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川自己都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回事,她卻如此關心,這讓尉遲寒心里頓時升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雖然明明知道尉遲柔對尉遲川的感情,但是,主動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窒息感。
尉遲川眸底里全是警告之意,“尉遲柔,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你已經快超越我的底線了。”
尉遲柔深知,尉遲川這么說話了以后就證明他是真的很生氣了,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她只想讓尉遲川早點認清楚現狀,所以鼓足勇氣說了最后一句:“川哥哥,我是你的家人,而那個女人什么也不是,關心你,對你好的,只有你的家人,這個女人只會害你。”
尉遲寒拉著尉遲柔道:“好了,我們先離開這里,我帶你出去兜兜風。”
雖然尉遲柔不情愿,但沒辦法,最終還是被尉遲寒拉走了。
遲未晚獨自走到廚房拿起兩杯水,放在桌子上,笑道:“別生氣別生氣,喝點水。”
尉遲川拿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以后晚上出去逛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我不希望你遇見什么危險的事情。”
遲未晚一愣,空氣有些凝固,半晌,她主動詢問道:“你除了這個,沒有什么別的事情要說了嗎?”
尉遲川眸子淡如常色,“沒有什么要問的,我去睡覺了,明天要早起去東部了。”
說完,他就轉身要走,遲未晚知道,他這是在保護自己,也可以說是無條件信任她。
她壓低了聲音,問:“尉遲柔收到的匿名郵件……”
“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他背影一僵,淡然回答。
他確實不在乎這些,這種匿名郵件一般都是子虛烏有,而且,他說過,會無條件相信她,所以不管發生什么樣的事情,他都會無條件相信她的。
遲未晚看著他的背影,雖然不忍心撕破,但,沒錯,這就是尉遲風交給她的最后一個任務,和尉遲川決裂,把自己所有的目地說出來,讓他傷痛,讓他在傷痛之中成長。
如同給一個垂死掙扎的人最后一槍,如此一來,她的手上沾染了血污,也成不了所謂的好人,與此同時還能讓尉遲川不被感情所迷惑,他必然會傷痛一段時間,最后才會明白,搞好家族企業,讓家族走向更強大的位置,才是他應該做的。
這就是最后一個任務。
不得不說,尉遲風還真是個老謀深算的狐貍,死之前把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妥當了。
想到這里,遲未晚忍不住開口道:“那篇匿名郵件說的是真的,我確實是早就得了絕癥,而且剛好因為老爺子生病所以你們壟斷了所有的靶向藥,這是不道德的,我迫于無奈,為求生機,才主動來到酒會主動碰瓷你……”
尉遲川沒回過頭,淡淡的回答:“這些我沒必要聽。”
遲未晚卻喊住他,“不,你必須聽,我還沒說完,其實,那個所謂的葉川不過只是我虛構的罷了,我沒有精神病,我做了假,沒有所謂的精神疾病,我清楚的知道你是尉遲家族的二少爺,我也知道你們尉遲家族手眼通天,我欺騙了你,對不起。”
說到這里,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和盤托出,“我的本名叫遲未晚,沒錯,就是你們所知道的,陳錦書的在逃妻子,還有那個顧三三,顧三三是陳錦書的婚外戀,我當初得了絕癥,陳錦書又婚外戀,逼得我離開了暮光城來到C城,當時我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這里的,沒想到,我的身體在慢慢的好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總而言之就是暫時不會死掉了,我和陳錦書沒有離婚,是我先走的,我原本打算接近你來報復陳錦書。”
“還有呢。”他的聲音非常的平和,聽不出來有什么其他的情緒。
遲有一句話說出來,會讓彼此心如刀割,但是她還是要說,有些話,不得不說,有些事情不得不做,難道不是嗎,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都有自己的身不得已。
她永遠是壞人,永遠做著壞人的事情,拆散顧三三和陳錦書,當初自己一廂情愿的嫁給陳錦書以至于后面,陳錦書和顧三三在一起而報復自己,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她都知道。
有些時候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卻不愿意承認。
她緩緩道:“還有,那就是我從未愛過你,和你在一起不過只是為了你的權利還有我求生的權利。”
尉遲川的聲音依然沒有什么波動,“可是你現在攤牌了是為什么,你難道不需要靶向藥了嗎?還是說你另外找到了靠山,據我所知,在這個C城,沒有誰比我還有錢,比我更適合你靠了呢,你現在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遲未晚早就想到了答案,“因為我不需要你了。”
“不需要我了么,呵,那陳錦書呢,你不是希望我對付陳錦書嗎,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對付陳錦書,完成你所有的心愿,那么你愿意留下來嗎?”
