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華很聰明，叫了金皓薰來接機，這樣我和他就能名正言順地一起上車。
“咳咳……”金皓薰為難地提醒我們，“那個……若綺家到了。”
從劍橋到倫敦再到現在，我整個人都很恍惚，而到現在我才猛然意識到，這一路上，黎華也幾乎沒有說過話。
“哦……”我木然地解開安全帶，黎華卻先我一步下了車，走到車后取行李。
我趕忙跟過去，見他連自己的箱子也搬了下來：“你怎么……”
他一手一個箱子，對駕駛座的金皓薰說：“我們上去了。”
金皓薰識趣地把車開走，我跟著黎華走進電梯，想要說話，又不知該怎么開口。
他應該是對在劍橋發生的意外耿耿于懷，眼睜睜地看著別的男人救起自己的女朋友，感覺一定不痛快。
我掏出鑰匙開門，看著他把行李推進去，剛把門關上轉過身，就被他抵在了門板上親吻。
這個吻實在不怎么溫柔，甚至算得上是撕咬，空氣剎那間被掠奪，找不到喘息的空間。
（………………）
他像被驚醒般頓住，而后將臉埋在我的脖頸間，重重地喘著氣，貼著我皮膚的唇帶著些微的濕意：“寶寶，對不起，我有點忍不住，太著急了。”
他的身體很誠實地證明，他沒有說謊。
我長出一口氣，抬手抱住他：“我就是被你嚇了一跳……你是在生氣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感覺到他在我的脖頸間輕輕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
“不是的，”他抬起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好像有很久沒有跟他這樣對視，彼此的心跳都很快，“我是氣自己，在你危險的時候，沒能第一時間在你身邊。”
“哪有危險，我穿了救生衣的……”
他搖頭，嘆息道：“知道我為什么要參加這個節目嗎？”
“不是為了陪我？”
“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我想讓大家有一個心理準備……”
“誒？！”我驚訝道，“你想公開？”
“也不是，但我們的關系不太可能永遠瞞著全世界，總有一天會被曝光的，或者到結婚的時候……”
“現在考慮結婚什么的……也太早了吧……”我被他的話徹底地震住了。
“不想嫁給我嗎？”他的目光虔誠到讓人無法懷疑。
“你這……這是在求婚？”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別怕，不是，求婚的時候不會這么隨便的。只是想告訴你，我是認真的，從愛上你的那天起，我所有的未來就都有你。”
“我也是認真跟你在一起的，”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坦誠道，“但我還沒有想得這么遠，我們才在一起不久，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若綺，相信我，這跟時間沒關系，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的確，在過去的三年里，我們之間仿佛一直存在著某種羈絆，現在看來，也許就是命中注定。
他溫柔地撫摸著我的發：“不要有壓力，我聽你的，你想公開的時候就公開，你不想，我們就像現在這樣。”
我點了點頭，他的親吻落在我的眼睛上，像羽毛拂過，在心頭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一想到節目播出后，大家看到關古威英雄救美都把你們當作一對，還是很不爽……”
果然……
“若綺？”
“嗯？”我回過神，下定決心地說，“黎華，其實在落水的時候，我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我有一種預感，我的記憶可能要恢復了。”
“你想起了什么？”
黎華不自覺地蹙起了眉心，眼神都變得不安起來，我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坦白：“我想起一些我跟關古威之間的事，我曾經喜歡過他。”
“然后呢？”
“沒有了，別的事還是想不起來。我曾經真的很在意這些失去的記憶，但當我想起關古威的事，我才發現，這些過去對我來說，早已經不再重要，因為我已經向前走了，現在，我有了更重要的人，有了更加需要去銘記的事情。”
我看到一些情緒從黎華的眼睛里一點一點地漫上來，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涌動著最柔軟的光芒：“若綺，現在，我可以吻你了嗎？”
我踮起腳，主動吻了上去，他托起我的身體，將我抱在身前，踢開那兩個擋在門口的滾輪箱，徑直去了臥室。
（拉燈）
情事過后，我幾乎要昏睡過去，朦朧中感覺到他出了房間，又強撐著睜開了眼睛：“你去哪里？”
“有點餓，弄點東西吃，你路上也沒怎么吃東西，先吃點再睡吧？”
雖然身體很累，但一路輾轉我都心不在焉，回來后又這么折騰了一番，確實餓到不行。
“家里好像沒什么吃的了，應該有速凍水餃……要不叫外賣吧。”
“沒事，我看著辦。”
我去浴室簡單洗了個澡，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身體，仍舊干凈得沒有一點痕跡。黎華雖然在床事上樂此不疲，可他總是很小心，從不在我身上留下任何明顯的印跡。
都說男人在女人身上留吻痕是一種占有欲的表現，這樣想來，竟莫名有些失落。
我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我穿上睡衣走出房間，黎華正好從廚房端出兩碗面，最樸素的餐蛋面，看上去還是很誘人。
