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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回過神想去追蘇羽冰問個究竟的，她已經離開了家里，掏出電話撥打她的手機，傳來的卻是關機的提示語音。
    我又給張曉星打電話，張曉星還以為我要問結果呢，特別遺憾的對我說道：秋寒這事你也別太難過，能在幾百份策劃案中脫穎而出已經很難得了，這足以證明你的能力與才華，再接再厲。
    再次確定，中生集團最后還是把我的方案干掉了，選用的是億思廣告。
    蘇羽冰之所以那么大的氣，應該是認為我把自己的方案私下給了夕顏。的確，那天晚上在淺水灣附近的廣場看到我和夕顏在一起，當時蘇羽冰還說了這件事。
    可是我冤啊。
    蘇羽冰離開之后我兩天沒見到她，也就是說她兩天沒回家，我打電話她也不接，應該是把我拉入了黑名單，我心里的委屈和誰說？
    周一。
    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周一，例會上我見到了蘇羽冰，她面無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齊總做了一下最近工作的總結，輪到各個部門領導發言。
    王勇特別有氣勢，他走上臺清清嗓子，當著公司全體職員的面說道：“最近半個月，我們策劃部幾乎將所有的人力都放在了中生集團車展的這個項目上，我不說大家也應該知道，我們差一點就勝利了，蘇羽冰和秋寒兩個人做的方案是最先得到中生集團認可的方案，但是……為什么最先得到認可的方案卻在最后夭折了呢？我希望秋寒能站出來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一席話，把我推上了風口浪尖，本來心情就不爽，王勇又來擠兌我，我冷笑了一聲說道：“為什么我自己做的策劃案就能得到別人的認可？為什么經過王總的修改就被人否了？這個解釋需要我給么？”
    王勇并沒有因為的話而表現出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反問道“真的是這樣么？據我說知，中生集團選用的這份策劃案就是在你那份策劃案的基礎上增加了一些細節。”說著他打開了臺上的筆記本電腦，將一個U盤插進去，又打開了投影儀，對我說道：“秋寒你記住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大家請看投影。”
    投影！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投影儀上的畫面是一段微信的聊天記錄，而聊天記錄的雙方就是“我”和陳沖。
    陳沖：秋寒別這么斤斤計較，三萬塊錢太多了，咱哥兒倆在一個宿舍住了三年了，你幫我一次不行么？再說了，即使你們公司拿到了中生集團的標，公司能給你多少提成？是不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現在多少人找我買這份策劃案呢，三萬塊錢都是友情價，實話告訴你，都有人出五萬了。
    陳沖：三萬就三萬，但是你得答應我，這一份策劃案你不能再賣給別人了。
    我：放心，哥們兒能坑你么？
    下面是一個三萬塊錢轉賬的截圖。
    “我”接收了三萬塊錢之后，又返還給了陳沖2000，陳沖點了接收轉賬，問道：啥意思？又退回來兩千？
    我：都是一個宿舍的兄弟，兩千塊錢茶水錢。
    陳沖：我操，還是你小子會做事，記住了啊，這份方案保密。
    我：方案你是打算放在晨曦廣告做還是拿給夕顏她家的億思廣告去做？
    陳沖：兩邊都提交方案吧，至于中生集團選中哪個就用哪個公司做，反正都是自己家的。
    我：如果選不中呢？你不會讓我退款吧？
    陳沖：放心，哥們兒不是這樣的人，稍后記得把方案傳過來。
    我：這就給你發過來。
    然后，下面是一個world文檔的截圖，文檔名字就是‘中生集團全渠道車展策劃案’。
    投影上的畫面到此結束，王勇站在臺上得意的看著我問道：“秋寒你還有什么好說的么？這里鐵證如山，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么？”
    我當時都傻掉了，蘇羽冰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我，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默默的坐在椅子上。
    王勇見我不說話，他指著我說道：“秋寒你吃里扒外，你說你對得起誰？公司虧欠過你什么么？蘇總對你不夠好么？你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方案賣給了其他公司，的確！那份方案是你自己做的，你拿去賣也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身為純凈廣告公司的人，做出這樣的事，你還有臉在這呆下去么？”
    “住口。”我站起來吼道：“一個微信截圖就來污蔑我是么？你把自己的微信頭像換成我的隨便和陳沖發一段這樣的聊天都可以……”