遲未晚一愣,沒想到,尉遲川可以為了她而做到這個地步,可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計劃要做,她的任務不是和尉遲川這樣的男人談戀愛。
她聲音里面帶著嘲諷,做足了一副嫌棄的模樣,“不需要了,陳錦書你是弄不倒,你看他現在伸手都伸到你們C城來了,你就知道他有多難對付了,而且沒有人心甘情愿被利用,那跟工具人有什么兩樣,所以我……”
遲未晚還沒說完,尉遲川突然回過頭,抱住了遲未晚,他的頭放在遲未晚的肩膀上,遲未晚看不清楚他的任何情緒,只是感覺到他全身好似在顫抖一般,她有些驚了。
尉遲川從未有過這樣的狀態,她正想說話,尉遲川卻打斷了她,道:“不管你想說什么,我都想告訴你,我很愛你,如果你打算離開我,或者是怎么樣,我祈求你能不能丟掉這個念頭,我不想人生頭一次戀愛被拋棄收場。”
他天之驕子,多么高傲的一個人,往日的一切切都如同昨日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初見時尉遲川的冷漠,相處久了尉遲川的別扭,隨后又是他的溫柔,這樣一層層仔細想下來,她確實是打開了這個男人的心扉,也順利成功的入住了,現在她成為了那個入住他心房卻要狠狠剜一刀的女人。
他用了拋棄這個詞語讓遲未晚覺得自己是個狠心的人,她不知道為什么,當下就忍不下心了。
罷了,先把今天過好,再說,想到這里,她對著尉遲川說道:“好,我不拋下你,我哪里都不去。”
尉遲川這才放開他,這個時候遲未晚看見他的眼眶有些紅,“我有些累了。”他道。
遲未晚悄聲在尉遲川的耳邊說道:“那就去休息吧,你能不能抱著我跟你一起去休息?”
“好。”
他總是這么溫柔,一個溫柔到極致的男人。
他抱著遲未晚,來到臥室,輕柔的放下她,然后也快速上床,抱著她,“我不管你曾經是誰的女人,你接近我是什么目地我,我只想告訴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遲未晚鼻尖比著他的鼻尖,問道:“那,有多喜歡?”
尉遲川實在是太累了,這幾天一直忙碌關于尉遲風的事情。
如今又因為遲未晚的事情使得他心力交猝。
他抬了抬眼皮,“很喜歡,超級喜歡,一輩子喜歡。”
遲未晚察覺到他的疲憊之意,笑嘻嘻的說道:“好了,你休息吧。”
尉遲川閉著眼睛,遲未晚低頭在他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如果你要這么做的話,那我可能就睡不著了。”他道。
遲未晚主動翻身坐在他的身上,媚眼如絲,“我就是要讓你睡不著,怎么樣。”
尉遲川即便是困意來襲,但是看見遲未晚如此模樣,還是忍不住起身,把她抱在懷里。
一發不可收拾。
他眸底帶著的是深深的情意,他的表情如癡如醉。
這一夜遲未晚一直閉著眼睛重復著說道:“阿川,我愛你,我愛你……”
早上,太陽照射進來的第一縷陽光刺醒了尉遲川。
他習慣性的伸出手抹了一下床旁邊,空空如也。
他以為遲未晚躲著沒讓他摸到,他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隨后又往后面摸了摸。
沒想到,果然還是沒有,他猛地睜開眼睛,旁邊,什么都沒有。
她什么時候走的?
尉遲川不知道,回想昨晚遲未晚一遍一遍的在耳邊說著愛他,他就覺得反常,而且昨晚覺得她特別賣力,難道只是為了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真的離開了嗎?或許只是出去玩了一下,或許只是早上出去忙什么事情了,準備給他驚喜什么的也說不定,不是嗎?
今天一整天,尉遲川哪兒都沒有去,連東部開發那邊讓人來叫他去剪彩都沒去。
他怕出去了以后就等不到遲未晚回來了。
可是他在別墅里面坐了一整天,遲未晚仍然沒有回來。
這邊,遲未晚已經秘密的和喬木接頭了。
兩個人在C城一個最隱蔽的郊區,是的,老爺子在這里置辦了一套豪華別墅。
用喬木的話來說就是獎勵掌舵人的,老爺子在生命的最后幾天里買的。
遲未晚從來到這里以后,就一直坐巨大的落地窗面前抽著煙。
一根接著一根,喬木微微道:“您別抽煙了,這吸煙有害健康,您是怎么處理川少爺的?”
