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山桑……”
    霧隱才助的眼神出現片刻失神。
    劍圣原山信雄，和柳生天慶同出一系，雖然沒有達到柳生天慶的高度，但因為浸淫二天一流時間已久，再加上其近十年從無敗績。
    被無數人人為是柳生劍圣下一個時代的最佳接班人。
    “他怎么了！”
    柳生天慶猛然斷喝，似驚雷一般的聲音讓場內眾人心中重重一顫。
    這是他迄今為止第一次失態。
    “你怎么可能見過原山信雄。”
    霧隱才助卻說出了另外一番話，按照正常約定，原山信雄的活動區域和陸澤的行動區域八竿子打不著。
    不對！
    陸澤既然已經出現在這里，早已不是常理可講。
    一個可怕而荒謬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霧隱才助終于意識到陸澤這話背后透露出的可怕信息。
    他也終于覺察到了萬家發布的那個地下懸賞，其中究竟藏著多少秘而不宣的可怕事實！
    然而霧隱才助不問還好，出聲之后，陸澤的眼中反而閃過一絲譏諷。
    “我不但見過原山信雄，還見過上官第五。”
    “他們走的時候很安詳。”
    “命運總是這么巧妙，誰也無法知道下一秒會遇到誰。”
    “就像，你們不知道我會見過你們這樣。”
    陸澤臉上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
    左手隨意向側方一甩。
    六棱八角唐刀的刀鞘筆直沒入礁石地面小半。
    淡然向前一步，五指順勢旋握刀柄，緩緩抽出。
    澄如明鏡，不染微塵的刀身，如一泓秋水，帶著靜雅之美。
    “你在找死？”
    霧隱才助聲音冰冷，一雙眼睛似乎能夠洞穿人的身軀。
    他隨手扔掉手中的燎原火戰刀，那柄一路斬殺了無數迷霧巨獸的稀有兵器，在他手中如棄敝屣。
    而后雙手對合，斜著輕輕拉開。
    黑色的影子交織蠕動。
    似液態金屬一般憑空產生，交織生長，最終凝成一柄漆黑如墨的弧形戰刀。
    百余名霓虹甲胄武者的眼神同時透出兇狠。
    柳生天慶徹底轉過身，正面陸澤。
    那張超然于世的面孔上，冷漠到沒有一絲表情。
    對漸漸聚攏的白安部眾來說，此時敵人的氣勢成倍增加。
    他們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激動的大喊大叫，也沒有任何交集到抓狂的提醒。
    已經到這種地步。
    連其他基地的領隊者都敢站在他們身前。
    是男人誰還沒個卵的。
    干就完了！
    王兵紅著眼睛，從身后抽出電漿棍。
    兩名少校護在蘇衛身側，擎刀覆甲。
    白安部眾，再列陣！
    雙方劍拔弩張，嚴峻壓抑的氣勢攀升到頂點。
    半空中，被風卷起的些許殘葉打著旋經過，其中一枚眼見就要貼到陸澤的面上。
    卻在距離陸澤面部尚有十公分的時候，無聲破碎。
    一片淡綠色的飛灰無息揚起。
    飛灰之后，陸澤的臉上露出一個令人顫栗的微笑，緩緩掃視一周后輕聲開口：
    “我今天來呢，就是想打死各位……”
    “或者被各位打死。”
    “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淡淡的聲音，似驚雷席卷過每一寸土地。
    讓人這一刻完全聽不到其他聲音。
    ……
    風，靜了。
    五十米后，剛剛將氣勢拔至頂點的白安部眾驚呆了。
    百米之后，剛剛站穩腳步的尚南部眾，一個激靈。
    尚南部眾最后，本就累成狗的田禾，此刻腳下一軟，接連倒退三步，后背抵到一塊礁石后才軟綿綿坐在地上。
    雙目無神的抱著“吉他”控制臺，口中喃喃：“我心臟疼……”
    ……
    而對于仿佛出現幻聽的霓虹部眾來說。
    片刻的失神之后，終于化作無盡的狂怒。
    所有人齊齊上前一步，無聲無息，卻仿佛一座山憑空壓來。
    他們之中，有八境六人！
    有九境一人！
    更有十境當代劍圣一人！
    一名炎黃軍官，竟敢在他們面前大放厥詞，真是……
    活膩了！
    “混賬。”
    一名穿著戰國甲胄的武者，面部被銀色面具覆蓋，只露出的一對眼睛，泛起猙獰。
    雙手擎起大太刀，刀鋒點地身形前傾的一瞬。
    轟！
    膝蓋兩側竟然憑空有八道氣流怒噴。
    這將古典美學與當代科技完美融合的甲胄，展現出驚人的動態加速效果。
    “柳生劍圣坐下，天鬼一刀流居合，西川真生！”
    字正腔圓，帶著肅殺。
    刃長超過140公分的大太刀，在空氣中浮現了一瞬，便剎那化作白光。
    其內蓄刀力，沿著刀身無聲噴吐，白光細線橫斷眼前所有視野。
    “土雞瓦狗，我沒興趣記住。”
    陸澤左手提刀，在白光即將席卷過身軀的一瞬，右手三指隨意一捏。
    天鬼一刀居合帶起所有塵浪猛然揚起。
    西川真生的驚駭面孔露出，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大太刀。
    那三根手指，仿佛一道山脈橫在身前，將他所有威勢盡數鎮壓。
    咔嚓。
    陸澤隨意一擰。
    刀鋒應聲而折。
    陸澤淡然前行，自西川真生身側走過，經過時右手捏著斷刀向前一送，瞬間洞穿西川真生的喉嚨。
    噗通。
    西川真生張開嘴，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頹然跪倒在地，氣絕。
    陸澤面無表情，一人單刀走向霓虹百人，聲音遙遙，落在身后白安與尚南數十人的耳中。
    “炎黃所屬，皆為同袍，當誓死相互。”
    ……
    “我們經歷背叛，經歷兄弟死難。”
    ……
    “我們在家門之外潰退而歸，讓軍旗蒙羞。”
    ……
    “現在，你們愿意陪我一起，去生，去死。”
    “去拿回當屬于我們的戰士榮光么？”
    陸澤頓步看，微微側首，露出一張平靜的側臉。
    聲音似微風，波瀾不驚。
    聲音似狂風，在每一名炎黃軍士的心中卷過。
    聲音似怒雷，終將綻放于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每一朵白云下。
    身后，白安部眾。
    蘇衛中校這名年過三十的糙老爺們，此刻虎目含淚，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所有體力竟似乎一瞬間重歸體內。
    他掙扎著昂首怒吼：
    “愿意！”
    身后從者如云。
    聲音如刀林立。
    “愿意！”
    “愿意！”
    軍魂怒吼，震天響徹。
    ……
    “好。”
    陸澤一字落下，收回視線，左臂提刀緩緩抬起。
    看著霧隱才助，看著柳生天慶，看著那群如虎狼般的百余霓虹武者。
    說出了他們此生聽過的最平淡，也最霸道的話。
    “你們，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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