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玉座卷珠簾 第九十四章 密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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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迷迷蒙蒙間,海棠的鼻間始終縈繞著一股異香,若有似無,徘徊不去。 她鼻孔發(fā)庠,猛地打了個噴嚏,腦中掠過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尖叫著坐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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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醒了?”李蘊的臉驀地放大,溫良如玉,暖如春風。 “沒事了,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他柔聲安撫,暖暖的雙臂仍然圈著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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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海棠有些怔忡,茫然地四下望望,身上披著一件煙灰色極品云錦絲的外衫,還帶著熟悉溫暖的氣息,碧蔓和慕容羽纖都圍在身前關切地注視著她。 金枝和朱雀則擋在她前面,地上有一個人倒地不起。 陳千和凌明遠帶著一隊侍衛(wèi)把他們?nèi)胱〉倪@座小院子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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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是怎么了?”海棠好象做夢一般,發(fā)生了些什么一時間都像是在水里晃蕩的月亮般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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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事,你只是受了點刺激,暈了會。 ”李蘊輕輕把她攬在懷里,溫柔地輕掠她散落的發(fā)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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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暈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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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很短,就是幾句話的工夫。 ”碧蔓緊張地伸手搭她的脈,神情凝肅。 在剛剛那種情況下昏迷是人之常情,可是這事發(fā)生在海棠身上,就不能等閑視之。 她的心脈先天閉損,心律不齊,過于激動之下極易病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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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樣?”李蘊的樣子比碧蔓更緊張,眼都不瞬一下,生怕錯過了碧蔓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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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好。 不算很嚴重。 回頭我開副方子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不過,千萬不要再受刺激了,要靜養(yǎ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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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碧蔓地話象一陣風一樣從海棠耳邊吹過,反正每次她都會說得有些問題似的,其實不過是大夫的職業(yè)毛病罷了。 她的眼光落在地上那個人影上,慘白呆板的面孔圓睜著眼睛,驚異不能置信的眼神凝固成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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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的心一抖。 記憶如閃電般襲來,面色剎那間慘白得幾近透明。 她驚喘一口氣。 驚恐地捉住碧蔓地手,鼻翼兮張著吐不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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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可以面對被辱的現(xiàn)實,卻不能接受被辱地事實。 如果老天能讓她永遠****在黑暗中。 那就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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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碧蔓輕輕把她樓到自己懷里,柔聲道:“沒事,什么都沒發(fā)生。 蘊少爺來得很及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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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海棠松了一口氣,這句話仿佛有如仙音,讓她已經(jīng)透明得全無人色的臉色奇跡般地恢復了一抹嫣紅。 只是為什么心間又似有根線牽著。 在每一個躍動呼吸間,墜得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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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終究他沒有來啊,原來真的只是一個夢,夢里他好溫柔地對她道:“海棠,別怕,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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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金枝朝李蘊投去征詢的眼色,李蘊點點頭。 金枝伸腳重重踢了地上那人幾腳,惡聲惡氣地道:“別裝死了。 還不趕快老實回答我們蘊少的提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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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人動都不動,金枝勃然大怒,揮手扇了那人一個耳光,那人的頭立即甩飛向另一側。 朱雀淡淡道:“你不用費力了,他已經(jīng)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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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死了?”金枝大吃一驚,“剛剛還活著地啊。 我檢查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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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圣宗人功散即死,任何仙丹妙藥都救不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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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萬圣宗?怎么聽都沒聽說過?”不僅是金枝,就連陳千都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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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圣宗是域北一個神秘的門戶,門人子弟不多,但所習極為神秘,極易速成,只要不走火入魔幾年就是江湖上的數(shù)得上的高手。 ”朱雀也不多說,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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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我怎么從沒有聽說過有這個門派的高手?”陳千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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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這個門派的高手精擅易容,化身千萬,你根本無從辨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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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易容啊。 那都是跟你的所學很近啊。 難怪你這么了解。 ”金枝想當然地點點頭,卻不知道她所說地才是正解。 朱雀就是萬圣宗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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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蘊仔細回思朱雀的話,“功散即死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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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門派的人練的內(nèi)功很獨特,一旦練了便不能停下來,否則一旦散功就會被內(nèi)力反噬,立即氣絕身亡。 剛剛我拿藥香趁他不備弄翻了他,他見落入我們手里便立刻自已閉脈散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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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早點說?我也好點了他穴道阻止他,這個人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對方小姐不利,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在主使。 ”陳千很不滿,覺得這事明明是可以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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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雀卻淡淡道:“萬圣宗人地散功方法很特別,點穴可以阻止他們凝聚真氣,但卻不能阻止他們散功。 所以這世上從來沒有人能捉到萬圣宗人的活口,這也是這個門派一直保持神秘不為人知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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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的,哪有這種****門派。 那他門下的弟子若是做敢死隊沖鋒豈不是所向無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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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蘊眼中精光一閃,敢死隊,這招不可謂不辣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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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問也罷。 指使他的人我心里約莫也有些數(shù)。 ”李蘊和陳千閃電般對視一眼,心里已經(jīng)有了十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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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海棠回過神來問:“到底是誰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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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人不是要害你,是要害我。 ”李蘊嘆口氣,“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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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害你?他這樣對海棠,你有什么損失?”慕容羽纖忍不住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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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蘊本不想當著慕容羽纖的面揭穿,但人家也陪著海棠一起驚魂,說不得也得對她有個交待。 “因為派刺客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的二皇兄寧王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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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幾個不知情的人情不自禁大喘氣,居然是皇家地人,那這事牽涉得就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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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京里傳來消息,寧王和太子壓位,雙方朝臣摩拳擦掌,每天朝議都要大起風波,兩方實力接近,許多大策都被迫停下。 現(xiàn)在各級官員基本上都被兩派拉攏,我也離京遠走避風頭,只有極少數(shù)地人還在觀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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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國公爺就是這少數(shù)人之一?”碧蔓很聰明,立刻抓到了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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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錯。 海棠是方大人愛若性命的女兒,她倒向誰,方大人地立場必然會受她影響。 而很不巧地,最近我一直陪伴在海棠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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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寧王擔心小姐被冊為榮王妃,使得方大人那一派官員轉而支持榮王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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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京里那幫人認定了我來江南就是為了得到這份政治助力。 他們不相信我只是單純的喜歡海棠,我對皇位沒有興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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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為什么是寧王而不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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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為太子的手伸不到這么遠,只有不在這把火上坐著的王爺才不用避忌那么多。 ”太子的位子就在風口浪尖上,一方面他要表現(xiàn)出人中之龍的氣度學養(yǎng),另一方面又面謙虛謹慎,絕不能讓皇帝懷疑他有提前奪位的野心。 太子哪敢跟地方官員多加交往,這是犯大忌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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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事實上,我出宮來前已經(jīng)請了父皇的口喻,只要海棠愿意點頭,她就是我的正妃。 ”李蘊想了想,干脆全部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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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呯”,海棠手中的水杯失手跌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