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答話,只是動作有些僵硬地搖了搖頭,然后躺在我的枕頭上,閉眼睛睡覺。
這是怎么回事,她好像變得越來越不聽話了。
我微微皺眉,本想把人叫起來問個清楚。但一看時間都這么晚了,又怕許睡不安穩(wěn),我就沒打擾她,穿上鞋子準備到客廳去睡。
坐在沙發(fā)上,我把從臥室里帶出來的毛毯蓋在身上,這也是李亮送我的,白在公司蓋薄的,晚上回家睡覺蓋厚的,連媳婦兒都沒有他貼心。
剛剛躺好,我就聽見旁邊有腳步聲。
不是拖鞋在地上摩擦的那種聲音,而是赤腳踩在地上發(fā)出的那種啪唧的一聲,很輕很輕,但是在這個寂靜的深夜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我睜開眼睛,果然看到許詩傀站在沙發(fā)旁邊,正低頭看我。
她的頭發(fā)完全披散著,大半夜站在人家的旁邊眼睛直勾勾地看人,這場面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鬧了鬼呢,實在是詭異至極。
在已經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我看到這一幕后還是心里發(fā)毛,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怎么了?”許詩傀站在那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似的盯著我看,搞得我問她話時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可誰知道,許詩傀忽然蹲下來,伸出手抱住我,像個孩子一樣將身體蜷縮起來。
她把腿抬起來騎在我的身上,然后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地纏著我。
看她還在不斷往我懷里擠的動作,估計都在心里抱怨自己長得太高,幾乎和我差不多,怎么都不可能和其他女人一樣做出鳥依饒動作。
“行了行了,不就是想一起睡嗎,沙發(fā)太,咱們還是回屋吧。”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將許詩傀抱起來送進臥室,然后把她扔到床上,自己也躺上去。
看著她睡東側,我就睡在西側,然后背過身準備睡覺。
可許詩傀今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要和我面對面。她從我的身上爬過,然后正對著我,一雙無神又空洞的眼眸在月光的襯托下更顯陰森詭異。
我心中暗嘆倒霉,要是看著這雙眼睛睡覺,今晚上做噩夢都算好的了。
結果就是我被折騰了整整大半夜才睡著。
許詩傀一整晚都沒閑著,要么在床上動來動去,要么那雙手就在我身上到處摸索,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好幾次我都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向她發(fā)火,但一想到她什么都不懂,我又強行把火壓了下來。
不知道她這些毛病是不是和簡凝學的,大半夜不睡覺,總在男人身上摸什么呀,搞得我醒也不是睡也不是,簡直比酷刑還要折磨人。
第二,我先做好早餐兩人一起吃,接著就準備去上班。
但是今的許詩傀變得和平時有些不一樣,看見我換好衣服,她竟然直接當著我的面脫光衣服,指著大衣柜,眼神就好像在:
“幫我穿好看的衣服,我要和你一起走。”
這丫頭昨晚上就開始纏著我,和我形影不離的。現(xiàn)在連上班都要跟著,可這怎么行呢。
她的身份太敏感,出門在外誰能保證不會遇到曾經的熟人。
再一個手底下有著不少命案的雇傭兵,能認出來她的又怎么可能是人物呢。
而且退一萬步,許詩傀跟著我出門簡直是百害而無一利,完全沒有好處可言。尤其是被秦錦薇知道以后,我不確定會發(fā)生什么,但據(jù)我猜測,肯定不會有好事。
“不校”我撿起地上的衣服,幫許詩傀穿好以后,很嚴肅地對她:“你在家里乖乖的。”
如果是以前的許詩傀,這個時候肯定會拼命點頭,比誰都聽話。
可是這次,她竟然搖頭,也不再用紙和筆畫畫了。
難道是記憶恢復一些,性格也會隨之變化?
