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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嵐的父親說這些的時候，我已經(jīng)隱約聽到了一點苗頭，再加上徐麗的回避，讓我猜測卓嵐的父親才呢過經(jīng)有一段“風流史”，事實上和我猜測的也差不多。
    卓嵐的父親靠在床頭滿臉的慚愧，說道：“你徐麗阿姨年輕的時候就喪偶，一個人帶著飛宇十分不容易，當年咱們都住在一個大院里面，在你很小的時候，咱家的條件很差，甚至都不如周圍的鄰居，國富、國強兩兄弟對我也很照顧，一口一個‘卓大哥’的叫著，在你三歲那年。你爺爺病危，我卻沒錢給他看病，后來去世了連辦喪事的錢都是幾個鄰居給湊的，你徐麗阿姨把洗衣服賺的兩百多塊錢都給爸了，那段時間她經(jīng)常帶著你飛宇哥吃咸菜和稀飯。爸對這幾個鄰居真是感恩戴德。那時候爸就想著，以后賺錢了，一定要拉扯他們一把。辦完你爺爺?shù)膯适拢揖鸵粋€人出求財，偷偷溜出國去緬甸那邊挖礦，盜玉石原礦石，在那個年代被抓到是要被槍斃的。”
    “我運氣不錯，在那邊半年不到就賺了第一筆錢，回國之后還想去，你媽就說什么都不讓我去了，她是擔心我在外面出事，畢竟國外那么亂，緬甸的小軍閥又多，隨時喪命都是有可能的。那年你也四歲了，我還記得你抱著我說‘爸爸不要走……嵐嵐要爸爸……’也正是因為你抱著我，我才放棄了繼續(xù)去緬甸偷礦石的想法，用賺來的錢在國內(nèi)開了一個賣旅游產(chǎn)品的店，主要賣翡翠、玉石，那些年的旅游剛剛興趣，云南的翡翠又是特產(chǎn)之一，口碑極好，一本萬利。沒兩年爸就賺到了第一桶金，后來旅游行業(yè)越來越好，咱家的旅游公司也就開起來了。當時我就把旅游公司的股份分成了五份，徐麗阿姨一份，國富、國強還有你小叔，他們每人都有10%，”
    “那些年，爸的確帶著他們賺了很多錢，他們對爸也是特別感激，尤其是你徐麗阿姨，她一個女人帶著你飛宇哥很不容易，在一個大院住的時候，她家最窮，條件最差。靠幫人水洗衣服賺錢，小時候你們幾個的臟衣服都是你徐麗阿姨給洗的。因為我將10%的股份劃在你徐麗阿姨的名下，她很快就脫離了靠幫人洗衣服賺錢的生活，對于公司管理什么的她不懂，但是每年分紅的時候，我都一分錢不少的給她，兩家的關(guān)系走動的也比較勤。”
    “嵐嵐！你媽媽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女人，她漂亮、獨立，有主見，和你一樣，從不在家庭、事業(yè)上拖累我，無論我有什么想法，她都會支支持我，我問她，如果我失敗了一無所有怎么辦？你媽說，一無所有就回到從前的日子，大不了從頭再來。”
    卓嵐很不理解，問道：“那媽媽離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為什么她要拋棄我們？”
    卓嵐的父親輕嘆一口氣說道：“因為爸爸越界了，爸爸和你徐麗阿姨有過一段不應該有的感情，某天被你媽媽捉奸在床……然后她就走了。她不能原諒我做的錯事，這不怪她。你媽媽是個好女人，即便是因為我犯錯離開，她始終沒有把真想告訴你，就是要維護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她寧愿被你誤解！她說，一個父親的形象對于孩子來說至關(guān)重要，她寧愿委屈自己也要給你一個‘完美的父親’，這些年我?guī)状蜗胍咽虑榈恼嫦窀嬖V你，可爸爸是個膽小鬼，爸爸怕你不肯原諒！現(xiàn)在……眼看著余下的時光不多了，再不說可能以后也沒機會了，借著今天這個機會，就都告訴你吧，如果說我還有什么遺憾，那就是希望能在閉眼之前再看看你媽……你媽媽走后我始終沒有再考慮過結(jié)婚，因為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愿意陪我一起同甘共苦的女人共度余生，我的錯是我自找的，我沒臉求你媽原諒我，只想再看看她，看看她就足夠了。”
    卓嵐早已淚流滿面，她突然起身，撞翻了自己坐的椅子，瘋狂的跑出了病房。
    “嵐嵐……”我起身想要追出去，卻發(fā)現(xiàn)卓嵐的父親也是老淚縱橫，我的腳步不知道應該是停留在這里安慰老人還是追出去守護我的嵐嵐。
    老頭擺擺手，說道：“去吧！照顧好嵐嵐。”
    “嗯。”我答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追了出去。
    卓嵐在醫(yī)院的走廊內(nèi)瘋跑，我都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還是廢了好大勁在追上她，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安慰她說道：“嵐嵐別激動，不要激動……”
    卓嵐抱著我就哭，哭喊道：“他騙我……他害我沒有媽媽……我恨他……”
