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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凝視著百里冰的眼睛,這是一雙黑亮的眸,好似星辰一樣明亮,閃爍著令人迷醉的光芒。流霜在心底微微嘆息一聲,然后,淡淡地冷冷地輕輕地說道:“其實,我現在最想揍得——是你!”說罷,她轉身離去,白裙翩然,說不出的肅然。
百里冰一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開始慢慢聚集水霧,水霧逐漸凝成淚水,仿佛隨時會哭出來。眼波流轉,淚光晶瑩,緊隨其后的紅藕本來已經舉起了拳頭,看到他這副無辜可憐的樣子,終究下不了手。
“真是妖孽!”紅藕狠狠說了一句,跺腳向流霜追去。
百里冰望著流霜漸漸遠去的身影,緩緩收起了眸中的淚,一雙黑眸霎時變得深不可測。
流霜緩緩走著,心中如同被絞住了一般難過。百里冰的話,像是毒引,將她的傷心難過引發了出來。原來,他觀舞是為了尋他的意中人,只是不知他找到了沒有。何必想他呢,已經毫無瓜葛了。
“那個百里冰,真是不知死活的混蛋!”紅藕恨恨地說道。
流霜倒沒多么生百里冰的氣,雖然他的話很傷人,但是畢竟是事實,她名義上已經不是姑娘了啊。她也沒有必要和他生氣,畢竟,一個人若是沒有經歷過痛苦,他是不會曉得痛苦的滋味的。百里冰是一個在眾人呵護下成長的小孩,而且,又是皇子,自小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是無法無天慣了的,他或許從來沒有嘗過得不到的滋味,更沒有嘗過痛苦的感覺。所以,她和他生氣,不值得!她同他講道理,大約也是雞同鴨講,怎么也講不通的。
只有待他經歷了一些事情,他才能體會到今日她的感受,才不會再隨隨便便去傷人吧!以前之所以對她感興趣,或許就是為了品味別人的痛苦吧,總有一天,他會親自嘗到痛苦的滋味的。
流霜和紅藕在田間默默走著,從斜陽高照一直走到了夕陽沉沒,雖有些累,但在流霜心中,卻有著宣泄后的暢快,讓百里寒和百里冰從此從她的世界消失吧。
終于,在薄暮時分,她們回到了白府。流霜和紅藕正要進去,卻被門口的兩個年輕侍衛攔住了,流霜一呆,這不是她們府中的傭人。
“你們是誰?我怎么不認識你們?”流霜疑惑地問道。
那兩個侍衛上下打量了流霜一下,“對不住,白御醫告老還鄉,這府邸如今已經被圣上收回,閑雜人不能進入!”
流霜驀然想起,爹爹走前說過,白府是圣上所賜,告老還鄉后,便會被皇家收回,已經把家中的傭人都打發走了。流霜只是沒想到,皇上的動作竟會這么快,父親前腳才走,這就收回了,她的許多東西還沒有收拾出來呢。
流霜只得微笑著說道,“我便是白御醫的女兒,府中還有些物事需要收拾,還請侍衛大哥讓我們進去!”
兩個侍衛面面相覷,極是客氣地說道:“原來是白王妃啊,對不住,這座府邸已經賜給靜王了,屬下不能做主,還是待靜王回來后,白王妃得到靜王許可再進府吧!”
原來賜給了百里冰,他剛滿十六歲,在宮外還沒有府邸,一直是住在皇宮里的,卻沒想到看中了自家的白府。
看來,要擺脫這個胡作非為的小魔王,還真是不容易。
當夜,流霜和紅藕無家可歸,便宿在了“流芳醫館”內的簡易軟榻上。一室的淡淡藥香飄浮,伴著兩人酣眠。
第二日,流霜一早便派了藥叉出去找房子,總不能就這樣在醫館內湊合著,好在爹爹走時給她留了一筆銀子,足夠她找一處簡陋的房子租住。
藥叉辦事很迅速,不一會兒便在醫館后面的胡同里租了一處小院。這一帶是平民所居之地,當初開醫館時,爹爹也是本著為窮苦人家醫病的心愿,所以便將醫館建在了這里。
藥叉所租的院子是一座極不起眼的院子,坐落在雜亂的胡同里。小院只有兩間屋子一間小廚房,極是簡陋,自是比不上以前所居的白府。但是,流霜和紅藕兩人居住已是足夠的了。
在這胡同里,住著形形色色的百姓,大多都到醫館瞧過病,見了流霜都是極客氣恭敬地稱一聲:白姑娘。
房子收拾停當,流霜便租了一輛馬車,帶了紅藕和藥叉到白府去取東西。其實別的物件倒無所謂,流霜最珍視的便是自己閨房內,那滿屋的畫作和書籍,還有自己的五弦琴。
那畫作是她閑來無事的涂鴉之作,雖不是什么寶物,但卻是自己的心愛之物,記載著她曾經的心情。那些醫書就更不必說了,還有那五弦琴,那是段師兄送給她的,自是心坎上的寶貝了。流霜最最心疼的還是后花園種植的那一大片名貴藥草,可惜,那卻是她無論如何也帶不出來的,百里冰絕對不會照料它們的,真是生生糟蹋了那些名貴藥草啊。
到了白府,守門的侍衛進去通報后,出來便恭敬地說道:“請白王妃稍稍等候,靜王正在派人整理,一會兒便將王妃要的東西送出來。”流霜雖然和百里寒已經和離,但是這些侍衛自然不知,所以還是稱呼流霜王妃。
流霜自然不能讓這誤會繼續下去,便淡淡笑道:“你們不必稱我王妃,我已經不是王妃了!”
兩個侍衛聞言一時有些錯愣,站在那里不知說什么好。
日光淡淡傾瀉,照在眼前的門匾上,“白府”兩個字早已撤去,此刻換上了三個鎦金大字:靜王府。那三個字,端的是龍飛鳳舞,既囂張又張揚,也不知是誰的手書。
說到底,這是她自小長大的家,但從此后,她卻再也不能任意出入此間了。流霜忍不住別開臉,明明昨日還是自己的家,今日卻被摒至門外,苦苦等待著。
忽然,聽到門開的聲音,流霜回頭便看到府門洞開,百里冰笑意盈盈走了出來。他的身后,幾十個彩衣侍女魚貫而出,手中或捧著畫卷,或搬著書籍,或抱著琴箏……
侍女們個個彩衣翩然,貌美如花,規規矩矩排成隊,站在府門前,剎那間,似乎將整條街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