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醒和邊梨兩人孩子的到來,起初只是個意外。
不管按照哪個時候的說法,兩人都算年輕,結婚都算早的了,更何況孩子呢。
在那之后的兩年,有關兩人情感生活的揣測不少,但也沒人真的猜到結婚上去。娛記拍到的邊邊角角,也只不過是片面一詞,網(wǎng)友聽聽就算過了。
領證后的第三年,婚禮的第二年,邊梨成功入駐云邊創(chuàng)作室,開啟了制作人的新事業(yè)。此外,她還接了一檔個人專屬的電臺,全程以直播的形式錄制,也算是隨著自己的愛好來。其余的時間,有各大品牌亞太地區(qū)的代言合約維持,在娛樂圈有了格外大的一席之地。
而有關Gemini組合的未來發(fā)展相關,公司采取的,是和Ace一樣的放養(yǎng)模式,之后的合體與回歸,都掌握在成員手中,只要達成了共識,隨時什么時候想發(fā)新曲都是可以的。
經(jīng)歷過巔峰期,組合的發(fā)展已然穩(wěn)在高位,而這段平穩(wěn)期,也穩(wěn)定了很久。
因為這是邊梨出道的第七年了。
頂級偶像的存在價值,就是在于很久的以后,能夠被人們銘記于心中。
被時不時地拿出來翻看,隨后一提的,其實就是這么幾個名字。
這是劃時代的意義,也是分隔許多粉絲成長路上的追夢旅程。
壹千娛樂在塑造完旗下巨星以后,理所應當要為公司長遠的發(fā)展著想,因此公司的重心都放在新女團和新男團的培養(yǎng)上,而Ace和Gemini姑且也算是元老級別的偶像團體,沒有要緊事,基本不會再回公司了。
兩個組合當初的練習室也被撥給了新人使用,邊梨在經(jīng)歷數(shù)年的舞臺之后,終于感受到了另外的圓滿。
她沒有感到牢累,卻依然熱愛。
然而就因為這份熱愛的延續(xù),小兩口過了好一陣子蜜里調(diào)油的日子。
畢竟剛從舞臺上轉型到制作人這個方向,邊梨還有點不適應,她之前沒心沒肺慣了,后來懂得為自己考慮了,便會有茫然的時候。
在那時候,是賀云醒默默地支持她,鼓勵她。
告訴她,去做自己喜歡的。
邊梨也確實挺過來了,那幾天都是如火般熱情。
兩人太過意亂情迷,有幾次忘了措施,邊梨就這么稀里糊涂地中標了。
雖說結果讓人一臉懵然,對待這個意外的時候,邊梨可是十足得好奇。
婚禮后的兩年,兩人并沒有討論過孩子,但是真的到來了,兩人的意見都很一致,那就是好好地呵護。
邊梨也是初次懷,沒有什么經(jīng)驗,也并沒有那些孕婦常有的癥狀,照舊是好吃好喝,沒什么改變,大概也是身子骨底子好的原因。
好在她現(xiàn)在是邊制作人,也是別人要喊一句邊老師的大腕兒,日子很是清閑。邊梨干脆就在茗邸工作,時不時地再去賀云醒那里玩玩他,兩點一線。當初賀云醒裝修的時候就在家里弄了專屬的創(chuàng)作房間,這下可算是實打實地有長遠之見。
懷孕的消息當時一出來,兩家父母其實都有點驚訝。
在他們看來,這兩個孩子婚禮也才辦完沒多久,平常長輩不催,小兩口自己也沒提過這方面的事。
不聲不響,可真是做了件大事兒啊。
不過兩家父母都是新思想的人,懷了也沒有過多干涉,叮囑一些必要事宜之后,任由小兩口去了。
邊梨這樣反倒是松了口氣,她是自由慣了,不太愛被別人管著。好在兩邊長輩都開明。
她很欣賞賀云醒的一點就是,無論她自己選擇怎樣,賀云醒都不會打著為她好的幌子來約束著她。
·
這天周末,恰逢晴天,春日綿綿。
邊梨窩在一樓的客廳,背靠在沙發(fā)上,沐在春光里。
微暖的光線自落地窗的格扇泄入,灑在邊梨的絨發(fā)上,暈了一層的光圈。
賀云醒給她洗了一大盤的水果,瀝干水分,做成水果拼盤的樣子,給她拎了過來。
邊梨的肚子隆起,已經(jīng)很圓了。但是她四肢修長,也沒有變胖,反倒是一張小臉兒越發(fā)瑩潤,皮膚也白得發(fā)亮,雙眸水涔涔的,怎么看都像剛出校門沒多久的女學生。
賀云醒拎著果盤,也沒有放下來,就這么拿在手上,一顆一顆地喂給她吃。
邊梨看著手里的雜志,眼睛眨也不眨,接受他的投喂。
“你腰還酸嗎?”賀云醒斂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輕地貼合。
邊梨搖了搖頭,“今天沒有呀,我一直都還好,可能昨天站久了點兒。”