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雞蛋，又吃了一大口面：“太好吃了！”
黎華笑著，也吃了起來：“那是你餓了。”
“黎華，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我埋頭吃面，假裝隨意地說。
“嗯？”
“你為什么從來不在我身上留吻痕？”
黎華夾起面條的手懸在半空，幾秒鐘后又把面條放回了碗里。
我詫異地抬頭，卻撞上他明顯不懷好意的目光：“我都在你身體里留過其他東西了，還有必要留吻痕嗎？”
“你滾開。”我忿忿地咬了一口午餐肉。
他笑出聲來，而后認真道：“你是公眾人物，這種東西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對女藝人來說。“
我聽了他的話，心里甜滋滋的。
“若綺，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
“你的冰箱里真的沒什么東西，你不做飯嗎？”
“我……不太會做飯，我以后會學的。”我難為情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問你，以前一個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大部分時候都在學校吃，有時候也會去莫筱筠的餐廳里蹭飯。自己在家的話就吃點速凍餃子、方便面什么的。我也不是完全不會做飯，簡單的炒菜會一點，但做了幾次又覺得一個人吃飯又要洗又要弄的太麻煩。以前還會叫外賣，這兩年出道了也不方便叫了。”
黎華嘆了口氣：“你這樣我會心疼。”
我說得無意，卻被他一句話戳中了心坎：“沒那么矯情啦，我對吃要求也沒這么高，況且現在還要保持身材。”
“要不要找個人來為你做飯？”
“不要了，我不喜歡家里有陌生人，這里一個星期會有物業的阿姨來打掃一次，別的時候我自己都能應付。”
“真的不想有個人為你做飯？”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我不敢確定他的言下之意，愣怔著沒有回答。
“別想太多，我就是想好好地照顧你，所以我覺得，我們住在一起也許會不錯。”
上一次他在這里為我做飯，提出要我做他的的女朋友。這次依舊是在兩個人的餐桌上，他提出了同居。
我沉默了一會兒，放下筷子直視著他：“我不知道在失憶以前自己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但因為有了你，這段日子是我記憶里最快樂的日子。只是我們在一起不久……雖然你說這跟時間沒關系，但我還是想一步一步來，我希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而不是在我什么也沒來得及想的時候就都發生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眼睛，生怕他會失望，可那雙眼睛里永遠風平浪靜，什么也看不出來。
“或者你讓我再考慮一下……”
他笑著用筷子的另一端敲了敲我的頭：“想什么呢，這么緊張。這只是我的一個提議，你想慢慢來，我們就慢慢來，我說了，我都聽你的。”
這件事就被黎華一笑置之，他似乎沒太在意我的遲疑，照常與我閑話家常。
飯后我堅持洗碗，回到臥室，見他正換上一條干凈的床單，我問道：“你要走了嗎？”
“用完了就把我攆走？”他挑著眉反問。
“說什么呢……”我羞赧地把臟的床單扔進了洗衣機。
“我看你還有兩條新床單，濕的床單我怕你睡不舒服，”他說得自然，沒有一點揶揄我的意思，想了想又道，“你三天后要開始錄新歌，我后天晚上有個飯局，后天下午再走，行嗎？”
“嗯。”前一刻還拒絕同居的自己，這一刻卻已經開始為分別不舍，真是矛盾。
他把我塞進被窩，吻了吻我的額角：“你先睡，我洗個澡，馬上就來。”
即使換了新床單，房間里仍然充滿了黎華的氣息，我鉆在被子里，聽著浴室的水聲，一點睡意也沒有，大概是時差作祟。
黎華洗完澡出來，輕手輕腳地爬上床關了燈，從身后將我攬進懷里。
明明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偏偏他身上就特別好聞，我用力呼吸著他的味道，在他懷里輾轉反側。
“睡不著？”他在身后輕聲問。
我不敢再動，后背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似乎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嗯……要不我去客房睡吧，這樣你也睡不好。”
他將我箍緊在胸前：“分房睡這種事，你想也別想。”
“我是怕你太累了，你在飛機上也沒怎么睡，而且……你不是應該比一般人更不能累著嗎？”
他拉下我一邊的袖子，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我要生氣了。”
語氣竟有點像撒嬌，我轉過頭，看到他滿眼的寵溺，心里軟得一塌糊涂：“我是不想拿你的健康開玩笑。”他沒有穿上衣，我一抬手就摸到了他身上的那條疤痕。
“我現在很健康，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還有，”他抓住我的手，“好好睡覺，不要亂摸。”
我掙開他的手，環住他的腰，與他緊緊相擁，臉埋在他的頸間，渾身都是燙的：“如果我還想……是不是有點過分……”
他咬住我的耳垂，手已經往下探去：“命都是你的，你要多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