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br> 蒼雪眸中始終帶著笑意，溫柔地搖搖頭，抬手想揉揉吳妄的腦殼，又頓住動作，小心地幫他整理了下衣領。</br> 她輕聲說著：</br> “娘只是星空中一粒星塵，怎么可能會是崇高的星神大人。</br> 北野的草原上，同一個百年內，月祭可能會有幾十人，也可能只有幾人，但日祭永遠會保持七之數。</br> 因為七日祭就是星神大人的侍者，需要分別居住在七個特定的祈愿之地，每日為星神大人禱告、祈禱。</br> 這些是每個大氏族主祭才可知道的秘密，可不要亂傳出去。”</br> 吳妄心底著實松了口氣。</br> 自己不是什么神之子，沒有展開什么奇奇怪怪的設定。</br> 普通就好，平凡就好，做個枯燥的氏族少主挺好的。</br> “那娘，日祭是怎么選出來的？”</br> “前提是自身實力，其次是氏族是否擁有日祭席位，”蒼雪笑道，“然后要經過很繁瑣的儀式，由最少十六位氏族主祭共同決議。”</br> 吳妄略微皺眉，北野各氏族的祭祀暗地里都有聯系？</br> 他在北野混了十二年少主，還是第一次直接面對北野的神權體系。</br> 沉默一陣，吳妄又問：</br> “那為什么孩兒在那座神殿見到了娘，沒有看到其他六位日祭？”</br> “那是因為娘在當世七日祭里實力最強呀。”</br> 蒼雪像是在說不經意的小事，笑起來時雙眼會瞇成月牙狀，嗓音依然輕輕柔柔：</br> “北野之地，祈星術同出一脈，一切起源皆是星神大人的恩賜。”</br> “娘？”</br> 吳妄突然抬頭，凝視著面前這位當代七日祭之首。</br> “怎么了？”</br> “星空神確實存在吧。”</br> “你的祈星術已頗有火候，也已經親眼見過了星空神殿，”蒼雪目中帶著幾分惋惜，“可惜你是男兒身，七日祭必須由女子繼承。”</br> 吳妄納悶道：“這又為什么？”</br> “因為星神就是一位女神呀，她不允許男子接近。”</br> 蒼雪手指輕輕滑動，一旁飛來茶杯茶壺，那茶杯自行傾倒出熱茶，被她捧到了兒子面前。</br> 這位北野當世七日祭之首，繼續用溫柔的語調說著：</br> “你以后要繼承咱們熊抱族的首領之位，這些事也是可以讓你知曉的。</br> 北野之上的所有氏族，首領繼位必須得到星神的祝福；若氏族之間開戰，也需經由氏族主祭向星神祈禱。</br> 如果遇到一些大事，娘便可以召集其她六位日祭在神殿聚集，舉行七日祭之議，代表星神做出決議。</br> 我們做出的決定，凌駕于氏族之上。</br> 在星神沉睡的歲月里，七日祭就負責守護北野的天空，注視著北野的各族。”</br> 看吳妄表情有點震驚，蒼雪手指前探，修長的指尖在吳妄面部輪廓外輕輕滑動，目中滿是溫暖。</br> “霸兒你不用擔心，有娘在，如果你只是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氏族首領，氏族也會一直平安。</br> 除了你這病癥，娘對此無能為力。</br> 這是娘對你最為虧欠的地方。”</br> 吳妄：……</br> 怎么感覺自家老娘身周有圣光在閃耀，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對自己張開懷抱。</br> “我要什么都行？”吳妄小聲嘀咕。</br> 蒼雪輕笑著，應道：“嗯，只要娘能給你的。”</br> 吳妄沉吟幾聲，帶著少許不確定的口吻，試探性地問了句：</br> “您再努努力，生個弟弟或者妹妹？”</br> “噗！”</br> 七日祭之首的蒼雪一扭頭，一口熱茶噴了出去，莫名還有些臉紅。</br> “你怎么突然說這個？”</br> “娘……”</br> 吳妄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在說什么不經意的小事：</br> “我這怪病不知道還有沒有救，孩兒也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但咱們氏族不行。</br> 氏族需要接班人，權力的交替必須穩定。</br> 我不會是個優秀的首領，不能產生后嗣會成為氏族最大的隱雷。</br> 我們氏族這么多人，我不想因為我自己的問題引起動蕩，從而害族人無謂犧牲。</br> 所以說，娘，你跟爹再生養一個吧！”</br> 吳妄扭頭盯著自己母親，蒼雪卻輕輕皺眉，坐在那一言不發。</br> 似乎有什么難處。</br> 吳妄看著自己娘親這越發神圣的容貌，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小聲問：</br> “娘你現在，是不是跟爹……不同房了？”</br> 蒼雪面上的紅暈一晃而過，淡定地回答：“我們雖聚少離多，卻也是正常的夫婦，每三年還是能相聚幾天的。”</br> 那不是比牛郎織女還慘？</br> 吳妄忙問：“你們感情破裂了？”</br> “娘最不后悔的兩件事，一個是生養了你，一個是選擇了你父親。”</br> “那再要一個也不難啊。”</br> “這……”</br> 蒼雪面露為難。</br> 吳妄看著面前這位看起來不過二八芳華，實際上已超過兩百歲的親娘，很踏實地問了個問題：</br> “難不成是我爹常年奔波，人到中年心有余而力不足？”</br> “你這小小年紀，怎么就懂這般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