予立刻掩蓋住,冷著臉去浴室換衣服。
陸以瑾望著他的背影,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林時予出來的時候,沒看見陸以瑾,以為他回去了,等過了半個小時,才發(fā)現(xiàn)陸以瑾窩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安靜地蜷著身子,眼睛緊閉,微微張開唇,看上去人畜無害。
林時予在叫醒他和給他蓋毯子之間,猶豫了好久,最后選擇了后者。
陸以瑾像是睡得不太安穩(wěn),林時予一靠近,就被他攥住了手,反身壓在沙發(fā)上。
陸以瑾蹭著林時予的脖子,語氣充滿了疲憊:“哥哥,我頭疼,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
林時予這回沒讓他抱,陸以瑾這個人,慣會得寸進尺,碰了下手,下次就要抱,抱了之后又要親,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失控。
再說剛才還好好的,現(xiàn)在就頭疼了,林時予有點不信。
見陸以瑾醒了,林時予就催他回去,別在這待著。
***
小趙前幾天生病了,林時予早上都是自己去五樓吃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
早餐樣式很多,粥、蔬菜、湯面、炒粉、炒飯、饅頭、花卷……
味道一般,再加上林時予剛起床一貫沒什么胃口,就掐著點來,去盤子里拿一個水煮蛋帶走。
劇組演員大多都在這吃,熱熱鬧鬧地圍在一起,林時予不太習(xí)慣,通常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后,加快腳步離開。
今天不到六點就醒了,林時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洗漱完,過了一遍今天的戲份,然后下了五樓。
時間還早,餐廳里沒幾個人,零散地坐在各個角落里。
林時予徑直走到放水煮蛋的盤子邊,隨手拿了一個,打算趁劇組那些人到達之前趕緊走。
剛轉(zhuǎn)身,看到近在咫尺的陸以瑾。
雖然餐廳里人不多,林時予還是有顧慮,假裝不認識陸以瑾,繞過他往前走。
陸以瑾看了看林時予手里的雞蛋,擋在他面前,低聲說:“哥哥,早上不能只吃一個雞蛋。”
林時予不想理他,又怕陸以瑾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行為,默不作聲地倒了點豆?jié){,而后走到一邊。
豆?jié){只喝了一口,太燙了,林時予在角落里坐了會兒,四處張望,沒發(fā)現(xiàn)陸以瑾的身影,便起身離開。
剛出餐廳,林時予又碰見了陸以瑾,陸以瑾手里端著一碗小米南瓜粥,站在儲物間門口,盯著他看。
看起來好像是在特意等他。
餐廳出口在儲物間隔壁,沒法繞路,林時予掃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抿了下唇,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林時予和陸以瑾擦肩而過,下一瞬,被推進了儲物間,陸以瑾鎖上門,將手里的碗擱在門邊的椅子上。
儲物間很小,正中間立了一塊隔板,上面放置了一些雜亂的東西,堆得滿滿的,只在邊角處露出了幾個空隙。
頂上的燈忽閃忽閃著,不怎么明亮,顯得房間里昏暗一片,所以他們也就沒看見立在隔板后頭的肖辭。
林時予臉色很難看:“這么多人在,你發(fā)什么瘋?”
陸以瑾問林時予為什么不吃早餐,然后擋住門,不讓他出去,指著椅子上的南瓜粥,動作強勢,語氣卻極度溫軟,帶著乞求:“哥哥,你把這碗粥喝了。”
“你管得太多了,”林時予說,“讓開,我要出去。”
陸以瑾問:“你吃不吃?”
林時予沒反應(yīng)。
“不吃是吧?”陸以瑾扯下領(lǐng)帶,朝林時予逼近。
林時予潛意識里對陸以瑾的領(lǐng)帶有點恐懼,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陸以瑾望進他眼里,動作頓了下,想綁他又不敢,只能威逼恐嚇。
林時予怕被外面的人聽見,掙扎的時候總是投鼠忌器,很快被陸以瑾制住。
陸以瑾單手摁住林時予,另一只手將粥放到隔板的架子上,說:“你再鬧下去,外面的人肯定能聽見。”
林時予用腳踢他。
被陸以瑾一把握住,又把林時予按在椅子上,用勺子弄了點粥,讓他張嘴。
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強硬,還有點兇。
林時予咬著唇,無聲地反抗。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隱約聽見幾句細碎的交談。
陸以瑾淡淡地開口:“你不吃的話,我就去開門,跟外面的所有人說,我是你老公。”
林時予氣得心口起伏:“你講不講道理!”
