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穿楊丟了校牌沒有進入校門的憑證,但學校的門衛都認識他,所以沒有為難他,只是讓他盡快補辦。
早自習課間夏穿楊去找老師說明情況,填好補辦單,回教室時就聽見有人假冒他遲到的事。
這件事在文0也傳開了,幾個文0的人在走廊上聊天的時候正好看見夏穿楊從辦公室回來,其中一個對夏穿楊說:“夏穿楊,你聽說了嗎,20班有個人遲到,還想用你的校牌冒充你。”
另一人一拍手:“對啊,夏穿楊的校牌不是丟了嗎,被20班那人撿到了?聽說他還是個新來的,不然也不會冒充夏穿楊啊。”
校牌怎么丟的夏穿楊自然清楚。那個人竟然是景澤一中的學生,還是個新來的?
20班的……原來小洪姐說的那個休學一年回來的人就是他。
那個人撿到自己的校牌就算了,竟然還用他的校牌冒充他。他的腦袋里在想什么?
夏穿楊皺起眉,往一樓的20班看去,一個沒穿校服的身影正悠哉悠哉地穿過四面樓中間的空地被全年級圍觀。
大課間走廊上來往的人很多,夏穿楊站在20班門口時吸引了許多同學的注意。
大家都知道夏穿楊在文0班,文0的教室和老師辦公室都在四樓,他不愛走動,平時其他班的人很少能看見夏穿楊。他此刻來20班顯然是來找人的,找誰顯而易見。
夏穿楊的臉色不太好,路過的人默默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有一些女生隔著遠遠的距離看他,然后互相推搡著說好帥。
20班也有人發現夏穿楊找上門了,他們往后看了眼冒牌夏穿楊,那人沒有察覺教室里外的變化,正伸著懶腰打算睡大覺。
夏穿楊叫住門口的一個20班女生,對她說:“麻煩叫一下你們班的……”
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連那個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辛硯是嗎?”面對夏穿楊女生臉微紅,她猜也能猜到他們的交集,“就是新來的那個。”
那個人叫辛硯?
夏穿楊只好點點頭。
辛硯走出教室的時候就看見夏穿楊冷著一張臉等他。
景澤一中的校服很丑,但是穿在夏穿楊身上竟然很好看。別人在學校穿校服就像來讀書的,他在學校穿校服就像來拍偶像劇的。
“又見面了,原來你叫夏穿楊啊。”辛硯主動說話,那語氣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他做賊一點也不心虛。
還真是那個舉止輕浮的人,看見辛硯的臉時夏穿楊心想。
遠處幾個女生還沒散,她們剛聽說今早的事情,還聽20班的人說那個冒牌夏穿楊是他們班新來的霸王。
而現在,這個冒牌夏穿楊竟然跟真夏穿楊認識?!雖然從夏穿楊的表情來看他們兩個關系應該不親近。
對少女們來說這些奇葩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都好帥!
夏穿楊沒跟辛硯客套,攤開手掌對他說:“校牌還我。”
辛硯差點忘記帶夏穿楊的校牌來學校的初衷,他扶了一下額頭:“哦對,我忘了,稍等。”
然后夏穿楊面無表情地看著辛硯走進教室又走出來,把校牌拍在夏穿楊手上。
辛硯的手掌有他的溫度,僅僅觸碰一秒,夏穿楊還是感受到了,他抬眸看了眼辛硯,手握住校牌收回口袋,轉身就走了。
“怎么還是這么冷漠。”辛硯看著夏穿楊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彎處,自言自語。
辛硯還沒來得及回教室睡覺,就發現一樓柱子后面有個人正鬼鬼祟祟地拿著手機拍他。
雖然他帥,但也不能亂被別人拍照。
那個人發現辛硯察覺到了,正打算開溜,沒想到辛硯直接沖他勾了勾手指,用唇語說“過來”。
那人不敢反抗20班的新霸王,慢吞吞地走到辛硯面前說:“我沒拍你。”
靠!我不值得拍?辛硯沒被拍比被拍還憤怒。
“那你剛才在拍誰?”問完辛硯覺得自己有點傻,還能有誰。
“夏穿楊。”
果然。
辛硯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微笑著問他:“你拍他干什么?”
那人覺得辛硯的笑容有點瘆人,他回答:“校外有個大姐大,她讓我拍夏穿楊的照片,一張五十。”
辛硯算是開眼了,沒想到夏穿楊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
“就因為他長得帥?”如果只是因為顏值,不應該無差別對待帥哥嗎。
那人眼睛一轉,低聲對辛硯說:“不止,這個說來話長。”
“哦?”
突然一聲哨響劃破三教樓上空,今早那個戴眼鏡的老師正站在二樓露臺掃視整棟樓,在外面游蕩的學生紛紛鉆回教室。
“不說了,年級主任吹哨了。”那人拋下辛硯匆匆返回20班。
不是說有半小時的大課間嗎?
