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書卻沒有打算放遲未晚走的意思,他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把遲未晚的手抓住。
下意識,看著女人掙扎的模樣,一直潛藏在內心的沖動突然就好像被釋放了一樣。
他黑色的眸如同槍口盛放的煙火一般,直直的鎖著遲未晚,下一秒,他帶著不甘心、愧疚,以及瘋狂的吻直接噙住了遲未晚的唇。
這一剎那,遲未晚的瞳孔急劇的收縮,她忙不迭的想要推開陳錦書,但是陳錦書卻以自己“男人的力量”沒讓遲未晚掙脫開來,他吻的更加放肆,帶著不安。
直到遲未晚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陳錦書的嘴唇,他吃痛的放開她。
遲未晚臉色鐵青,嗔怒:“陳錦書,你干什么,你瘋了,連尉遲川的女人你都敢碰,怎么,你不想在C城混了是嗎?”
或許這樣牙尖嘴利的遲未晚才是陳錦書所熟悉的模樣,他不怒反笑,“尉遲川又怎么樣,尉遲家族又怎么樣,你覺得我會怕?”
是以,他陳錦書哪日不是在刀尖上行走,他能有現在成就,不能說,究竟怕過誰。
他抿了一下嘴內的血腥味,然后吞咽了下去,帶著玩味的笑容道:“能讓我陳錦書不能混下去的人還沒出生。”
遲未晚瞧著他不吃這一套,他臉上的壞笑,她怒意更盛,“是沒出生,但不好意思,這是法治社會,不是你陳錦書可以一手遮天的世界,剛剛你的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猥褻婦女,你這種地位比較高的人,要是曝出了猥褻婦女這種新聞,想必對你也是有影響的吧。”
陳錦書一愣,隨后死死的看著她,“你真的不是遲未晚嗎?”
遲未晚搖搖頭,“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什么遲未晚,我是千晚,我不過只是個落魄的貴族罷了,所以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今天我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以后如果你再這樣做,那就別怪我報警了,就這樣。”
“而且。”說到這里,她突然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覺得,你無法接受一個人死去,然后找到了一張相同面孔的人來做些什么,這樣或許會使得你的心里好受一些,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不管你做什么,想怎么安慰自己,都于事無補,過去的始終變成了過去,有些遺憾是你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彌補的,我這張臉像你心中的那個女人真是對不起呢。”
一陣微風刮起,陳錦書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緩緩的消失在遠處昏黃的燈光下。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心愛的女人緩緩消失在了聚光燈下,然后永遠不會出現一般,背影像是剪影一般,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
這個女人不是遲未晚,他能清楚的感覺得到,因為她眼里的陌生是實實在在隱藏不了的。
但是他又覺得不甘心,第二天就立刻找到喬伊,再一次帶自己去了遲未晚墓碑那里。
他眼神死死的盯著墓碑上遲未晚的照片,半晌,才問喬伊,“她真的死了嗎?”
一陣花香撲鼻而過,在這一片花海之中,喬伊心里一個咯噔,心里嘀咕,難道說陳錦書知道了是什么嗎?
他硬著頭皮說道:“遲未晚真的死了,死的時候戴著呼吸機,表情很痛苦,伸出手想要抓著什么,可惜,她也應該知道,只能抓到空氣罷了,我在猜測是不是看見了您的樣子,因為人在臨終之前會腦子里面會有跑馬燈一樣的東西閃過一生。”
這種離奇而又扯淡的形容,沒想到還真的把陳錦書給唬到了。
他突然蹲下,擦去了墓碑上的一片樹葉,眼神落寞的說道:“那個女人真的很像你,我甚至錯覺到以為她就是你,我還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遲未晚,你是不是恨毒了我?為什么連個夢都沒有?”
喬伊先回去的,不想再看見陳錦書的喃喃自語,而且他覺得,陳錦書作為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的墳墓前這樣的懺悔,會讓他產生同情,會忍不住把遲未晚還活著,就是尉遲川身邊的那個千晚這件事情說出來,所以他選擇先行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給遲未晚打了個電話,把今天陳錦書又去墓地看她的事情說了一下。
然后他好奇的問:“他為什么會突然又來問我一次,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遲未晚在電話那頭,回答:“我和他見面了。”
喬伊緊張起來,“那你說了什么么,或者他發現了什么?”
“沒有。”
喬伊沉默了一下,道:“你放心,我會好好把這個秘密給爛在肚子里面的,對了,最近你的病情怎么樣,雖然說尉遲川的私人醫生比我專業多了,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病情的進展。”
遲未晚在電話里面調皮的回答:“放心好了,現在正在一步步好轉,私人醫生說,只要靶向藥不斷掉的話,很有可能會創造奇跡,何況,我不是那個疾病纏身的遲未晚了,我是尉遲川身邊的女人,千晚,不是嗎?”
