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你們有什么理由呢！”方歸元兩手一揮，大有天塌了自有高個兒來頂的架勢，“反正等我成了仙，你們是死是活，是有出息還是沒出息，關貧道鳥事？修行界……修行界就算沒了，那也是你們這一代還有你們下一代的！”
    “弟子慚愧……”作為方歸元大徒弟的錢橫羞愧的躬身說道。
    畢竟方歸元說的這些話，不單單說給這些小輩聽，也說給了他這個在這一代修行界稱得上是前輩的人聽。
    作為方歸元的大徒弟，錢橫周圍的修行條件簡直就是好到了讓人嫉妒的地步。
    方歸元方真人，是這一千年以前最有天賦的修道士，他的能力自然不會讓人懷疑。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陳酒他們也是名震一時的人物，在修行上面能夠給錢橫的方便當然大了天去。
    雖然因為入門的時候年紀已經大了，到方歸元對他的教導也稱得上是盡心盡力——不過因為對于那時候錢橫一身老學究的態度不感興趣，甚至是不喜歡，所以方道長對他自然不會像后來的張紫瑤那樣好，教導的模式也只是修行界傳統的教導方式而已，但是能給的，方歸元也都給了。
    除了師徒之情之外，別的感情就沒有了。
    而且錢橫出師之后就被方道長趕下了山，再之后方歸元就受傷蝸居錦桃山，師徒兩個竟然是到了如今才見面。
    兩百年了，當年下山時候還絕對是鶴發童顏的錢橫老態盡顯，眼看就是壽元將盡，更重要的是，他是一點進步也沒有……
    不說慚愧，他還能對方歸元這位師傅說什么？
    “你……唉！”方歸元讓他接了話，竟然是一時之間不知道對他說什么，只能狠狠的一揮袖子，沉默了。
    對于這個徒弟的現狀，方歸元要說滿意那是假的，但是終究是人家的事兒了，他看一看也就過去了，要是想做什么……等下輩子去吧！
    說起來雖然以前自己教導過不少的人，但錢橫卻是他第一個正正經經收的弟子，那時候方道長還沒像這樣跳脫，作為師傅的包袱還是有的，畢竟兩人都是第一次嘛……更何況這徒弟從外表看起來比自個兒年紀還大。
    “算了算了！”方歸元從波動的心境里面脫離出來，繼續說道，“貧道今天也就把話說開了——今日你們來的理由可是我這老道士的千歲宴，你們總不能不給我這個壽星面子吧！”雖然這面子你們不給也得給！
    “你們自己沒從千年之前過來，自然不可能對修行界的變動沒什么感覺，但我和明微道長還有這位陳酒劍仙可是感覺到的！”
    眾人本來讓他一大通話說的又是無地自容又是面紅氣漲，一方面想反駁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也沒那個本事，只能憋著，再者越聽下去，還真覺得方道長的提議有道理——畢竟得道高人總不能……呃，還是不要抱太好期望的好。
    但是一聽到方歸元說到修行界的變化，眾人的耳朵就一下子支起來了——修行界的巨大斷層導致了很多東西的失傳，現在作為古董級別存在的方道長準備給他們講講修行界以前的事情，他們肯定洗耳恭聽啊！
    方歸元負手而立，面色肅然道:“你們也不想想，不說上古時期那些力能移山填海的大能，就說我們這一輩的，在一千以前，能夠呼風喚雨的也不少，飛升的再少，但也有那么一兩個，諸多妙法奇器更是層出不窮，為什么到了你們這一輩，就變成了過個兩三百年都是奢望？連個自己的法寶都用不起？”
    “這……是我等做弟子不肖，令諸位祖師失望了。”一人出聲答道。
    然后其他人也跟著不停附和起來。
    以前那些前輩能那么厲害還能飛升，怎么到了他們這一輩就這樣……肯定是沒學好的問題的！
    怎么能怪師傅師祖沒教好他們呢！
    雖然這話能在某些人的心底抱怨抱怨，但在注重尊師重道傳統的修行界說出來那就是妥妥的找死了。
    方道長嘿嘿一笑，“諸位何必妄自菲薄呢？我看諸位的天賦都不錯嘛……”
    這話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面就成了方歸元要收徒講道的前兆，立馬就聽的激動起來。
    可惜方歸元下一句話口風就急轉直下。
    “可就是你們把修行界搞成這么一副破爛模樣的！”
    “學不好怎么了？老東西老方面學不好就去試著新東西搞出自己的風格嘛！難不成就得墨守成規守到死？你們看看我，貧道一個一兩千歲的都還會上網打游戲呢！”
    陳酒忍不住笑了出聲，“就是啊，咱們這位歸元真人在游戲里面可是bug一樣的存在！”
    畢竟能夠神奇到誰都打不過必須得依靠外掛的男人！
    方道長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繼續說道:“萬事萬物盛衰都是常有的，修行界也不是一出來就怎樣怎樣厲害，當年人族祖先還茹毛飲血過呢！我和明微前輩也曾因為修行界的敗落而討論過，最后都覺得不是傳人或者什么的原因，而是因為時候到了，該碰上落魄的時候！”
    “你們說，要是是傳人的問題，那為什么從古至今都這么久了，你們這一堆人里面怎么就沒有出來一個有能力的？總不能你們師傅的眼光都統一降低或者都瞎了吧？你們這一輩的人數也有點基礎，總不能都是蠢才不是？是老天爺要玩修行界，不是人之過啊！”
    眾人恍然大悟，但聽完了又心里覺得不安，畢竟按著方道長的說法，修行界這是注定了要落魄……那他們怎么辦？！
    就得跟著一塊淪落成泥嗎？！
    不甘心啊這！
    于是就有人憋著聲道:“那我們該怎么辦啊……老前輩，歸元真人，你是我修行界的泰山北斗，可不能不管后輩啊！”
    方道長扯了扯嘴角，“辦法？辦法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此路不通，那就換條路走！和凡界合伙一起搞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你看這位兔爺不就混的很好嗎？”
    “可他是妖精的，規矩比我們少，想干什么都行……我們規矩就……”
    “規矩？到時候命都沒有還管什么規矩？”陳酒噴笑，“老前輩們一個個都能活一兩千年的，可你們……你們估計著也就只能活一兩百年吧，這縮水了十倍吧？等在繼續不知變通下去，人亡政息，我看你們還怎么講規矩！”
    “這……”眾人面面相覷，很是躊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