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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罌粟能令人致幻,流霜是知道的,但是,卻不知從罌粟中提煉出來的迷魂丹會有這么大的毒性。這世上,如今精心煉制毒藥的人,除了無色,還能有誰?
“不錯,是我煉制出來的,但是我沒想到,迷魂丹毒性發(fā)作時,那種折磨會那樣難受。我也沒想到,竟然無藥可解。”無色的眸中竟是透出了一絲后悔的光芒。
他竟也知道后悔?
“皇上是不是就是受了迷魂丹的控制,所以才把朝中大權(quán)全部交到了皇后的手上?”流霜問道。
“不錯!迷魂丹發(fā)作時,人的骨髓深處,似乎有萬千蟲蟻在噬咬,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癢,無一處不痛。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上自然忍受不了,是以才答應(yīng)了皇后的條件。如今他的心中什么江山社稷,恐怕都沒有一粒迷魂丹實惠。”
“你……你……倒真是皇后的得力助手啊!”流霜心中憤慨,說出來的話,帶了濃濃的嘲弄語氣。
“如何,你覺得能幫助皇上解掉迷魂丹的毒癮嗎?不能,就認輸吧!”無色冷冷說道。
流霜站起身來,焦急地在室內(nèi)緩緩踱步。
“皇上的毒癮多久發(fā)作一次?”流霜忽然問道。
“如今比開始時頻繁了,大約兩天吧,就會發(fā)作一次。”無色細長的手輕撫著額頭道。
流霜知道,要想戒除這種毒癮,就必須要讓皇上斷了服食迷魂丹,但是突然停掉迷魂丹,皇上勢必要受到煉獄般的折磨。而看樣子,皇上是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的。
流霜忽然想起,自己中寒毒時,那種又冷又痛的折磨,是那樣令人難以忍受。如今看來,這迷魂丹毒發(fā)時的痛苦,大約和寒毒發(fā)作差不多吧,或許比寒毒厲害一點。
當初自己中寒毒是如何熬過來的呢?
流霜猶記得,每次自己寒毒發(fā)作,師兄都會不眠不休地為她撫琴,用動聽的琴聲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轉(zhuǎn)移注意力,是能夠減輕身體上的疼痛的。那么,這個方法也可以用到皇上的身上。
還有就是安慰,用皇上最在意的人安慰他。皇上最在意的人是誰呢?肯定不是現(xiàn)在的鄭皇后,那就是已逝的沈皇后和百里寒了。
流霜一直低頭沉思著,沒有注意到無色那雙幽深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視著她。
沉思的流霜是美的,有一種超凡脫俗的神韻。
“想到方法了嗎?”無色瞇眼問道。
“無色,你手中還有多少迷魂丹?”流霜走到無色面前,問道。
無色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袋子,將迷魂丹全部倒在桌上的瓷盤內(nèi),道:“就這么多了,五顆!”
燭火下,流霜望著白瓷盤中那一顆顆晶瑩的迷魂丹。她伸出手,輕輕地觸摸著這些藥丸,就是它們,看上去珠圓玉潤,卻是世間邪惡至極又可怕至極的毒藥。
“無色,你把這些藥丸搗爛,添加些別的物質(zhì),重新做成十五顆,讓迷魂丹的藥量逐漸減少。”流霜輕聲道。
無色挑眉,“這倒是一個好方法!”
當下,伸手將盤子里的迷魂丹捏碎,又添加了一些別的解毒藥草,不一會,便將五顆藥丸,變成了十五顆藥丸。
“無色,我想知道,你不是幫皇后的嗎,為何,又開始幫皇上了?”無色此時的表現(xiàn),無疑是代表著他已經(jīng)站在了皇后的對立面。否則,他不會讓流霜來幫他為皇上解毒癮的。
“我有嗎?我只是在和你打賭!如果你輸了,我還是會幫皇后的!”無色沒心沒肺地笑道。
流霜笑了笑,第一次見到無色,她便感覺到他還沒有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或許,幫助皇后,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就是好玩。而到了最后關(guān)頭,他還是憑著自己的良心,懸崖勒馬。
當夜無話,第二日,流霜便隨了無色,開始為皇上解除毒癮。
好在此時皇后根本就無暇顧及皇上,只是每日按時讓無色前去為皇上送藥。
流霜親自見識到了皇上毒發(fā)的狀況,那種狀況何止一個“慘”字了得。
趁著毒癮未發(fā)時,流霜便將替皇上解除毒癮的想法說了,皇上只是中了迷魂丹,并沒有糊涂,他也深知迷魂丹的危害,當下,也點頭答應(yīng)了,同意流霜和無色將他捆了起來,并且在口中塞了布條,免得毒發(fā)時,嘶吼出來,被外面的侍衛(wèi)聽到。
但是,真正毒發(fā)時,皇上竟痛苦得不斷翻滾,甚至以頭碰墻,碰到頭破血流,幾乎癲狂。
流霜拿起瑤琴,盤膝坐在地上,撥動琴弦,開始撫琴。
流霜彈的是《清心咒》,是在靜心庵中,悟因教她彈的。希望這傾注了佛門梵音的琴聲,能夠消除皇上的心魔。
琴聲從指間徐徐流出,像平和淡泊的江流,在屋內(nèi)緩緩流淌。
皇上似乎恢復(fù)了一點理智,開始慢慢平和起來。但是,那一撥撥又癢又痛的感覺依舊在煎熬著他。
“不行,朕要迷魂丹,朕要迷魂丹。”塞著布條的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流霜依然可以聽出來,皇上是在要迷魂丹。
流霜一邊撫琴,一邊俯在皇上耳邊,輕聲說道:“皇上,你一定要挺住,不要輕易放棄!”