“那就好。”賀云醒在她臉側印了一下,又印了一下,“有不舒服就和我講。”
邊梨抬眸看向他,笑吟吟地,“知道啦。”
“我媽昨天來和你說什么了?”賀云醒狀似不經(jīng)意地提起這么一回事。
賀母當天來了以后,當晚就走了,過夜都沒有,說是不打擾小兩口。
她擔心自家媳婦兒,沒帶什么所謂的保健品,就是給她帶了幾本雜志,說是解解悶,又傳授了一下自己當初懷孕的經(jīng)驗,這才神神秘秘地走了。
這份神秘,只有邊梨知曉。
最近壹千演藝部門出了一位新的男演員,長得很仙,賀母帶來的雜志上就有這位仁兄。
邊梨覺得賀母好笑,但是等她看了看那位的臉,成功地被俘獲了。
不得不說,看著養(yǎng)眼啊,這看的人心情也就格外舒暢。
眼下聽到賀云醒這樣問她,邊梨有點兒心虛,她眼神飄了會兒,“沒什么啊,媽過來就是和我談談心。”
賀云醒挑了挑眉,心下疑惑著呢。
然后他看到邊梨略有些刻意地擋了擋雜志的頁面,身子略微往旁邊側了側。
他不動聲色,而后趁邊梨不注意,把整本雜志抽了過來。
邊梨哪兒能搶得過他啊,但是底氣不足的人確實和別人不一樣。
被賀云醒搶走了雜志,她也沒好意思假裝生氣。
賀云醒隨意地翻了翻,明晰的指尖撥動了幾頁。
臉色也越來越臭。
“你在這兒看了一下午的雜志,就是看這個男人?”他俊眉微擰,語氣格外擰巴。
都說女人在懷孕中容易沒有安全感,邊梨卻覺得自己家是剛好反著來。
賀云醒完全和她互換了位置。
聽著賀云醒冒著酸氣的話語,邊梨笑了起來,“新人嘛……長得好看……我就是看看……就看看!”
然而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哪條神經(jīng)的開關,賀云醒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語氣泛酸,繼續(xù)說道,“你就是覺得新的好是吧?”
邊梨剛想開口反駁,肚子的寶寶踢了她一腳。
她覺得新奇,直接往后仰靠,倒吸了一口氣。
賀云醒被她這個反應嚇到了,看邊梨這樣,什么醋意,什么新人,那都是天外的事兒了,直接被他拋到了腦后。
他連忙湊上來,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怎么了嗯,肚子痛了?”
邊梨看著賀云醒神色專注的側臉,微微蹙著的眉,心里像是被攪動了的蜂蜜,百轉的甜。
“沒有,是孩子在踢我呢。”邊梨說著,才去注意著肚子的動靜,一分一秒都不愿意錯過。
賀云醒稍稍松了口氣,而后手試探性地放在了上面,等待著。
兩個新手父母,此時此刻,其實是不免有些手忙腳亂的。
但是兩人都是好奇大過天,一直在等待著孩子和他們互動。
只不過這樣以后,久久都是一片沉寂。
賀云醒清了清嗓子,溫熱的掌心熨帖著暖意,一點一滴地滲進。
他眉眼徹底柔和下來,耳朵側著貼上去,聲音壓得低低的。
“喂,小鬼,我問你,剛剛那個新人好看嗎?”
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小寶貝兒估計已經(jīng)睡熟了。
邊梨看他還糾結這個話題,還在孩子面前問,氣得使勁兒地擰了一把賀云醒的耳朵。
“哼,你還問這樣的話呢,指不定孩子都被你嚇到了。”
賀云醒置若罔聞,又緩緩開口,“你爸爸我才是最好看的,記住了嗎?”
邊梨:“…………”
賀云醒自覺滿意,這才撐起身來,只是手還放著,那架勢,仿佛要一直當個不爭不搶的暖手寶。
邊梨拿回被放在一邊的雜志,刻意懟了一下賀云醒,“我覺得新人挺好看的呀。”
她說完,笑瞇瞇地,看向賀云醒,“要是孩子贊同我,就踢我一下。”
話音剛落,賀寶寶就使勁兒地蹬了蹬腿兒。
邊梨這下是徹徹底底地驚訝了,眼睛睜得圓圓的。
賀云醒明顯也感覺到了,臉再次的臭了,還是哄不好的那種。
·
晚上睡覺的時候,邊梨還在狂笑。
賀云醒拉著張臉,什么話沒說,把雜志都蓋好,放在離她遠遠的位置,防止她碰到。
孕婦睡前準備工作有很多,賀云醒雖然是臭著張臉,還是舍不得她動,一切都幫她準備好了。
邊梨躺好的時候,賀云醒還在忙。
在她印象里,不管是談戀愛的時期,還是婚后的時期,她見到過最多次的,就是賀云醒忙碌的背影。
那份忙碌,還是為了她。
“老公……”
“嗯。”賀云醒應得很快,走了過來,半彎著腰,輕聲詢問,“今天又睡不著了?”