陸以瑾任他踹,將粥遞到他嘴邊:“不講,跟自家心肝兒講什么道理。”
兩人對峙了幾分鐘,林時予認命地妥協(xié),冷聲說:“放開我,我自己吃。”
陸以瑾恍若未聞,命令式地開口:“張嘴。”
“你太過分了,”林時予看著陸以瑾,“我很討厭你這樣。”
陸以瑾沉默了一會兒,把碗放到他手里,低著聲音:“那我不喂了。”
林時予一口沒喝,手一揚,碗跌在地上碎了。
陸以瑾垂眼望著地上的碎片,又抬起頭看林時予,慢慢笑起來。
“哥哥,你故意氣我是吧?”
林時予對上他的眼神,睫毛顫了顫,繃著聲音說:“我說了很討厭你這樣。”
陸以瑾問:“那我求你喝好不好?”
林時予不說話。
陸以瑾靠著門,手指纏繞著領(lǐng)帶,語氣溫和下來:“哥哥,現(xiàn)在還有時間,去外面吃點東西好不好?”
林時予說:“我早上沒胃口。”
陸以瑾俯下身子,從林時予衣兜里拿出雞蛋,在門角磕了下,開始剝殼。
林時予斂起睫毛,把剝好的雞蛋接過來吃了。
吃完從椅子上站起來:“讓開,我要去片場了。”
陸以瑾便讓開了。
他們的爭執(zhí)持續(xù)了五分鐘左右,肖辭站在隔板后面,僵直著身體,驚訝得目瞪口呆。
剛才吃早餐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打底衫穿反了,懶得回房間,衛(wèi)生間又在走廊盡頭,離餐廳很遠,想著在儲物間整理一下,剛弄好,看見林時予被陸以瑾推了進來。
然后上演了一場強制愛。
肖辭腦瓜子被陸以瑾嘴里的那句老公和心肝兒震得嗡嗡響,到現(xiàn)在都沒有緩過來。
門開了一條縫,林時予出去了。
陸以瑾往肖辭站著的角落看了一眼,語氣平淡:“出來吧。”
肖辭心里咯噔一下,嚇得不敢動。
陸以瑾沉下聲音:“出來。”
燈光很暗,打在陸以瑾面無表情的臉上,更顯陰郁沉重。
肖辭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步一步從隔板后面挪出來。
陸以瑾有些意外:“你怎么在這?”
肖辭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怕他,老實回答:“我來這里探班。”
陸以瑾笑了一聲,問:“剛才都看到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林時予突然推門而入。
狹窄的儲物間出口處,站了三個人,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林時予按電梯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卡掉了,估摸著掉在了儲物間,便折返回來找。
誰知道門一打開,看見了肖辭。
陸以瑾看向林時予,小聲說:“哥哥,他躲在這里偷看我們。”
肖辭憑空被潑了一盆污水,立刻反駁道:“是我先來的。”
又補充了一句:“時予哥,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故意不告訴你。”
林時予抿了下唇,注意到陸以瑾愕然失語的表情,沒接話。
肖辭沒想到陸以瑾這么能裝,氣得不輕。
陸以瑾眼巴巴望著林時予,有點委屈:“哥哥,他污蔑我。”
肖辭和陸以瑾一人站一邊,齊齊盯著林時予看。
林時予本來就在生陸以瑾的氣,知道剛才的事被肖辭撞見了,更加心煩意亂。
他誰都沒理,借著暗光找到房卡后,徑直出門。
臨走前,林時予猶豫幾秒,轉(zhuǎn)過頭問肖辭:“我現(xiàn)在去片場,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時予不敢讓陸以瑾和肖辭單獨相處。
他太清楚陸以瑾什么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