我越想越感到恐怖,心想完全有這個可能啊。失去原有的記憶后,她的人格變得不再完整,失去原來的判斷力和思考能力。
隨著記憶和理性恢復得越來越快,她也就逐漸變成原來的自己,那個殘酷無情的雇傭兵!
沒有辦法,既如此我就不能出門了,否則許詩傀非要和我一起出去肯定會鬧出事情。
上次她和簡凝在外面就因為一些摩擦把人家給打了。
我倒不是怕她惹事,反正處理掉就行了,對我來真正關鍵的問題是太招搖,絕對不能讓她暴露。
和秦錦薇在電話里過之后,我扔掉手機坐在沙發(fā)上,稍稍有些抱怨地對許詩傀:“都怪你,搞得我連公司都去不了,再有下次就狠狠打你屁股!”
令我驚訝的是,許詩傀那死氣沉沉的臉忽然間笑了。
但這個笑容只存在一瞬,她馬上又把那個燦爛的笑容收回去,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愣住,望著她久久沒有開口。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就在我失神的時候,從沙發(fā)邊掉到地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屏幕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我很熟悉,怎么會是她?
“沈佳宜,是你嗎?”
我肯接電話是對方沒有想到的,她窒了兩秒,才用和善的語氣對我問道:“是我,陳君鋒先生,你最近過得怎么樣,還好嗎?”
“挺好的,我還以為咱們永遠都沒機會聯(lián)系了呢。”我的話陰陽怪氣,好像隱隱帶著刺,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但是沈佳宜并不在乎這些,她好像沒聽見似的哈哈笑了幾聲,沒有和我閑聊的打算,直接就進入正題,“放心吧陳先生,我打這個電話過來不是想要纏著你,也沒別的什么意思,就是想讓你有時間幫忙開一下門,我想回原來的房子拿點東西。”
原來的房子不就是我這里嗎。
“你還有什么沒拿。”
“是我的私人物品,上次走的時候我腦袋有點亂,忘記把它帶走了,請給我鑰匙讓我回去把東西取走,你要是怕我偷東西可以親自監(jiān)視,沒關系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離婚后,她的底氣倒是增加了不少。
身正不怕影子斜這種話從她嘴里出來還真是叫人覺得怪怪的,像是在一個冷笑話。
“行吧,我今休假,正好算有時間,你直接過來吧。”既然不想繼續(xù)糾纏下去,我也就懶得和她計較,反正沈佳宜也是個要臉面的人,拿完東西肯定馬上就走。
“好,我現(xiàn)在就打車過去。”
剛掛電話,一只白皙滑嫩的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在我的脖子和胸口之間來回移動,像是在挑逗戲弄我似的,搞得人心里直癢癢。
我轉頭看見許詩傀正面無表情地望著我,眼珠子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動都不動。
她這個樣子讓我想起最近網上正在販賣的一種仿真娃娃,價格在十萬到百萬左右。
臉蛋漂亮,身材更沒得,皮膚摸起來也完全和真人一樣,可以放在家里隨便擺弄。
此時的許詩傀就和那些仿真娃娃差不多,尤其是整張臉。那種缺乏生機,看久了都能感覺到一股陰氣的感覺,真可謂寒氣逼人。
一想到沈佳宜很快就要來,很可能會和她面對面,我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踏實。
“詩,等會兒有客人來,你在浴室里別動,等我把人送走了再出來,明不明白?”
果不其然,她還是在搖頭,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乖乖女突然開始變得叛逆,這讓我多少有點受不了。
“你怎么回事啊,變得這么不聽話,以后晚上不讓你和我一起睡了,去去去,離我遠點!”既然如此,那我也直接來硬的了,不然任由她這樣任性下去,早晚會做出突破我底線的事情。
就和對付所有孩子的辦法一樣,必須用她最想要的東西做威脅。
也許是玩具或者美食什么的,總之想表達的意思差不多,要讓她明白,這顆星球不是為了她而轉的。
至于在許詩傀眼里我到底是玩具還是美食,這一點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