“今天沒有,今天只是還想和你說會兒話。”邊梨軟聲說道。
賀云醒剛才還拉著的冷臉登時就如初雪融化,那叫一個明媚。
他陪著她聊了會兒,而后給她抹潤膚的護膚品。
到了最后,賀云醒低垂著眼,在邊梨的肚皮上,輕輕地印了一下。
賀寶寶似是察覺到了爸爸的親昵,也終于不再無動于衷,蹬了蹬。
“醒醒豬,你就這么喜歡孩子啊?”邊梨沒忍住,直接問出了口。
賀云醒沉迷于和孩子之間的游戲,只是應了一聲,“嗯。”
“哦……”
邊梨終于有點兒體會到了賀云醒今天下午的感覺了。
她覺得自己被冷落了,酸溜溜的QAQ
賀云醒抬眼望了過來拍了拍她的頭,緩緩勾唇,“你傻么,更喜歡你啊。”
·
夏末秋初的時候,邊梨誕下了足月的賀寶寶,是個健康的男嬰。
私立醫(yī)院,隱秘性極強,不怕受到媒體曝光,兩家長輩出入也是極為方便的。
邊梨身旁一直都是賀云醒陪著,她生產(chǎn)的時候確實受了點兒苦頭,醒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家老公的抱抱。
看她淚眼摩挲的樣子,賀云醒只覺得心都化成了一灘水。
“別怕,有我在。”賀云醒拍著她的背,以往運籌帷幄的天之驕子,竟然也是無語哽噎,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只是反反復復地重復著這一句。
邊梨抽泣了一會兒,只覺得渾身都沒勁,軟趴趴的,“生孩子的感覺真的一點都不好受,我好像哭得還很大聲嗚嗚嗚。”
她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很丟臉。
賀云醒一直聽她斷斷續(xù)續(xù)地絮叨,而后看她緩緩睡去。
邊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長輩也都走了。
偌大的病房里只籠罩著一汪小燈。
她剛睜眼,就對上了賀云醒黑漆漆的眸。
他正靠在床頭,手肘半撐著臉,一直凝視著她。
“你都沒有休息嗎……?”邊梨好半會兒才擠出這么一句。
其實他一直沒睡。
賀云醒沒回答邊梨的這個問題,只是說道,“渴嗎?給你拿杯水潤潤嗓子?”
邊梨搖了搖頭,愛子心切,“我想看孩子,剛剛醒來我就想抱了,不知道怎么又睡了過去。”
說著,她就要坐起來。
“你躺好別動,我去抱過來。”
賀云醒起身,在小搖籃將賀寶寶拎起來,放在了邊梨的懷里。
邊梨覺得新奇死了,只覺得自己懷里抱著一團棉花糖,軟軟的,很輕盈。
輕輕一掂,還有輕微的奶甜兒。
小娃娃閉著眼,睡得香極了。
孩子白白嫩嫩地裹在小被子里,一看就長得很漂亮。
“是女孩子嗎?”邊梨撥了撥孩子額前的發(fā)。
“男孩子。”
“這樣啊……我還以為……”
邊梨專注地盯著小寶貝,“男孩子的話,那名字就是你之前取的那個了嗎?賀云沂?”
沂,水清臨源,入海的發(fā)源之地,意寓溫和臨澧,福祿雙收。
有期盼海納百川的望子之意,不盼成龍,只求大吉。
這是賀云醒翻遍了中華字典得來以后,再和邊梨商榷的。
邊梨覺得名字有蘊意,外加十分好聽,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嗯,小名是你想的那個。”賀云醒笑起來。
“肉肉還是團團??我沒想好!!”邊梨霎時激動了。
她的兒砸一定要有完美的!像爸媽一樣的!!小名兒!!!
賀云醒壓根沒做選擇,回答得很利落,“肉肉吧。”
孩子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大概是聽了這個小名不太滿意,登時哼唧兩聲,大哭了起來。
那哭得可叫一個凄厲,心肝兒都要碎了。
邊梨別別扭扭地開始哄孩子,雖然沒有經(jīng)驗,但卻耐心十足。
賀云醒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撥浪鼓,動作生疏地配合著哄。
“好了好了,我的寶寶不哭哦~”邊梨放軟了聲音,自帶母愛的光輝。
賀寶寶聽了以后,哭聲漸漸地小了下去。
賀云醒搖撥浪鼓的動作停滯,臉有點兒臭,聲音里帶著些許的不滿,更多的,則是委屈——
“你都沒叫過我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