掛了電話,喬伊看著遠處的風景,如果遲未晚的病情得到控制的話,意味著她身上的癌細胞會慢慢的減少,甚至消亡,這樣她很快用不了一年的時候就會變得跟正常人一樣,這算是醫學史上的奇跡,但是,現在遲未晚的狀態就是為了靶向藥而接近尉遲川,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倘若哪一天尉遲川識破了這個騙局,那么遲未晚又該怎么辦呢。
這靶向藥的治療又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起碼一年以上才會有結果。
想到這里,突然原本多云的天氣變成了大晴天,一縷陽光從云層折射了出來,整個世界從冷色調變成了暖色調,他也豁然開朗,是啊,不管最后的結果怎么樣,如果是遲未晚的話,他相信她最終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相信她有這個能力,就如同這多云的天氣一般,總有撥開云霧見明月的一天。
早上,別墅門被敲響,陳媽打開門,本來以為會是川先生,沒想到卻是尉遲柔。
她在心底里面是比較厭煩這個小公主的,喜歡鬧騰,陳媽年紀大了不太喜歡鬧騰的人。
尉遲柔一進房間,就用比較尖銳的聲音詢問道:“那個女人在哪兒,這個別墅可是川哥哥的專屬房間,誰允許那個女人住進來的,今天我就要來幫川哥哥清理門戶!”
遲未晚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尉遲柔正一臉兇神惡煞的尋找她。
在看見她的一剎那,尉遲柔沖到她的面前,冷淡的說道:“千晚是吧?落魄千金是吧?我告訴你,我才不吃你這一套,你想要多少錢,直接說個數字就行了,我不允許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接近川哥哥!”
遲未晚看著尉遲柔,覺得有些好笑,她把目光放在不遠處的陳媽身上,詢問道:“阿川應該吩咐過這里,只能我和他進,這位尉遲柔小姐怎么進來的?”
陳媽臉色一紅,道:“不好意思,千小姐,主要是因為柔小姐身份特殊……”
尉遲柔看見遲未晚壓根沒把自己當做一回事,立刻尖酸刻薄的說道:“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你這個該死的落魄乞丐女人,我不準你接近川哥哥。”
遲未晚不想在陳媽的面前表現的過于尖酸刻薄,便轉身回了房間。
果然,尉遲柔立刻就跟了上來,她皺著眉頭,“喂,我說你有聽見我說話嗎,我讓你離開川哥哥,知道嗎?你讓我覺得你很蠢,而且你的身份和川哥哥也不相配,如果你識相的話應該知道怎么做吧?而且,你要是因為錢的話,你大可以和我說,我可以給你。”
遲未晚坐在床邊,點燃了一支煙,微微抽了一口,說起來,這么久都沒有嘗過香煙的味道了,因為喬伊不允許她抽煙,現在猛吸一口,感覺五臟六腑都過足了癮,她回過頭,挑眉看了一眼尉遲柔,淡淡的抖動手上的煙灰,道:“你這樣做是不行的,你和尉遲川是不可能的。”
尉遲柔突然就愣在了原地,隨后咬牙切齒的回答道:“你,你在說什么,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我都是女人,你看尉遲川的眼神也不像是一個妹妹看哥哥的,除了尉遲川那種神經粗大的人察覺不出來,你以為我會察覺不出來么?”
雖然這個女人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但是在尉遲柔的眼里,這個女人像極了一個洞察她內心的惡魔,讓她埋藏在心底的東西無所遁形,這種感覺如同被脫光站在陌生人的面前一般。
她很快恢復了神色,道:“你不用管我和川哥哥會怎么樣,反正川哥哥是絕對不可能會和你這種女人在一起的,我現在勸你還有機會收手,就趕緊收手,畢竟現在還能稍微撈一點錢財,到時候如果真的惹到我的話,你可能一分錢都沒有,現在想好才好。”
遲未晚突然站起來,她搖搖頭,一副很可惜的神色,道:“聽說你一直在國外進修,怎么樣,在國外的日子太和諧了嗎,以至于你說話這么沒過腦子,你仔細想想,尉遲川是不近女色的,如果他不喜歡我,我能留在這里嗎?那話說回來了,如果他喜歡我,我為什么要離開,你以為你過來跟我說這些,我就會走嗎?如果你想你在尉遲川的心中地位保持不變的話,至少不要做蠢事。”
尉遲柔聽見遲未晚這么說,惱羞成怒,立刻上前來推搡遲未晚,“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你算什么東西,你一定使用了什么手段才讓川哥哥允許你住在這里,你這個壞女人——”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尉遲川和陳媽就站在門口。
“柔兒,你在做什么?!”尉遲川厲色道。
尉遲柔沒見過尉遲川這么嚴厲的樣子,拉扯遲未晚的手突然就停下來了。
尉遲川走上前來,下意識的把遲未晚給護在身邊,冷冷道:“尉遲柔,不要在這里來鬧事,聽不懂嗎?”
