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掃興的離開，戰凌霄走到慕綰綰對面的位置坐下，柔聲問道:“有受委屈？”</br> 慕綰綰把一碗米飯放到他面前，輕笑道:“誰能給我委屈受，幾個跳梁小丑罷了。”被罵就罵回去，被欺負就狠狠打回去，誰敢對她動壞心思，她也絕不會讓人好過。</br> 戰凌霄望著她一副自信滿滿吊炸天的模樣，眼里皆是笑意，嘴上還是說道：“要是受了欺負，要學會告狀，剛才的表現就不錯。”</br> 慕綰綰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快吃飯吧你。”她肚子里的早餐早都消耗完了。</br> 慕綰綰夾起一塊魚肉一口咬下去，外焦里嫩，鮮嫩的魚肉吸滿了糖醋汁，香味從舌尖蔓延開來，慕綰綰眼睛一亮，“這糖醋魚好好吃，肉質鮮嫩酸酸甜甜的，很下飯，你嘗嘗。”</br> “嗯，這國營飯店的掌廚是新來的，說是個御廚后代，家里本來是開私房菜館的，你看菜的價格是不是都貴了一點。”戰凌霄說。</br> “怪不得，我就覺得今天燒的菜更好吃，貴是貴點，但是這廚藝好上不止一星半點啊。”</br> 紅燒肉燉得色澤鮮艷，特別酥軟，油而不膩，入口即化，炒青菜也特別爽口。</br> 兩人吃得是津津有味，而另一邊呢。</br> 王老太領著劉富貴來到李思思這邊，看了一眼只動了幾筷子的紅燒肉還有咬了幾口的大包子，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姑娘啊，你點這么多，吃的完嗎，我這大孫子還餓著，你看能不能……”</br> 李思思看著這熟悉的套路，臉色難看道:“大娘，我今天還沒吃飯，肚子完全是空的。”</br> 一旁的劉富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思思碗里的紅燒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見王老太今天一點兒都不給力，氣得要命。</br> 劉富貴從小就是家里的寶貝疙瘩，院里的小霸王，一直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哪里會像今天這個樣子，要塊肉吃這么難的。</br> 劉富貴小眼看了一下李思思，撇了撇嘴，這個女人剛才還幫他們說好話，現在他想吃她桌上的紅燒肉，她就不樂意了，哼，是你們說的尊老愛幼，不能說話不算話！</br> 這般想著，趁沒人注意他，劉富貴的手直接伸過去，迅速地抓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里，咬了幾下就吞進肚子里，還舔了舔嘴角，得逞道:“奶奶，紅燒肉真好吃，你也快吃。”</br> “哎呦，我的乖孫真聰明，真孝順。”王老太心中熨帖，果然是她的寶貝孫子，有好吃的也不忘記她。</br> 王老太也快速的抓了一塊紅燒肉塞進嘴里，吃完還咂吧咂吧嘴回味，哎呦，這免費的紅燒肉，果然香得嘞！</br> 這一幕，簡直驚呆了眾人！</br> “大娘，你們怎么可以這樣，這還叫我怎么吃啊。”李思思氣得牙齒打顫，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周圍的人。</br> 旁邊幾桌邊吃飯邊看熱鬧的，他們哪里敢插手，要是這對奶孫轉頭來搶他們的肉咋整？</br> 同桌有幾個知青心里都在幸災樂禍，惡人還需要惡人來磨，他們都不知道吃過李思思多少次暗虧了，怎么可能還會幫她，哈哈哈，李思思今兒算是碰到對手了，這老太太一看就是個難纏的，真是太解氣。</br> 王老太指著李思思的鼻子，一副滾刀肉的模樣道:“我們老的老，小的小，吃你幾塊肉怎么了，不是還有這么一大碗嗎，咋就不能吃了。”面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王老太絲毫不帶臉紅的。</br>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倚老賣老。”剛才英雄救美的男人洪亮亮指著王老太道。</br> 他完全沒注意到劉富貴一雙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已經打上他桌上油炸小黃魚的主意了，劉富貴的手快速的伸過去直接抓起兩條油炸小黃魚，瞧見他動作的洪亮亮氣得直接伸手重重的打了劉富貴的手，“啪”的一聲，油炸小黃魚直接掉在地上了。</br> “哇哇哇，我的魚，我的魚，你敢打我，我要讓我爹娘打死你。”劉富貴扯開嗓子嚎道。</br> 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金孫，自己罵都舍不得罵他一句，現在卻被人打。</br> 王老太愣了幾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著雙腿，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瘋狂輸出:“你干什么，動手打人，沒天理啊，欺負老人小孩哦，一個大人還動手打小孩子，手勁那么大，我的乖孫要是有個好歹我可怎么活啊，這手上都有紅印子了，我回去要怎么和他爹娘交代啊，這不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嗎，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尊老愛幼，都是騙人的，騙我這個沒文化的老太婆，真是太欺負人了。”</br> 同桌的其余幾人都傻眼了，這老太婆好不要臉，戰斗力也太恐怖了，幸好他們吃得快。</br> “我欺負你們什么，是你孫子先要搶我吃的。”洪亮亮覺得這老太太簡直胡攪蠻纏。</br> “哼，是你說的要尊老愛幼的，就別說一套做一套，專門來糊弄我這個老太婆。”王老太又嚎叫了一會兒，見情況差不多了，人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可不能把飯店的服務員給招來了。</br> 然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桌上的兩個大肉包子和一把炸黃花魚塞進口袋，再抓了幾塊紅燒肉，就拉著大孫子的手跑了，還甩下一句話:“這是你們給我孫子的補償。”</br> 周圍人這會兒都被王老太不要臉的行為給震驚到了，這連吃帶拿的，他們看著洪亮亮和李思思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同情。</br> 洪亮亮看著盤子里剩下的兩條炸黃花魚，氣得身子都在抖。</br> 李思思死死的捏著拳頭，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樣的難看。</br> 慕綰綰邊吃飯邊免費的看了一場戲，心情好極了，剛才還大義凜然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別人，現在輪到自己就難受了？</br> 中國人的傳統美德“尊老愛幼”，也是要看對象的，用在這種倚老賣老，撒潑打滾的老人和滿嘴臟話的小孩身上可不值得。</br> 慕綰綰和戰凌霄心滿意足的吃完飯就準備離開了。</br> 經過李思思他們時，李思思憤恨的目光瞪向慕綰綰，要是剛才她肯把肉分點給他們，那死老太婆哪會跑來胡攪蠻纏。</br> 慕綰綰看懂了她的意思，輕蔑的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沒當回事兒，和戰凌霄出了國營飯店，李思思見她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態度，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