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鏘鏘三人行 第六十三章 返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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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和周彥仙之間的小動作瞞過了梁素素和正在持續發呆中的慕容羽纖，卻沒有瞞過老甲魚的慕容博文，一手撫著一把長髯，他朝兩人別有用心地笑笑，很客氣地把客人引進了正廳分賓主坐下。  慕容羽纖拉著梁素素站在廳角一側，兩人交頭接耳，小聲說話，海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見她們眼光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想必說的事和自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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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等下人送上茶水點心，慕容博文這才接著夸道：“周大俠在膠洲闖下好大名聲，現在都在江南傳遍了，誰聽了不要豎大拇指贊一聲英雄少年啊！”說著朝周彥仙豎起大拇指，朗聲而笑。  他剛剛已經看出海棠不會武功，此時有意控制了聲音大小，雖在廳里不若曠野容易發散聲音，雖然還是很響倒也沒剛剛那么震得人腦袋嗡嗡作響那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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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暗罵：“老狐貍！”游俠小說中的幾大世家當家人都是奸詐如狐的人精，現實社會中的慕容博文也絕不會是省油的燈。  她才不信周彥仙剛闖出來的那點名聲會被他放在眼里。  反正也不知是不是兩人磁場不合，海棠對慕容博文很有戒心，雖然這位慕容先生自亮相以后表現得非常坦蕩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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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謙道：“不過是些僥幸之事，實在當不起俠義英雄這些稱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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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博文瞇眼笑道：“怎么會？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厲害，隨隨便便就比過了我們這些幾十來風里來雨里去地老家伙。  我看我們這些老家伙早就應該把自己頭上頂著的那些名不符實的大俠頭銜讓給你們年輕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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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恍然大悟，原來這老頭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堆，其實是不服氣。  他在江湖上積累了幾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名聲，憑什么周彥仙這小子短短幾十天就聲名雀起，響譽武林？甚至在普通民眾的眼里，更是成了仙人般地傳說，風頭大大蓋過了他們這些中年大叔、名門正派。  想明白這節。  菱唇微撅，唇角垂落。  無限鄙視這個沽名釣譽的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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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自然也很明白慕容博文的言下之意，正色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只有那些真正為百姓為江湖謀福利地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大俠，就象慕容莊主您。  我做的這些哪敢稱一個俠字，不過就是任性而為罷了，全靠大家抬愛，小子不敢在前輩面前擺這些虛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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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博文聽他說得甚是謙卑。  臉色頓和，見他尊重自己，對他好感油然而生。  “不知賢侄此來姑蘇有何指教？”居然直接就把周大俠改成了賢侄，以長輩地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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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這樣的。  我們在膠洲行游時，路遇慕容霜華小姐，她托我們帶個口信給您老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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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個借口是他們來之前商量好的，慕容霜華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帶什么口信，人家是私奔的。  只想跑得遠遠的別讓家人抓到，哪里會自曝行蹤。  不過他們總不能上門就說，我是來寄居的，請你們多多照顧。  無親無故的，誰理你啊！說不得只好利用下慕容霜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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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什么，你們見到我大姐了？她人在哪？身體可還好？”慕容博文還沒說話。  慕容羽纖先叫起來，滿臉憂色，看不出這小妮子倒是姐妹情深得很。  海棠突然想到剛剛慕容羽纖出手招招狠辣，還口口聲聲罵自己是狐貍精，再看她和梁素素好得蜜里調油似地，莫非是替梁素素強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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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柔聲道：“慕容小姐安然無事，我們只是途中偶遇交談了一番，不幾就分道揚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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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羽纖有些失望，但聽說堂姐安然心也放下了大半。  慕容博文卻重重哼了一聲：“這個不孝女還有臉帶回消息。  ”喝罵了一句，終覺得此事有損女兒閨譽住口不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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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羽纖扯著梁素素跑過來迭聲問道：“你們是怎么遇到大姐的？”慕容博文貌似不在意。  卻支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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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慢條斯理地喝口茶。  整整本就很齊整的衣服，搞得慕容羽纖耐不住哇哇大叫。  