尉遲柔瞪大眼睛,隨后壓低了聲音委屈的說道:“川哥哥,你之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這么兇我的,她究竟是誰,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尉遲川冷:“這跟你沒關系,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讀書,而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后不要到這里來了,我只跟你說一次。”
尉遲柔呆滯在原地,她沒有想過尉遲川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對自己大發雷霆,之前,他斷然不可能因為女人而兇自己的,她當下眼眶里面就蓄滿了淚水,不可置信的手指著遲未晚道:“是這個女人先口出妄言的,先說我的,川哥哥為什么要這樣?!”
說完她就轉身兇兇的跑開來了。
尉遲川對著旁邊的陳媽說道:“打電話讓人來接她。”
“好的,川先生。”
陳媽對遲未晚的佩服又加深了一百多層,本來就知道那個尉遲柔是來鬧事的,誰都知道這個尉遲柔雖然是尉遲家撿來的,但是確實是被老爺子給寵壞了,誰都管不了,行為做事乖張,她已經想到了這個女人會被這個尉遲柔給欺負,但是通過細微的觀察才發現,尉遲柔并沒有占據上風,這個女人真是厲害。
尉遲川看著遲未晚白皙的脖子上被尉遲柔的手指甲給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紅色痕跡。
他皺了皺眉,道:“柔兒的指甲實在是太長了,找機會是要修理一下的。”
遲未晚挑眉,“你這是一語雙關嗎,是修指甲呢,還是修指甲呢?”
在遲未晚的話語里面,這個修指甲,也許是代指修尉遲柔的性格。
尉遲川低下頭,看著遲未晚,淡淡的說道:“都一樣。”
這邊,尉遲柔心情煩躁,就跑去了尉遲寒的莊園。
一般來說,這個店,尉遲寒都在自己的莊園打點花花草草,向來他都自己親自動手。
當尉遲寒看見尉遲柔眼眶猩紅的模樣,不禁皺眉詢問道:“柔柔,怎么了,像是剛哭過一樣。”
尉遲柔看了看旁邊的陳錦書,吸了吸鼻子。
陳錦書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尉遲柔瞬間撲進了尉遲寒的懷里,聞著他懷里熟悉的香水味,她委屈至極的說道:“川哥哥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今天他為了那個女人跟我發火了!”
尉遲寒一愣,隨后眼神泛起怒意,“阿川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兇你了?”
“對,特別兇,關鍵是是那個女人先對我大呼小叫還嘲諷我,川哥哥不僅不幫我,還呵斥我……”
尉遲寒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尉遲寒或許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眼底的心疼,他想了想,啟唇問:“要不這樣,我幫你過去找那個女人討回公道?順便幫你教訓一下阿川?”
聽見尉遲寒這么說了,尉遲柔心底的委屈才徹底的消散了,她揉了揉眼睛,微微道:“才不要,寒哥哥不準欺負川哥哥。”
尉遲寒的眼底泛起一抹涼意,“他都為了別的女人這么欺負你了,你還能容忍手么?”
“川哥哥一向不喜歡女人的,除了對我好以外沒對其他女人好過,這一次肯定是被那個女人用什么手段套住了,那個女人說的對,現在你去找川哥哥討要說法,他一定會因此而對我更兇的,所以暫時不要,我要讓川哥哥知道那個女人的丑惡嘴臉!”
就在這個時候陳錦書走過來,看著兩個人抱在一起,咳了一聲,道:“今天下午我要和尉遲川手底下的人對接了,寒少,你有什么計劃?”
尉遲寒哄著尉遲柔,道:“柔柔,你先進去等我,我要和陳少談點事情,乖,今晚帶你吃好吃的怎么樣?”
尉遲柔向來對這些工程啊公司啊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她只是過來訴苦的,目地達到了轉身就進了莊園里面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陳錦書勾起唇角,“寒少剛剛看自己妹妹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大一樣。”
“不一樣?怎么個不一樣法?陳少不會看花了眼睛吧?”
陳錦書壓低了聲音道:“我是過來人,我結過婚,自然知道男人的眼神變化,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過我知道,你自己可能不太清楚,需要我給你提點一下么,順帶說一句,這可是禁忌之戀。”
尉遲寒眸底泛寒,“陳少,你在說什么呢?”
陳錦書這才反應過來,好像八卦到人家的隱私了,他抱歉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下午還要去和你那弟弟交接一下合作事項,先不說了,晚點見。”
尉遲寒回過頭透過莊園透明窗戶里看見尉遲柔正在吃東西。
俏皮的模樣讓他稍微有些放松。
他對尉遲柔的感情不過就只有對妹妹的感情罷了,哪里有什么所謂的禁忌之戀,好笑。
…
下午,到公司之前,尉遲川讓人坐飛機從國外帶了一條某奢侈香水品牌的絲巾。
讓遲未晚把絲巾系在脖子上這樣可以暫時掩蓋一下被尉遲柔抓傷的抓痕。
看著這條絲巾,遲未晚瞇著眸子道:“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應該是一個香水品牌。”
尉遲川道:“是一個香水品牌,但是我讓他們的設計師設計一條絲巾也不難。”
還真敢說啊,估計設計師也討厭這種跨界需求吧,不過誰讓尉遲川是老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