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任務就是排擠宇文雄。
    從上京城有消息傳到邊境，他們就對宇文雄不滿了。
    你本是前朝遺留，陛下留你性命又重用你，就已是皇恩浩蕩。
    可你竟然還對前朝大康念念不忘？你這是給臉不要臉！
    陛下對宇文雄已經不滿，進而鎮北軍也對他不滿。
    宇文雄到來之前，戍邊軍大帥郝倉舉行軍情議事，在會上特意提及到宇文雄，不能因過去恩怨而排擠。
    這分明就是暗示。
    眾將引領神會，在那之后風向就有所轉變，而郝倉也從未制止。
    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排擠宇文雄是沒錯的，到現在幾乎是挑明了。
    把張遜安排到這里就有這樣的緣由。
    聽聞魏軍出兵，張遜很是平靜的道：“敵軍終于有動向了。”
    至大寧退守到居庸一帶，魏軍就停止了進攻。
    兩方心照不宣。
    敵軍的目標是北林城，可單憑一支二十萬的魏軍也不敢冒險深入腹地，要等著梁軍攻來，東西夾擊。
    對峙已持續了二十多天。
    這是第一次有動向。
    “應該是魏軍得到梁軍的消息了。”
    左副將馮經海開口道：“近期梁軍進軍瘋狂，已攻到北林行省中部，魏軍作為東路軍，這是要策應了。”
    眾人點頭，原因大抵就是如此。
    “魏軍已有攻打渾縣之心，我們出不出兵……救援？”
    原本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此刻卻要問的小心翼翼。
    張遜面不改色平靜道：“魏軍兵力超過我方，只出動五萬，可還有十余萬，我們不得不提防，先等等看敵軍動向，相信宇文雄能夠依托城池之利能夠堅守。”
    城池之利？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
    渾城離他們駐軍大營并不算遠，只是個普通縣城而已，怎能承受的了五萬大軍進攻？
    這是要擺明的見死不救！
    右副將略有憂慮。
    “大將軍，此舉是不是有些不妥？再不濟我軍也應派出些兵力……”
    他的意思是哪怕裝裝樣子也可。
    “若我方派兵力救援，敵軍在半路埋伏又該如何？”
    張遜低沉道：“此事休要再提！”
    見得態度如此堅決，眾人也不敢多言，大勢就是如此，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有人冷笑，有人低嘆。
    宇文雄完了！
    張遜大軍無動于衷，而身在渾城的宇文雄也第一時間得知魏軍即將攻來的情報。
    縣衙已成為臨時軍所。
    宇文雄坐于主位，其下一眾將領站著。
    有人沉默不言，有人面色鐵青，有人苦笑連連。
    “五萬敵軍前來攻打，我們無論如何都守不住的。”
    位于宇文雄其下，一個年近五旬的老將搖頭低嘆。
    “張遜大將軍會派兵救援嗎？”
    “想都不想，真要救援的話就不會讓我們駐守在這了！”
    “我們現有兵力八千六百人，簡直可笑！”
    話匣子打開，一眾人說個不停。
    “這仗沒法打了！”
    “不打又能怎么辦，難道要做逃兵嗎？不是更給了借口？”
    他們都知道現在的處境，也知道原因為何！
    宇文雄這一萬兵力可不是隨意安排的，其中不少是他教授過的學員。
    這些學員對宇文雄自然是忠心耿耿，還有一些是在軍中長久未得升遷的小透明……
    私下人們稱之為發配。
    “夠了！”
    宇文雄直接呵斥道：“這些話是你們能夠亂說的，傳令下去堅守渾縣！”
    “大將軍！”
    “快去！”
    “竇建昌留下。”
    眾人無奈退下，被宇文雄留下的是一個中年人。
    此人在前朝就是他麾下之人，現今也被派到了宇文雄身邊做了副將。
    “大將軍，渾縣是守不住的。”
    見得旁人退下，竇建昌來到宇文雄身邊。
    “說句冒犯之言，您對大寧也是忠心耿耿，在講武堂做總教官，教出了多少可用之材，而今卻是如此待遇，實在令人寒心。”
    “您可知道，講武堂出來的不少人都被調離撤職，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么？”
    宇文雄面無表情，誰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您已不被陛下信任，他們是要借刀殺人啊！”
    “大將軍，您難道就甘愿如此！”
    竇建昌一直在勸慰著。
    同為前朝遺留，他已起了雜心雜念。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宇文雄偏頭看著他。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以您的聲名本事，去哪都能得到重用，又何必受這樣的窩囊氣？”
    竇建昌終于說了出來，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宇文雄觀察著他的反應。
    有戲！
    之前他也隱晦的說過，可每一次都被制止，而現在宇文雄卻沒說話，這是默認了！
    “投降魏國是個不錯的選擇。”
    “魏國？”
    宇文雄抬頭道：“大梁不行嗎？”
    “大梁也行啊，不過……”
    “不過你跟魏軍有聯系吧！”
    “大將軍！”
    竇建昌面色微變。
    “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未雨綢繆。”
    竇建昌借著派出斥候打探敵情的機會，跟敵軍取得到了聯系。
    大將軍既然知道，那為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大寧這邊真是沒法待了，這么多弟兄總不能白白送死吧。”
    竇建昌抓住機會勸慰著。
    “說什么都晚了，敵軍就要攻來了。”
    “不晚，我們直接出城投降即可。”
    “然后呢？”
    “然后……還有什么？”
    “你把投降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宇文雄低沉道：“你能保證麾下所有人都有投降之意嗎？”
    “你能保證我們投降之后就能得到重用嗎？”
    竇建昌沉默無言，他確實沒想過這些。
    不過既然大將軍想到了，那必然是有準備。
    原來只是大將軍不說而已，私下早有想法。
    是了！
    如此明顯的排擠怎么能受的了？
    大將軍也在想退路了。
    “那我們該怎么辦？”
    “守城！”
    “守城？”
    “看敵軍的態度。”
    “敵軍的態度？”
    竇建昌更不明白了。
    “這就是做買賣，要雙方都愿意才行，若是敵軍真有招攬之意，此次攻城就會是佯攻，若無意招攬，就是真打。”
    宇文雄開口道：“等敵軍到來之后自有分曉。”
    應該是前者。
    他心想著，籌備這么久魚兒也該上鉤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么？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淀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余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后。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