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游戲的理由很多,第一,大家已經身在局中,闖過好幾道難關,成功就在眼前,現在放棄太可惜,第二,獎金豐厚,除了可以得到寶藏,還有一百萬美元獎金,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筆錢足以支付探險途中的所有費用。</br> 兩組合成一組,那么問題來了,誰當頭兒,在場的男士們除了瑪竇,個個都是精英,誰也不服誰,只能實行民主選舉。</br> 歐文浩將兩位女士叫過來,宣布要開個會決定領導者人選,他是這里面年齡最大的,也社會閱歷最豐富的,他覺得自己當仁不讓,但是也要走個程序,發表演講說服別人。</br> “朋友們,我介紹一下自己,我叫歐文浩,也可以叫我owen,我今年三十歲,港大畢業,耶魯金融碩士,hk游艇俱樂部成員,港島杯沖浪大賽第三名,對了,我還是hk槍會成員,有合法槍牌,打過正式比賽,我還是所羅門寶藏俱樂部準會員,更重要的是,我對這片海域非常了解,我已經在這度過了八天時間,如果不是你們來,我已經快把木筏造好了。”</br> 大家都靜靜看著他裝逼。</br> “既然是團隊,就要有一個領導者,我覺得我可以,事成之后,我也會公平的分配獎金,我們按照中世紀海盜的規矩來分,我一半,你們一半。”歐文浩點點頭,表示自己的話講完。</br> 潘曉陽鼓掌,滿眼都是小星星。</br> “我不同意。”傅平安說,“這艘船是我們的,薩致遠是海軍學員,他的經驗比你豐富。”</br> 歐文浩還沒說話,潘曉陽先急了,她抱著膀子冷嘲熱諷:“拜托,歐文是游艇俱樂部的會員好不好,經常駕駛帆船出海的,他是一個真正的captain,不是學校里的學生。”</br> “先生們,我相信我是最專業的,我也是為了大家好,這樣吧,事成之后,獎金全歸你們,我只拿寶藏。”歐文浩做出了讓步。</br> “如果你真有本事,就不會等在荒島上等著別人來救了。”傅平安嗤之以鼻。</br> “這樣吧,投票解決,相信我的,請舉手。”歐文浩不耐煩了,他打心眼里瞧不起這些人,大陸二線城市的大學生而已,只會夸夸其談,沒見過大世面。</br> 潘曉陽舉起了手,歐文浩也舉起了手,威嚴的目光看著瑪竇,示意他舉手。</br> 瑪竇裝沒看見。</br> 票數嚴重不足,歐文浩當場敗選。</br> “ok,那隨你們,我不玩了。”歐文浩一攤手,氣鼓鼓的不再說話。</br> “我建議瑪竇當領導者。”傅平安說,“他是當地人,我們曾經一起開車穿越歐亞大陸,我相信他的應變能力和領導才能,我猜想你們在島上沒有餓死,也是全靠瑪竇。”</br> 瑪竇急忙擺手推辭:“不不不,我不行,我只是一個水手。”</br> “不,你行,我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傅平安湊近瑪竇,眨眨眼,用只有他們兩個人之間才能看懂的眼神示意對方,這意思是“老子已經看穿你,別逼我掀桌。”</br> 瑪竇躲避著他的眼神,用俄語咕噥了一句,這也是別人都聽不懂的語言,傅平安恍然大悟,說:“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參加競選,誰贊成,誰反對?”</br> 沐蘭第一個把手舉得高高的,瑪竇如釋重負,也跟著舉手。</br> 歐文浩抱著膀子,把臉扭到一旁,他已經不玩了,等于棄權。</br> 薩致遠緩緩將手舉起,潘曉陽看看歐文浩,再看看大家,還是舉了手。</br> 傅平安說:“四票贊成,一票棄權,我現在是領隊,薩軍門繼續當船長,瑪竇擔任向導,兩位女士搞后勤,其余我負責。”</br> 歐文浩雖然矯情,但也不傻,這種時候耍脾氣只會自己吃虧,他開口道:“好吧,我加入。”</br> “你協助薩軍門開船。”傅平安說,薩致遠對這個外號還挺滿意,嘴角勾起笑意。</br> 探險再度開始,薩致遠掌舵,其他人各忙各的,巴丹號向著下一個島嶼進發,傅平安來到駕駛艙,薩致遠拿出一個東西給他看,是一部海事衛星電話。</br> “什么時候租的?”傅平安問他。</br> “從國內帶來的。”薩致遠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出門都帶這個,老班長。”</br> 傅平安奇道:“你喊我什么?”</br> “老班長,您是老前輩,喊老班長不對么,難不成讓我喊你海島蛟龍?一級英模同志。”薩致遠瞥他一眼。</br>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br> “你提梁贊時候,我就打電話找人上網查了,你是四年前軍委授予一級英模和榮譽稱號的戰斗英雄,不然的話,你以為我會服你?”</br> “好吧。”</br> “那你可以告訴我,那個瑪竇說了什么嗎?”</br> “瑪竇說,他不能既當裁判又當運動員。”</br> 薩致遠瞳孔收縮了一下,這個答案出乎他的預料了。</br> “也許他的身份還不止這么簡單。”傅平安說。“走著看吧。”</br> 甲板上傳來歐文浩的喊聲:“瑪竇,快來把這里打掃一下。”</br> 瑪竇拎著水桶和刷子顛顛的跑過來,賣力的干著活。</br> “你這個朋友,很有惡趣味。”