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表示鼓勵。
    話才剛說完，斜對面坐著的男孩突然大叫，“不對勁，有人在試圖沖破我們設置的程序，來勢洶洶，不好對付，我這邊馬上要被擊破了！”
    眨眼間，幾個人摩拳擦掌，立刻反應過來，對著電腦一通操作，看他們緊張的樣子，就連旁觀的我和沈鈺，表情都嚴肅了許多。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之內，我見證了什么叫各個擊破。
    剛剛還斗志昂揚的技術員們，先是其中一個被遠程控制，隨后防火墻被破解......到最后，我身邊的男孩子電腦屏幕直接黑了下去，甚至到了無法重啟的地步。
    “不可能啊，這么一家小公司，怎么會有這么厲害的技術大牛......”
    男生們受了不小打擊，一臉挫敗的抓耳撓腮，看樣子，對面阻止我們的人的技術，是他們這些新人無法匹敵的。
    程家為化工廠的事情，賠償了不少錢，后來生意受到影響，根本沒有多余的錢請電腦高手，能做到這么及時解決麻煩，還反咬一口的，在程家的關系脈絡里，可能的人并不多。
    “不怪你們。”我想了想，拿起手機朝后花園走去，按下了快捷撥號鍵。
    對面秒接。
    “什么事？”傅慎言的聲音永遠都是這樣，透著掌控一切的從容和自信。
    “是你在保護程家？”我的語氣有些冷，也帶著點火氣，聽上去并不那么讓人爽快，“你早就知道程雋毓出獄了？”
    為喪盡天良的程家做保護傘，能在江城只手遮天，又可以輕而易舉的對抗沈鈺在京城招的這些技術高手，除了傅慎言，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我生氣的是，傅慎言明知道程雋毓有多么可怕，卻還對我隱瞞他恢復自由的消息，假使能早一點發現，四季不會再一次被他欺騙，單純的將信任托付出去。
    電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響起傅慎言低低沉沉的嗓音，“雋毓不會傷害四季。”
    什么意思？
    我并沒有說程雋毓偽裝成陳老師接近四季的事，他怎么......
    巨大的恐慌感瞬間將我包裹。
    “程雋毓變成陳老師，你是不是也出了一份力？”
    心里最不愿得到的答案最終還是沒有任何意外，傅慎言，沒有接話。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傅慎言，你太過分了！”我忍不住發了脾氣，想起那些寢食難安的日子，鼻子一下就酸了，“受苦的不是你，憑什么你就覺得自己可以代替四季，選擇原諒那個家伙？程雋毓那么擅長偽裝，如果這一次四季再出事，你覺得我們還能那么幸運，再找到合適的器官替她治好她嗎？”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傅慎言言辭篤定，“我見過雋毓，幾十年的兄弟，我知道他沒有撒謊，他是真的改了。”
    “所以呢？四季出事之前，程雋毓不就是你最好的兄弟嗎？結果如何？傅慎言，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是這么大方的爛好人，觸犯底線的事情，怎么可以原諒！”
    傅慎言嘆了口氣，聲音壓低了許多，“如果這樣，我也該千刀萬剮。”
    我忽然無話可說，就這么隔著電話，兩個人沉默的對峙。
    最后，還是傅慎言打破了沉默。
    “小姝，我對四季的愛，和你沒有什么不同，你也看到了，四季接觸雋毓之后，整個人都開朗了很多，正在一點點變得更好，我們的孩子，不應該只活在自家的溫室里，她更應該活潑自信，有勇氣去面對社會，鍛煉自己，我和你都沒能讓四季敞開心扉，但是雋毓做到了，就算是為了四季，也值得放手一試不是嗎？”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現在雋毓身邊時刻都有我的人看著，假若他接觸任何有可能危害四季健康和安全的東西，他們會馬上將他囚禁，我向你保證，他這次回來，除了讓四季重新融入社會，不會有任何其他目的。”
    傅慎言似乎天生就有魔力，三言兩語，我就像著了魔一樣，心底升騰起來的怒火，頃刻間都煙消云散了。
    其實就算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樣呢，面對傅慎言，再多的計謀也是白費力氣，他有的是辦法見招拆招，就像我根本不知道，他還花這高昂的工資，替程家養著“看門犬”。
    “好，我可以答應讓程雋毓繼續用老師的身份給四季做心理治療，但僅限于此，你必須警告他，不許暴露身份，也別打撫養權的主意，還有，兩年，我最多給他兩年的時間，如果兩年之后，四季還沒有變回來，他必須立刻離開。”
    “可以，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讓他給你立份字句。”傅慎言道。
    “大可不必。”我并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陰陽怪氣的諷刺他，“程雋毓的人品，別說是白紙黑字，就算是血書，也不值得我信任，你是他的擔保人，出了什么事，我只找你負責。”
    “那大概你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傅慎言大概覺得我松口了，語氣輕松了不少。
    “但愿如此吧。”女人沒有男人的心大，我心里仍是不平靜，“有些話我還是說在前頭，程雋毓這個人，對他改過這件事，我還是持觀望態度。”
    “相信我，結果不會太讓你失望的。”傅慎言笑道。
    “再說吧。”
    我實在沒心情開玩笑，急匆匆把電話掛了。
    轉身準備進屋，就看見沈鈺靠在玻璃門上，雙手插在兜里，目光悠悠的看著我，臉色有點臭。
    “你都聽見了？”我攤手。
    “聽見了。”沈鈺吸了口氣，站直身子，走過來一本正經的看著我，“四季喜歡我，我也疼她，你干脆把她過繼給我，讓她做我的女兒。”
    “嗯？你在胡說什么？”我驚得瞪大了眼。
    “我胡說了嗎，你瞧瞧傅慎言說的什么話，給程雋毓一次機會，那種人是能給機會的嗎？小四季可是經不起折騰了，把孩子過繼給我，我看誰敢打她的主意！”
    難得見沈鈺和傅慎言唱反調，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居然沒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