    “看看！看看！”王勇打斷我的話，抓住了唯一的破綻開始攻擊，“你自己都承認了和你做交易的這個人叫陳沖，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我……我……我承認我被王勇算計了，因為微信的頭像是陳沖的，這邊頭像是我的，可是王勇并沒有說買我策劃案的人是陳沖，現在我開口說了這個名字，等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連蘇羽冰都忍不住了，瞪著我惡狠狠的說道：“秋寒你太讓我失望了，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不是！”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桌面上，“你自己看。”
    “看？”蘇羽冰低聲說道：“這樣的聊天記錄你會自己留著么？”
    王勇詆毀我我可以忍，可以裝作無所謂，但是面對蘇羽冰的指責，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線也崩潰了，看著她問道：“就連你也認為是我把方案賣給了陳沖么？就連你也不相信我了么？”
    “還有什么好說的么？”蘇羽冰看著我問道：“你還想不承認抵賴么？”
    那一瞬間，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傻傻的看著蘇羽冰，一直以來，我都把蘇羽冰當成是我最最值得信賴的朋友之一。在異性朋友中，艾米把我當弟弟一樣照顧著，我也心甘情愿的把艾米當成一個姐姐。除了艾米，和我最親近的朋友也就是蘇羽冰了，親密程度都超過了卓嵐。
    現在她卻對我說出了這樣的話，委屈、辛酸、不信任……
    終于，我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看著蘇羽冰說道：“好，就連你都這么認為，那我也不解釋什么了，這份工作我肯定也干不下去了，再見。”
    說完，我轉身向會議室外面走去。
    “等等。”巴掌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轉過頭，看到巴掌也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對眾人說道：“你們不相信秋寒沒關系，我相信，我討厭這個爾虞我詐的工作環境，爺不伺候了，拜拜。”說完這些，巴掌拿起自己面前的小本子，一把將本子撤爛，碎紙拋向了空中。
    離開寫字樓，我和巴掌蹲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抽煙，仍舊是七塊錢一盒的紅塔山，我問巴掌為什么這么沖動？這份工作的收入還是挺可觀的。
    巴掌輕嘆一口氣，說道：“我心寒，王勇不會無緣無故的拿出這樣一個聊天記錄陷害你。這里面肯定有陳沖的事。秋寒我累了，我不想在這個城市停留下去了，今晚你送送我吧，我想回家。”
    “回家？”我看著巴掌問道：“回哪個家？”
    “山西老家！我是預科生，我的畢業證要明年才能拿得到，集體宿舍我也不住了。”說著，巴掌掏出手機預訂了當天晚上的機票，預訂成功還給我看了一眼，說道：“這一刻感覺是那么的輕松，你呢？有什么感覺？”
    “孤獨、陌生。”我抽著煙對巴掌說道：“我自以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有值得信賴的朋友，今天才發現，原來我擁有的這些都只是我自以為擁有的，友情經不起考驗，孤獨是我沒有一份歸屬感，我的人生是不是很失敗？”
    巴掌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我回公司的集體宿舍收拾一下行李，晚上有空就來機場送我吧。”
    “好。”我對巴掌說道：“兄弟要走，我要讓你走的風風光光的，至少我要借個豪車把你送走，站在機場航站口記得拍照發朋友圈。”
    巴掌離開后，我蹲在路邊又抽兩根煙，每次失落的時候，我都會特別留意別人的步伐，他們每個人都走的匆忙，只有我，變成了這個城市孤單的旅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什么都沒有……
    摸出電話找到卓嵐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很快，電話那邊傳來卓嵐歡快的聲音，“秋寒你在干嘛？怎么這么有空想起我來了？”
    如果換做平時，我一定會和卓嵐開玩笑，什么你這么漂亮我不想你想誰的，但是今天真沒心情了，我輕聲對卓嵐說道：“晚上能把你的車借給我用一下么？我的好兄弟巴掌要離開昆明了，我想開車送他去機場，讓他走的風光一點。”
    “好。”卓嵐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你在哪？我讓人把車給你送過來。”
    我哪好意思讓卓嵐安排人給我送車？急忙說道：“不用那么麻煩了，我自己去取吧。”
    “也好。”卓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我給你發個定位，你過來找我吧，中午咱們一起吃飯……”
    掛斷電話很快就收到了卓嵐發來的定位，我也奢侈了一回，打了個專車來到她公司辦公的寫字樓，本來我不打算上去的，但是卓嵐告訴我她有點事，要等一會兒才能下樓，強烈要求我去她的辦公室坐一會兒，是她的秘書親自來接我上樓的，把我引到卓嵐的辦公室，告訴我卓嵐正在開會，讓我先坐一會兒，大約過了半小時，卓嵐終于回來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樣子太落魄了，卓嵐才見到我的第一秒就發現我的不對了，她站在我面前心疼的問道：“秋寒……你怎么了？為什么你的眼睛這么紅？難道是你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