皇上有些失神地看著流霜,看著這張平平無奇的小太監(jiān)的臉上,那雙溫雅淡定的黑眸,似乎有一點熟悉。腦中靈光一閃,他嗚咽著道:“你是……白流霜?!”
流霜流淚點了點頭。
皇上的臉上忽然呈現(xiàn)出一種欣喜若狂的表情,繼而,那種表情轉(zhuǎn)化成堅定的神色,他仍舊不斷翻滾著承受著迷魂丹的折磨,但是,他嘴里卻不再嗚咽著要迷魂丹。
這一次的毒癮發(fā)作,皇上終于挺了過去。
經(jīng)歷了五六次毒發(fā),皇上的毒癮終于有所減輕,雖然還是每隔一日發(fā)作一次,但卻不再像那晚那么痛苦,那么難以忍受了。
每日夜里,無色和流霜還是照例來給皇上服下一粒迷魂丹,不為別的,只為了消除皇后和鄭拓的疑心。其實,那粒迷魂丹里面,罌粟的含量已經(jīng)是相當?shù)土恕?br/>
事實上,皇后根本也無暇關(guān)注這個毒入膏肓的皇上,大約,她以為皇上的毒癮是不可能戒除的吧。她篤定身中迷魂丹之毒的皇上就是有人求他出宮,恐怕他也是不肯的。
這日夜里,皇上的毒癮再次發(fā)作,不過,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jīng)挺了過去,流霜心中甚是欣喜。照目前的情況看,不出兩個月,皇上的毒癮就會全部戒除。
但是,時間是不等人的。
窗外忽然有絲異動,流霜心中一緊,只見殿門開處,一行侍衛(wèi)走了進來。是那些侍立在殿外的侍衛(wèi),身著玄鐵盔甲,手中皆拿著刀劍。分成兩排,站在大殿門口。
刀劍那冷冰冰的寒意瞬間便充斥到整個大殿,流霜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一看這些兵就是鄭拓駐守邊關(guān)的兵將,那手中的刀劍也絕不是擺設(shè),在燈光下,散發(fā)著明晃晃的寒芒,帶著腥氣和煞氣,一看就是飲過人血的。
一個身著玄鐵鎧甲的將士隨后走了進來,是一個中年將士,大約是鄭拓的手下。
“大膽,冷鐵,怎么擅闖朕的宮殿!”皇上冷聲喝道。
那個被稱為冷鐵的將士冷冷地瞥了一眼皇上,那神情非常傲慢,很顯然并沒有把皇上瞧在眼里:“朕?你以為你還是昔日的皇上?一會你就不是自稱朕了!”
冷鐵語氣冷凝飛揚跋扈地說道。
“帶走!”他揮手冷聲命令道。
身后有兩個侍衛(wèi)答應(yīng)一聲,便向皇上走了過來。那架勢是要把皇上綁起來的,一眾宮娥早嚇得渾身顫抖。有兩個忠于皇上的太監(jiān)見狀撲了過去,護在了皇上的面前,尖聲喊道:“干什么,你們要造反啊!”
話音還未落,就見刀光一閃,兩個太監(jiān)的人頭已經(jīng)落地,一室的血腥彌漫。
“我看誰還敢攔著!”冷鐵冷冷說道,絲毫不為殺人而有一絲的變色。
流霜卻臉色劇變,方才還活生生的人,轉(zhuǎn)眼便變成了一具不會說話的尸體,怎不令人膽寒。更令人憂心的是,此人若不是得了鄭拓和皇后的命令,何以敢如此囂張?
他這是要將皇上帶向哪里?莫非是戰(zhàn)事已起,要拿皇上做人質(zhì)?
“冷將軍,稍安勿躁啊!雖說過一會兒,他可能不再是皇上,可是目前他卻是不折不扣的皇上,難道冷將軍要弒君嗎?”無色慢條斯理地說道。
冷鐵抬頭看了看無色,顯然對無色這個陰陽怪氣的太監(jiān)也沒有放在心里。
“崔總管,本將軍不認識什么皇上,本將軍只認識威遠侯。”說罷,一使眼色,一眾侍衛(wèi)涌上去,便要將皇上綁起來。
流霜焦急地望向無色,希望他出手救下皇上,卻見無色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好似并沒打算相助。流霜心中焦急,冷聲喝道:“你們不能將皇上帶走!”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皇上出事,若是萬不得已,便將以前研制的毒藥用上。
“要綁皇上,怕不是那么容易吧!”無色涼涼地說道,邊說邊輕輕撫摸著衣袖,好似在看衣袖上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