    我把卓嵐緊緊的抱在懷里，“嵐嵐不哭……原諒他好么？人的一生，誰能保證自己不犯錯呢？何況他已經(jīng)為自己犯下的錯得到了相應的懲罰，這么多年的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把你帶大，他是一個偉大的父親，不像我爹，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里面蹲著呢。和我比，你的爸爸是不是已經(jīng)很好了呢？對不對？”
    “不管他曾經(jīng)做錯了什么事，他始終是你的爸……”
    “不！”卓嵐推開我說道：“他不是我爸……我不能原諒他……一個背著老婆孩子出軌的男人，算得上什么父親？我不會原諒他的。”
    在卓嵐的骨子里，始終堅守著一份忠貞，在她看來。出軌似的男人似乎是最不可原諒的，或許正是因為這種思想，才會讓卓嵐那么的敏感，我似乎能理解卓嵐敏感的來源了，這是在人潛意識中的憎恨。
    我盡量試著安慰卓嵐說道：“伯伯的病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如果你都不肯原諒他，他怎么面對以后的生活呢？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你媽媽的原諒，現(xiàn)在非但沒能得到你媽媽的原諒，還多了你對他的憎恨，對于一個勇于承認錯誤的父親來說，這公平么？”
    卓嵐搖頭說道：“公平么？當年他和徐麗阿姨混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對我媽是否公平呢？我媽為了維護他的形象，一個人背井離鄉(xiāng)的離開了苦苦打拼的家，我媽走的時候多希望能把我?guī)ё撸墒俏覅s對她誤解那么深，這對我媽公平么？”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應這么尖銳的問題！只能試著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嵐嵐，我們都冷靜一下好不好？伯伯他身體很不好，他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得到你媽媽的諒解，你還愿意幫他滿足這個心愿么？”
    卓嵐想了一下，說道：“秋寒，陪我去成都，現(xiàn)在就去，行么？”
    “去成都？”我問道：“去成都干什么？”
    卓嵐解釋道：“幾年前我媽已經(jīng)和那個男人去成都定居了，我想去見我媽，和她聊聊，給她道個歉，問問她是否愿意來見我爸爸一面，也算是幫我爸爸了卻最后的心愿吧。”
    “好。”我對卓嵐說道：“我現(xiàn)在就去預定機票，但是臨走之前，你能不能和伯伯心平氣和的說幾句話？別讓他擔心你？”
    “我不想見他。”卓嵐的情緒十分不穩(wěn)定，“秋寒我是不是有點太偏激了？我想到我母一個人凈身出戶的時的樣子，以及這些年我對她的誤解……我很難原諒自己。”
    我盡量勸卓嵐說道：“嵐嵐，不要對這件事太過激，這些年他為了你、為了呵護你的成長已經(jīng)把身體糟蹋成這個樣子了，就為他多想一想吧，好么？”
    卓嵐?jié)M眼怨恨的看著我，說道：“你沒辦法理解我現(xiàn)在的心情，一個完完整整的家被他一時的欲望破壞的支離破碎，偏偏我還因為他的錯去憎恨那么維護我的媽媽，我怎么可能原諒他呢？”
    我見這條路說不通，只能等卓嵐冷靜了之后再慢慢勸她了，畢竟這種事放在誰的身上，都是很難接受的。拿出手機在網(wǎng)上預訂了上海飛成都的航班。預定完之后，我把機票信息給卓嵐看，說道：“我們馬上去機場，在機場之前你還有20分鐘，要不要考慮一下回去和他說兩句？嵐嵐……我……”其實我想說的是：假設(shè)你現(xiàn)離開，再也見不到你的父親了，你還會不肯原諒他么？
    但是這樣的話，我最終也沒說出口，太不吉利了。
    卓嵐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我們回去看看吧。”
    還沒等走到門口呢，病房內(nèi)的床就被推了出來，幾個醫(yī)生和護士真的是迅速的把床忘搶救室推，徐麗都急哭了。
    得！不用說我都猜得到，卓嵐的父親這也是氣急攻心了吧？把自己給氣過去了。
    我和卓嵐追到了搶救室門口，徐麗這才說剛剛我們出去之后，他爸就有點不對勁，馬上按了呼喚鈴，大夫二話不說就把人往搶救室推，情況很不樂觀。
    卓嵐的眼淚又流淌下來，其實她嘴上再強硬，內(nèi)心始終是柔軟的。我摟著卓嵐的肩膀說道：“我們?nèi)コ啥及桑M量早點找到你媽媽，希望她愿意來見伯伯，至少了卻了伯伯的一個心愿，或者你在這守著伯伯，你把地址給我，我去成都幫你找？”
    卓嵐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我們一起去吧……徐阿姨這邊麻煩您了。”
    徐麗臉色慘白，說道：“去吧，不用擔心，有什么事我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