辛硯一頭霧水地從后門走進教室,剛才那人一回教室,跟他相熟的同學大聲打趣他:“葛朗臺,今天掙了不少吧。”
那個被稱為葛朗臺的人嘿嘿一笑:“還行還行。”
后來辛硯總算知道為什么大課間不到半小時就吹哨,因為那特么是預備鈴,預備鈴一響所有學生通通都得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已經脫離學生生活一年的辛硯十分不能適應這樣的作息時間,上午最后一節課他昏昏欲睡,手機都玩不動了。
上午最后一節課是物理課,對于20班這樣的文科班來說,這就是一節不重要的科普課。
雖然高二已經分科,但會考還未結束,文科班仍要學習物理化學生物,理科班仍要學習政治歷史地理。
20班的物理老師也沒有講課的興致,講著講著就開始跑題。
“你們班基本上都是擴招進來的吧,”物理老師看著明顯沒聽講的眾人說,“哎呀,反正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學,不如早點為以后打算。”
這一句話讓全班抬起頭看他。
他看見有些人眼睛里冒火,就說:“我說錯了嗎?你們原本都上不了一中,現在有這功夫瞪我不如先提高成績。”
講臺下的學生不滿他的言論,又沒人敢明面反對他,他們只能低頭偷偷罵他。
物理老師把民憤激起來后又繼續跑題,吹牛逼、談論國際形勢樣樣不少,直到下課還意猶未盡。
他成功用一節課讓所有學生都厭惡他。
中午放學三教樓兩個出口被堵得水泄不通,辛硯還沒想好中午怎么過。
葛朗臺在20班的人緣不錯,跟幾個人打鬧后正準備走就被辛硯叫住。
“葛朗臺,問你點事。”
20班的人一上午都沒敢碰辛硯,他那個下馬威讓許多人心肝顫抖。跟葛朗臺同行的幾個人露出疑惑的表情,葛朗臺什么時候跟辛硯聊一塊去了?
葛朗臺更懵,指著自己胸口問:“你咋知道我叫葛朗臺,啊呸,我外號是葛朗臺?”
辛霸王直接對葛朗臺小伙伴揮揮手:“你們先走。”
他們對葛朗臺比出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后就走了。
教室里已經沒人了,辛硯反坐在自己凳子上,問葛朗臺:“那個老師說的擴招是什么事?”
原來是來問事的。葛朗臺心里的算盤開始啪啪作響。大課間跟辛硯交談過一次,他覺得辛硯似乎不是一個粗暴的人,于是他試探著開口:“一個問題十塊錢怎么樣?”
辛硯總算知道葛朗臺的外號是怎么來的,他捏了一下手指關節,皮笑肉不笑地說:“一個問題一拳頭怎么樣?”
“開玩笑開玩笑,”葛朗臺趕緊獻上諂媚的笑,“擴招啊,就是我們那一屆中考成績出來后,本來已經定好了錄取人數,有些人都收到了錄取通知書。但是那年好幾個學校都關了,好多人沒地方上高中,上面就讓其他高中擴大招生,特別是一中四中這兩個重點高中。”
“從高一開始,有些先收到錄取通知書的人就一直瞧不起擴招生。”葛朗臺是擴招生,他也有些不平,“你說,都是按排名錄取的,憑什么瞧不起我們。”
辛硯若有所思。
“誒,你竟然不知道?你當初是怎么進來的?”葛朗臺問辛硯。
過去一年辛硯都快忘了,他只記得查到中考成績后,沒過多久他就離開了這座城市。
辛硯不知道還有后面擴招的事,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批收到錄取通知書的人。
“我應該是第一批。”
“那你很厲害啊。”葛朗臺吃了一驚,這個新來的霸王居然是個隱藏學霸。
“所以20班都是第二批的人?”
“不全是,但大部分是。”
“那我為什么在20班……”辛硯垂下目光自言自語。
“你不是休學一年么,”葛朗臺替他解惑,“一中最他媽愛分班,你一年不來上學早被甩在后面了。”
“這就是個優勝劣汰的地方。”葛朗臺嘆口氣,又補了一句。
辛硯站起身,頭有點漲,打算中午回家睡一覺,他對葛朗臺說:“謝了。”
“小事小事。”葛朗臺擺擺手。他見辛硯要走,好像想到什么,又看了辛硯一眼,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
“你昨晚是不是在排擋街?”葛朗臺謹慎地問他。
昨晚的事都被學校的人看見了?
“嗯。”辛硯承認。
“果然是你,”葛朗臺眼睛瞪大,有些佩服辛硯,“你是真大俠啊,路見不平一聲吼,我昨天也在排擋街,你酷斃了。”
這種事對辛硯來說是家常便飯,他隨意回應葛朗臺的夸贊:“還行吧。”
“誒你知道嗎,”教室里明明沒人,葛朗臺還是緊張地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今天你打的那個人是一個混混,全班都不敢拿他怎樣,你一上來就教訓他,可真是為民除害,估計他以后能收斂著點了。”
“不過你可要當心遭他報復啊。”葛朗臺湊在辛硯耳邊說話。
辛硯一只手把葛朗臺揮開,厭煩這些亂七八糟的你打我我打你的事情,毫不在意地說:“隨便。”
“對了,你真名叫什么還不知道呢。”辛硯踏出教室前一秒突然想起來。
“我啊?我叫葛曉光,唉,你還不如叫葛朗臺,顯得有文化有背景一點。”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