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吊著嗓子，村里大公雞在喔喔啼叫，把慕綰綰從酣睡中吵醒。</br>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兩人吃完早飯拿著大麻袋往曬谷場去，今天可是分糧的日子。</br> “不用再上山砍柴，我們存的柴火夠用一個冬天了，需要準備幾個大壇子腌酸菜，辣白菜，長豆角，還要做凍梨，過幾天去縣城買些紅紙寫春聯做年畫，點心糖果也要記得買。”慕綰綰邊走邊做打算。</br> “嗯，過陣子村里殺豬分的豬肉就留著過年包餃子吃，這次去縣里看能不能買到肉腌制臘肉，冬天好好補補養養膘，來年才有力氣干活。”牛勝男又道:“還得買幾雙大棉鞋，鄭爺爺他們鞋子冬天肯定不保暖凍腳，還容易打滑，老人年紀大摔倒可不是小事。”</br> 慕綰綰想起空間里存放著一堆這年代的棉靴子，對牛勝男說道:“鞋子的事我來搞定，之前去縣里認識了個大娘，她女兒是供銷社管理倉庫的，談有些成色不怎么好看，有瑕疵的靴子堆壓在倉庫，不過質量不錯夠保暖還便宜而且不需要票，還問我要不要，我到時候直接去找大娘。”</br> 牛勝男感激道:“謝謝，那我等會兒去問問鄭爺爺他們穿多大的鞋碼。”</br> ……</br> 兩人到達曬谷場，已經有一群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老老少少都出動了。</br> 慕綰綰眼尖的看到不遠處蘇大娘李大娘正繪聲繪色地嘮著，滿臉紅光，不用想這兩個八卦頭子又再交流最新情報了，慕綰綰拉著牛勝男悄無聲息地走到她們身后。</br> “哎呦，這王寡婦都不是大姑娘了，還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真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小腰扭得勾人魂，那些男的眼睛都色咪咪盯在她屁股上，吳賴子是隔一兩天就去她那里，我昨晚半夜出來拉尿還見著吳賴子貓著身子過去，做那事就那么快活嗎？大隊長好幾次私底下和王寡婦談話，說她作風有問題，人家王寡婦可說了她是個寡婦，吳賴子是單身，她又不找有婦之夫，完全不知羞，大隊長被氣得臉色鐵青。”蘇大娘聲情并茂道。</br> “哈哈哈，這樣說起來她還挺厚道的。”李大娘樂呵。</br> “嘿嘿，我這有個刺激的，前天下午我不是去瞧我閨女嘛，回來路上看見吳少林了，他應該是去隔壁村吃席回來喝麻了，就靠在咱們村口最大的那棵槐樹下睡覺，村里那條大黑狗以為他要占它地盤，來勢洶洶地往他身上尿尿，還嗞不醒他，就咬住吳少林褲子想拖走，結果直接把褲子都給扯下來啥都不剩，嘿嘿，白花花一片，我都想不到，那可比咱們大隊里養的白母豬還要白咯，嘿嘿，就是那地方挺小的，王寡婦舒不舒服咱們不知道，孫小草一定不舒服，高少林肯定沒能伺候好她，要不也不能天天像吃了炸藥包，哈哈哈哈哈。”李大娘揶揄道。</br> “哈哈哈，你個老不羞。”蘇大娘激動得拍大腿。</br> 兩人越講越起勁，越聊越興奮。</br> ……</br> 慕綰綰站在她倆后面聽的不亦樂乎，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這村里真是處處有瓜，倆大娘開起黃腔來，讓她這個秒懂女孩都甘拜下風。</br> 旁邊的許勝男也聽的面紅耳赤。</br> 突然察覺到后面熱烈的目光，兩人同時轉過頭，大呼道:“要死啊，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咋站后面偷聽呀，你們還是大姑娘可聽不得這些。”</br> 慕綰綰沒覺得羞澀和被捉包的不好意思，打趣道:“嘿嘿，大娘講的真精彩，都趕上說書的了。”</br> 蘇大娘害臊，眼咕嚕一轉，就看到胡香秀帶著一伙人過來，忙轉移話題:“慕丫頭，你昨天事情處理的好，要不被這一家黑心湯圓纏上，就麻煩了。”</br> 慕綰綰順著蘇大娘的目光看去，胡香秀正拍了一下吳招弟后背，嘴里罵罵咧咧:“一家子冤家！討債鬼！你爹被你娘那狐貍精給迷得暈頭轉向，爹娘都不要，喪良心。”</br> 吳招弟被打一聲不吭，路過許嫣然時，看向她的眸子帶著稚嫩的怨恨，李大娘皺眉:“小小年紀心思算是長歪了，這是怨上那許知青了，胡香秀也是越老越糊涂，不想著家庭和睦，這以后老了，還不得指望孫子孫女啊。”</br> 慕綰綰也沒錯過吳招弟的目光，說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br> ……</br> 等了沒一會兒，大隊長出現了，眾人看著那一袋袋壘在一起的糧食一陣眼熱，臉上都盛滿了豐收的喜悅，這是辛苦一年來的盼頭。</br> 大隊長站在高臺上拿著大隊喇叭聲音洪亮地打著官腔:“喂喂喂～大家伙兒都安靜，今天是咱們桃花大隊分糧的好日子，接下來有幾件事要說一下。”</br> “同志們，看到我旁邊這些糧食了吧，這是上繳完公糧，留有糧種飼料和儲備糧后，我們要分的糧食。”</br> “今年咱們桃花大隊的收成十分不錯，比上年多了兩成，大豐收，公社提出了表揚，而且咱們村上交的任務豬也是最壯實的，公社領導還要請教我們這豬是咋養的，要跟我們學一學，哈哈哈哈。”大隊長滿臉喜色。</br> “哎呦，我們桃花大隊今年出息了。”</br> “是啊，今年我們也可以過個好年，我我是嘴饞那幾頭白花花的老母豬好久了，今年每家每戶應該可以多分些肉。”</br> “過年包餃子吃咯。”</br> “還有酸菜燉粉條。”</br> “地里頭忙碌一年，曬得黑不溜秋，不就是為了這口糧食，家里的糧食也要吃完了。”</br> “是啊，今天我家也能分點錢，往年那些工分都用在糧食上，明天我們一起去供銷社置辦點年貨。”</br> 大家都抑制不住的興奮，笑嘻嘻地你一言我一句交談。</br> ……</br> “好了好了，都安靜下來，聽我說。”大隊長聲音拔高，瞬間把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回來。</br> “還有鑒于我們桃花大隊的優良表現，公社決定給我們村第一個通上電，下午公社就會來人，最后我希望各位同志們明年再接再厲，爭取能夠多吃肉多吃米飯多吃饅頭，能不能做到？”</br> “能，能，能，多吃肉，多吃饅頭，多吃米飯。”大家高聲呼應，氣氛達到高潮。</br> “好了，現在遵守秩序，排隊分糧分錢吧。”大隊長揮揮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