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的街巷上。</br> “奇怪，”三鮮道人嘀咕道，“剛才總感覺像是有人走來走去的……燕少俠，你怎么了？”</br> 側旁，吳妄面色發白、呼吸短淺，捂住胸口慢慢彎腰躬身。</br> 三鮮道人忙道：“這是怎么了？”</br> “沒事，”吳妄低聲道，“這里太污濁了，前輩我們先回去。”</br> “好好，咱們快點回去。”</br> 三鮮道人向前攙扶，吳妄示意自己并無大礙，暗中開始不斷呼喚母親。</br> 可別母親一激動，直接就開啟大荒之數十萬年未遇大變局……</br> 還好，蒼雪大人迅速給了回應，開口就帶著點煞氣。</br> “霸兒，那帝夋對你做了什么？”</br> “母親不用擔心，他是來勸降的。”</br> 項鏈相連，吳妄詳細將天帝與自己接觸的經過，與母親講述了一遍。</br> 心神交談中，吳妄與三鮮道人回了那‘鎮魔之地酒樓’；吳妄借口要找尋修道可能出現的錯漏，回了與素輕一同借住的房間。</br> 三鮮道人為此頗為不安，甚至開始自我懷疑，到底是不是他那些‘著作’惹出來的麻煩。</br> 他能接觸到的‘書友’中，好不容易有個成仙的，這可不能修廢了呀……</br> 為此，三鮮道人在門前等了一陣，一直到林素輕出來端茶，三鮮道人趁機向內瞅了一眼，見吳妄正坐在蒲團上修行，氣息如常、道韻如常，這才松了口氣。</br> “前輩，您怎么了？”</br> 林素輕有些好奇地問著。</br> “啊，沒事，”三鮮道人背起手來，笑道，“貧道就是隨便逛逛，隨便逛逛。”</br> 而后哼著一些軟曲小調，自顧自地飄去了頂層。</br> 林素輕不由歪了下頭，總覺得這老道有點奇奇怪怪。</br> 屋內，吳妄睜開眼來，緩緩舒了口氣。</br> 他太難了。</br> 登仙境的時候開始面對天庭強神；</br> 元仙境都開始跟帝夋面對面了！</br> 等他邁入真仙境，是不是就要跟燭龍進行友好會談了？</br> 這叫什么事！</br> 吳妄看了眼不遠處的那面銅鏡，總覺得自己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生命之重。</br> 當然，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br> 帝夋之所以現身，來此地與自己說這么多，不過是對自家老母親示好罷了。</br> 吳妄剛剛與母親交談了一陣，母親發現他沒受傷，既有些憂慮，又有些欣喜。</br> 蒼雪欣喜的是，吳妄能面對天帝而面不改色，自家兒子有出息了。</br> 蒼雪憂慮之處，卻不是她自身的處境。</br> ——天帝的投鼠忌器，其實證明了星神大道在天地封印中的份量。</br> 蒼雪憂慮的是這般：</br> “霸兒，那帝夋最擅蠱惑人心，你可莫要被他言語說動。</br> 昔年帝夋起于東野，誰都未曾想到，當他站出來挑戰我們時，身周竟會聚起那么多的先天神。</br> 更有甚者，他以自身吸引幾名女神，并與之結合，孕育了一套全新的秩序。”</br> 吳妄納悶道：“母親，在遠古神戰之前，天地秩序為哪般？”</br> “如今帝夋所建的秩序，其核心便是十日與十二月。”</br> 蒼雪解釋道：</br> “周天運轉，四時有序。</br> 神戰之前的秩序，則由燭龍主宰，睜目為白晝，閉目為黑夜，呼吸為風、吐息為云。</br> 那時的天地，倒是不如如今安穩，生靈數量也要少許多。”</br> 吳妄：……</br> 那也不能怪帝夋會忽悠。</br> 現在的天地秩序，對生靈、神靈而言，明顯都是強過遠古。</b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其實也算大荒的進步。</br> 吳妄問：“此事娘怎么看？”</br> 蒼雪道：“你不必多擔心，做好自己想做之事便可，明局自有明局的打法。</br> 今日見你的，是秩序意志所寄托的帝夋。</br> 帝夋本身并非這般溫和，而這部分帝夋的意志，是想維護現在的局面，所以對你客氣有加。</br> 天帝既已知曉北野之事，你在意的人域，怕是必然會遭天宮強勢打擊。”</br> 言罷，蒼雪還是有些擔心，她又問：</br> “霸兒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被帝夋的那套說辭說服了？”</br> “就他那套說辭，完全在扯天地恒久、生靈浮游，言說天地與自然不為生靈所動，而生靈寄身于此，就該懂得感恩。”</br> 吳妄撇撇嘴，笑道：</br> “就這？天宮之神拿劍抵在生靈脖子上，還要生靈感恩戴德？</br> 有沒有先天神，生靈不都是一樣生存嗎？有人域的例子在，沒了先天神的大荒，會立刻有一套以生靈為主宰的秩序誕生。</br> 都是在這天地間混日子的，誰怕誰啊，全大荒沒大道庇護的生靈團結起來……呃。”</br> 話語一頓，吳妄突然想到了娘親的身份，尷尬一笑。</br> “娘您別介意，孩兒針對的是天宮。</br> 咱們說回剛才說那人域之事。</br> 七災六禍，收編百族，天宮已開始準備覆滅人域了，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br> 蒼雪：……</br> “如此，我倒是白擔心了。”</br> 蒼雪略作思索，緩聲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