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之琪帶著沈重這幾天逛遍了青都能玩能吃的地方,無憂無慮的時間讓她完全對韓蒼軍放下了戒心,她不知道,但是沈重心里清楚。
這些天韓蒼軍之所以能如此寬宏大量,全因?yàn)樗屔蛑厣钊塍w會什么叫富人的生活,敞開了玩的韓之琪到底有什么消費(fèi),他們住的這個青都能排進(jìn)前三的富人小區(qū)的奢華。
只有一個目的,讓沈重做好準(zhǔn)備之后,再與他談話時能夠知難而退!
接連幾天韓蒼軍父子都和顏悅色,幾乎就讓韓之琪完全放下戒心了,然后在今天,那個老狐貍一般的韓蒼軍,才露出了自己的真實(shí)面目。
“沈先生父母就你這一個兒子嗎?”
晚飯時間,韓蒼軍今天終于若無其事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對于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小情侶,富人家勸退對方的第一招絕對逃不開家庭背景、行業(yè)、職位、收入這幾個套路。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韓之琪愣是沒回過神,征征看著韓蒼軍,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沈重是孤兒,在固有的觀念里,沒有父母的孩子都缺少教育,甚至很多是三觀不正性格畸形又極端的。
韓立杰在一邊樂開了花,知父莫若子啊,接受沈重?天大的笑話,不說其他的,那不是打張知北,打張家人的臉么?韓蒼軍會這么做?妹妹啊,你可長點(diǎn)心吧,老爸的套路,你還了解得不夠深!
“是,父母那時候都忙著自己的事,沒有多要小孩。”沈重淡然回答。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這個問題有點(diǎn)微妙了,答案自然也很微妙,他想了想,坦然回答道:“應(yīng)該算農(nóng)民吧...”
嗯,這個答案最貼切了。
韓立杰不出所料的整張臉都露出濃重的嘲諷神色,韓蒼軍和柳慕蘭倒是沒什么變化,韓蒼軍又“嗯”了一聲。
然后就是短暫的沉默,韓之琪心中忐忑極了,從表面來看,沈重客觀事實(shí)上的條件的確不是很好。韓蒼軍接下來還會問到的問題,幾乎都可以直接判定兩人戀情的死刑。
“沈先生在哪里高就呢?”
安靜了幾分鐘,韓蒼軍再次發(fā)問。
這種刻意用安靜來制造
緊張氛圍的手段對沈重來說簡直比螞蟻打架還要平淡,他依然聲線平穩(wěn)平和的回應(yīng)韓蒼軍:“目前就職于奕州的一家安保公司。”
那一絲讓人側(cè)目的沉穩(wěn)氣質(zhì)除了柳慕蘭,誰也沒有注意到,甚至韓之琪也因?yàn)檫^度緊張和關(guān)注韓蒼軍表情而有所忽略。
韓立杰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表情才能完美表達(dá)心中的輕蔑、不屑還有嘲諷了,如果不是顧忌著爹媽都在旁邊,他一定會放聲大笑,“原來是保安啊,有追求...”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沈重有追求,還是指韓之琪竟然喜歡一個保安有追求,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韓之琪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韓蒼軍沒理會兄妹倆斗嘴,還是沒對沈重的回答面露任何不滿,喃喃自語道:“保安也不是什么讓人瞧不起的職業(yè),只是現(xiàn)在,大學(xué)生做保安的確實(shí)很少很少了。”
這是個圈套!
韓之琪焦急的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沈重的手臂...
沈重卻置若罔聞,老老實(shí)實(shí)的解釋道:“慚愧,其實(shí)我沒念過書。”
好吧,勸退三連問,家庭背景、工作、學(xué)歷全給掏出來了。
“噗...”
韓立杰似再也忍不住,一口湯噴在地上,強(qiáng)忍笑意的明顯模樣讓韓之琪心生狂怒,柳慕蘭及時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沈重碗里,“你看你,人家沈重剛上桌呢你就一刻也沒停,菜都涼了。別光顧著說話,多吃點(diǎn)菜,很久沒下廚了,也不知道這手藝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這一說話,完全就是當(dāng)著大家的面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不可否認(rèn)韓蒼軍提的那些問題也都是她想知道的,不過她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跟韓蒼軍和韓立杰當(dāng)然是大相徑庭的。
到底是自己親媽啊,韓之琪頓時朝柳慕蘭投來一道感激的目光,然后哀怨的看著沈重,平時老實(shí)本分,實(shí)則鬼精鬼精,怎么今天就這么傻實(shí)誠呢?
好吧,問題問完了,接下來按照電視劇的套路,應(yīng)該要開始審判了。
“那沈先生對自己今后,有什么規(guī)劃呢?”
都說見家長一句話就是一個坑,處處是陷阱啊,韓之琪忍不住有種扶額的沖動。沈重目前的形
勢他太了解了,所以他要回答什么幾乎都不用聽,她自己就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這家伙從來就不會讓人失望,“我覺得這樣挺好,工作很充實(shí)。”
韓立杰再也憋不住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陰陽怪氣,“妹妹,我說你對張知北不感冒就算了,從哪兒找來這么個奇葩呢,難道你就指望以后一個保安來養(yǎng)活你,養(yǎng)活你一家?”
韓之琪懶得搭理這個全身心掉進(jìn)了權(quán)力和利益當(dāng)中的大哥,但又鄭重其事的回答道:“山珍海味是生活,粗茶淡飯也是生活;鮮衣怒馬是生活,布衣芒屩還是生活。并不是每個人都覺得奢華才是好的,你明白嗎?算了,以你的智商也很難理解。”
韓蒼軍放下碗筷,鼻息悠長的呼出一口氣,淡然說道:“我不反對你們在戀愛階段經(jīng)歷這些純粹的感情,愛情本就是美好的,干凈的,不過生活不是詩,如果你連最低的保障都達(dá)不到,那就只能茍且。
我個人對沈先生的出生和工作絕不抱有任何負(fù)面看法,反而對沈先生的坦然和淡定極為欣賞,我也并不反對我的女婿這輩子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但我還是要說的是,如果我的女婿連我女兒和她今后的家人最低的生活保障都達(dá)不到,這對我們做父母的來說,確實(shí)無法接受,我想沈先生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沈重對此坦然接受,若是換做沒有丁點(diǎn)底牌的普通人,只怕也會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的。
“爸,前幾天都好好的,突然就問這些問題,您什么意思呢?”韓之琪有些不滿了,她也意識到韓蒼軍的套路,合著這幾天都在這兒等著呢。
韓立杰眼睛一橫,幫腔道:“怎么跟爸說話呢,大家都是為了你好。”
韓蒼軍面色不改,溫和說道:“這幾天沈先生一直在陪著琪琪,想必對我們家里的情況和環(huán)境也有了一個大致評判,我不求你們今后能超越現(xiàn)在的程度,甚至我也不要求你們能大富大貴,不過沈先生能否回答我一句,你能在多大程度上保障你和琪琪今后的生活呢?”
韓之琪心中一陣哀嘆,他那輛五菱宏光都開了一年多了,這人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傻實(shí)誠,看來要讓家里同意,基本上可以打住這個念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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