薩致遠說。</br> “什么惡趣味?”</br> “扮豬吃老虎。”</br> ……</br> 男人們把活兒都干了,聚在一起研究藏寶圖,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更何況在場的都是智力超群的精英人士,論氣量格局,歐文浩可能差了點,但是論智商他不輸任何人,薩軍門也是機智聰穎,傅平安和他們比就稍遜一籌,他的長處在于堅韌和抗壓,是小團體中的壓艙石。</br> 有四個男人在,兩位女士可以脫產了,沐蘭和潘曉陽閑的沒事干,也聽不懂那些拗口的密碼術語,并排坐在一起八卦。</br> 沐蘭說:“你不是挺懂的么,筆記上寫了一大堆,怎么這會兒不去湊熱鬧了。”</br> 潘曉陽說:“我哪兒懂了,那都是從歐文筆記上抄的,對了,你覺得他們幾個,誰最帥?”</br> 沐蘭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說:“各有千秋,不過還是傅平安符合我的審美,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也不俊俏的讓人有危機感。”</br> 潘曉陽說:“還是我家歐文最帥,你看他的皮膚,比女人都白,保養的也好,他用的面膜比我的都貴呢,你看他的八塊腹肌,太man了。”</br> 沐蘭說:“你是不是已經摸過了?”</br> 潘曉陽嗔道:“死相,難道你不想摸一下,再看那個小薩,也不錯,一米八的個頭,肌肉練得也可以,可惜是個小弟弟,還是當兵的,注定沒緣分啦。”</br> 沐蘭說:“你不點評一下瑪竇?”</br> 潘曉陽哼了一聲說:“以東南亞人的眼光來看,瑪竇算是個帥哥,可是以我的審美標準來說,他就是個猴子,當然我這個人從來不會以貌取人,你看看他那副猥瑣樣,天生就是個當傭人的料,對,就跟菲傭一樣,他這輩子能取得的最大成就,就是能給歐文當個菲傭,可惜他不是女的,再說歐文家里已經有三個菲傭了。”</br> 沐蘭回憶起瑪竇當外教的那寫短暫的日子,這個小伙子熱情勤快,情商又高,經理都舍不得讓他走,又是提拔又是加薪的,最終還是沒挽留住,假如瑪竇不是貧弱小國的公民,拿的是歐美護照,就憑他的勤快勁兒也不會混的太差,這個潘曉陽確實不以貌取人,但卻嫌貧愛富,喜歡走捷徑。</br> 男人們還在激烈討論著,歐文浩是準會員,知道規則,他告訴大家這個游戲存在一定危險性,可能會死人。</br> “我們遭遇過魚雷艇攻擊。”傅平安說,“多虧了薩軍門,我們過了這一關,還有難度更高的關么?”</br> “那是預設的常規關卡。”歐文浩說,“更大的危險來自于競爭對手,在公海上死幾個人,沒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br> 薩致遠說:“公海上犯法也會追究,分屬地管轄,屬人管轄,保護管轄和普遍管轄,比如無國籍人在公海的海面上殺另一個無國籍的人,前三個都能規避,但普遍管轄下,任何國家都可以管。”</br> 歐文浩說:“你不用給我掉書袋,我說的不是沒人管,是沒人知道怎么回事,規則當然不會允許互相殺戮,但是在寶藏面前,我們不能高估了人心。”</br> 這次傅平安站歐文浩這邊,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這茫茫大海上,人性中的惡一旦被喚醒,會瘋狂的滋長蔓延。</br> 在眾人智慧的碰撞下,破譯藏寶圖變得沒那么難了,他們鎖定了鎖定了一個疑似目標,花了幾個鐘頭開過去,在島嶼周邊下錨,傅平安說:“薩軍門和兩位女士留守,其他人跟我登島。”</br> “是!”薩致遠很有軍人風范,令出必行,沐蘭和潘曉陽就不樂意了,對她們來說這就是一場游戲,既然是游戲,豈能不參與,在船上干等多沒意思。</br> “聽話,島上蛇蟲泛濫,萬一被咬一口就麻煩了。”傅平安沒把話說透,總不能說人家是累贅吧。</br> “我可以照顧她。”歐文浩攬住潘曉陽的肩膀,男友力十足,“我答應過艾米麗,絕不丟下她。”</br> 潘曉陽滿眼都是幸福。</br> “我也要去。”沐蘭表示不服,“我身體素質很好,不會拖后腿的。”</br> 傅平安只能妥協,只留薩致遠一人看守漁船,其他人乘舢板登島,為了防身,他們帶了一柄魚叉。</br> 小島郁郁蔥蔥,當中一座山峰,據藏寶圖顯示,寶藏就在山洞里,大伙兒興致勃勃,一路披荊斬棘向山頂進發,這是幾百年都沒人來過的荒蠻之地,叢林生長的密不透風,必須要用大砍刀開路才行,兩位女士開始后悔,這一路走下來,渾身上下不被蚊蟲咬出幾百個包來,也會被荊棘刺一身血。</br> 忽然傅平安蹲下來,檢查著灌木枝葉,枝葉上有整齊的切口,應該是人力所為。</br> “有人捷足先登了。”傅平安說。</br> “那咱們要加快進程了。”歐文浩興奮起來。</br> 傅平安抬眼看著山峰,一個閃光點出現,自然界是沒有什么東西能反射這么強烈的光線的,一個不好的念頭電光火石般閃現,他一個餓虎撲食將瑪竇撲倒在地。</br> 瑪竇剛才站立的地方,一枚子彈打得枝葉橫飛,槍聲隨后響起,在島上回蕩。</br> 漁船上的薩致遠一驚,這是軍用步槍的槍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