遲未晚掐滅煙頭,“以最殘忍最惡毒的方式,而且最后我還欺騙了他,我說我不會走,早上趁著他沒醒,我就走了,我怕我真的忍不住會和他在一起,然后前功盡棄,好在喬木你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給我發了個短信,從此我就確認我要走的路了。”
喬木咳一下,“這樣對于川少爺來說屬實太殘忍了,不過……也沒有關系,這個家族產業最后始終要歸川少爺管的,現在就當做是歷練吧。”
遲未晚偏了偏頭,“我還沒有做過這種世家的掌舵人,你說做這種家族的掌舵人難么,我沒有怎么做過這些事情。”
喬木笑道:“你不必如此恐懼,怎么說,其實,什么復雜的事情都讓老爺子處理的很妥當了,您么,就是有些時候代表尉遲家族簽署一些相關的重要文件就行了,你知道的,尉遲家在C城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像是川少和寒少,其中任何一個人來接管都沒有用,到時候內斗讓別人趁虛而入,這正是老爺所擔心的,所以老爺最后才把目光鎖定到了你的身上,當然,老爺也沒有看錯人,老爺選對了人。”
遲未晚看了看窗外,笑吟吟的說道:“好了,現在我宣布,我就是尉遲家族的新一任掌舵人,喬木,我覺得這個別墅外面還少點什么,你去給我把外面改造成一個大庭院,要栽滿鮮草鮮花鮮木,每日請園丁來打理,我早上固定九點起床,早餐喝一杯牛奶新鮮的三明治,午餐要找五星級酒店的大廚給我專門準備,晚上我會不管多忙碌,都要十點之前上床睡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去操作一下,讓尉遲寒壟斷的所有靶向藥全部投入市場,并且立刻立下尉遲家族的規矩,以后尉遲家族的所有人不得壟斷一切藥物。”
喬木遲疑了一下,道:“可是我們尉遲家族需要一些用藥的時候,向來都是壟斷的,如今突然不壟斷了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引來什么閑話?”
遲未晚淡淡凝眉,淺笑道:“什么意思,喬木,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現在你是我的專屬管家,而且現在我是以尉遲家族的身份來告訴你這些的,懂嗎?”
喬木不敢再說什么,立刻低下頭,道:“知道了。”
“我會按照您的意思去辦的。”
遲未晚看著喬木恭敬的狀態,嘖嘖道:“確實,掌舵人的身份確實不一樣。”
喬木臨走的時候,說道:“是這樣的,小姐,老爺也說了,你不能立刻就上任,你必須要在這里學習滿一年,關于尉遲集團的各種業務,還要精通商業之道,了解尉遲集團之前的一些歷史,必須學習滿了一年以后才能出去,這一點,小姐應該可以接受吧。”
遲未晚一愣,“你說什么,要,要我在這里進修一年,還要每天面對這些資料,干脆殺了我算了。”
喬木挑眉,“小姐現在也可以不待在這里,但是這樣就視為違反規定,喬木隨時有權利把您掌舵人的身份給收走,您看……”
遲未晚咬牙切齒,“現在我壞人也當了,也和過去說再見了,現在我要是當不成這掌舵人的話我可能活不下去,不行,我必須當這掌舵人,不管怎么樣,我也不會放棄。”
喬木笑瞇瞇的讓人搬來了一大堆比人還高的文件,“那請您把這些看完。”
遲未晚哀嚎一聲,咬牙切齒道:“我會看完的。”
遲未晚后來才知道,原來那天自己離開了以后尉遲川等了他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他都沒有合眼。
根據喬木的敘述,川少爺好像整個人頹廢了許多。
當然,這些都是喬木親眼所見的,遲未晚根本沒有出過這別墅半步。
顧三三也被公司解雇了。
按照喬木的話來說,顧三三被解雇是川少爺的意思,顧三三壓根沒有做錯什么,在公司也算的上是吃苦耐勞,但川少爺堅持要把人家解雇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當然,遲未晚知道,當時她離開的時候,是告訴過尉遲川顧三三是什么身份的。
以及自己為什么這么特別關注她,看來尉遲川解雇顧三三果然是因為她的緣故。
只是這些都沒什么用了。
等到一年后,她就正兒八經的是尉遲家族的掌舵人了。
到時候,能掌控風雨雷電的,就只能是她了。
一年后。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頭利索的短發,就在昨天,一年期限快到的前幾天,遲未晚摘掉了一頭利索的假發,她的頭發已經不知不覺的長出來了,她很喜歡自己現在這個利索的模樣。
怎么說,就感覺像是一個新生,這個新生代表著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只能依附在男人身邊的女人了。
喬木一進本就看見遲未晚在照鏡子,他笑嘻嘻的說道:“不得了啊,小姐,關于尉遲家族歷史考試,你滿分,還有商戰你也是滿分,老爺真的沒有看錯人。”
遲未晚捋了捋短發,淡然道:“什么大驚小怪的,老爺沒有看錯人之前你不就說了嗎?”
喬木撓了撓腦袋,“那不是因為有些驚嘆嗎,主要是當時對老爺的眼光稍微持有懷疑態度,現在什么懷疑都沒有了,您正式熬過了這一年,從今天開始,您自由了,您就是尉遲家族的新掌舵人,明天就安排您回C城。”
遲未晚楞了一下,“回去?我回去身份不就被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