這才開口，把事情詳細敘述了一番，說到慕容霜華和趙靜仙假扮她和周彥仙的事情，更是加油添醋。  她倒不是故意要貶低他二人，其實是孩子心性，受不得氣，剛剛慕容博文諷刺周彥仙，她牢牢記在心里，現在有了機會便忍不住馬上要還回去。  意思就是你看不起人，你那寶貝女兒卻羨慕得很，你牛什么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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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羽纖大叫“我不信，你胡說！”梁素素卻在她身后猛扯，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通，她就沒再喊。  慕容博文鐵青著臉不說話，海棠這點小伎倆自然瞞不過他眼，卻仍然被自己女兒的行為打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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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過了會，父女天性使然忍不住還是問道：“霜華有沒有說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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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搖搖頭，抱歉地道：“慕容小姐沒說，只說請勿掛念，她自有好去處。  ”這個也不算騙他們，碧蔓是給他們指了道，若他們果真去了國公府生計可保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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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家門不幸啊！叫賢侄笑話了！”頓了頓，黑著臉問道：“那個姓趙的小子，他對霜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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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卟哧”笑出聲來，看這老爺子別扭得什么樣，“挺好的，對慕容小姐言聽計從。  ”慕容博文吶吶道：“那就好，那就好。  ”語聲蒼涼，竟讓海棠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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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牽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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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為有了慕容霜華這層關系，慕容博文對他們明顯親熱了不少，就連慕容羽纖也緩和了不少，當然主要是對周彥仙和朱雀比較和顏悅色，對海棠照樣沒什么好臉色，不過不再動轍喊打喊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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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博文留他們在莊里小住，周彥仙卻之不恭就答應了。  其實這正合他心意。  繞那么大個彎子，不就是想把海棠暫時寄托在莊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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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住了三四天，海棠便在梁素素面前有意無意地泄漏了周彥仙有事要離開姑蘇一段時間。  梁素素當即很夠意思地找上慕容羽纖，要留海棠在莊中小住。  這兩個姑娘的心思淺顯得很，就是不放心海棠和周彥仙長年累月地在一起，想要盡可能地分開他倆。  梁素素上次突然失去了周彥仙的蹤跡，若不是剛好跟著父親來江南一帶處理幫務，順道來探望手帕交，人海茫茫哪里能那么巧地遇見？這次接受了教訓，想要偷偷跟著周彥仙她有這個自知之明，武功差太遠沒這個可能性，若是阻了他辦正經事只怕反而惹他厭棄。  那就只有留下海棠一個辦法，不管周彥仙跑去哪，總要回來接這個義妹，到時再想辦法纏著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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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梁素素和慕容羽纖賭咒發誓會好好照顧海棠，周彥仙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也勉強同意了，兩女喜笑顏開，立時吩咐下人幫海棠準備物資。  久居不若暫留，許多原本用不上的東西都要搬出來用了，聽一長串的東西備將起來，兩人倒還真沒虧待海棠。  江湖人家當然比不上公候世家的奢華有品味，但也是他們最拔尖地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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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碧蔓看慕容山莊忙碌得歡，冷笑道：“聰明面孔笨肚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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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聽了，笑著道：“各人肚里一本帳，也許人家確實賺了也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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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再三盯矚了海棠在人家家里要謙和些，盡量爭取平安等到他回來。  他也知以海棠的性子不惹事是不可能的，但求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萬事等他回來解決就好。又交待碧蔓和朱雀，要他們盡量勸著自家小姐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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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再不放心也是要走，京城的事已經再耽誤不得。  但他沒有想到，他這一走竟會讓他抱憾終身。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回想當初他總是問自己：若是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你還會走嗎？每一次他的答案都是會走——但會帶著海棠走。  只可惜那個時候他并不知道，不知道他自以為最安全的做法其實害了海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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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遺憾總是發生在我們不可預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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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昨晚寫了2K，后來又補了1K，這章有3K，希望大家能看得更開心些。  今天是大年三十，恭祝大家新春大吉，年年有余！迷花給大家拜年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