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錦其實早就猜到個七七八八,但還是配合地說:“什么驚喜?好期待!”</br> 靳帥抬腕看看表,“等我爸和弦哥來了,就可以開始了。”</br> “沒喊阿堯?”</br> “沒叫他,他來我會緊張。”</br> 這時一道低磁好聽的男聲從不遠處傳過來,“你男朋友被阿堯打過,這種場合,阿堯還是不出現的好。”</br> 來人正是顧北弦。</br> 靳帥有點后悔邀請他了。</br> 可是不請他,又不行,萬一顧華錦不同意求婚,顧北弦能支招。</br> 一聽靳帥被打,顧華錦心疼壞了,急忙握住他的手臂,“阿堯什么打的你?打哪了?還疼嗎?”</br> 靳帥有點不好意思,“去年的事了,早就不疼了。”</br> “為什么打你?”</br> 靳帥垂下眼簾,“我該打。”</br> 顧華錦拍拍他的肩頭,“放心,有我在,以后他不敢打你了。”</br> 靳帥哭笑不得,覺得顧華錦好有“男友力”。</br> 很快,靳崇山也來了。</br> 身后跟著倆保鏢。</br> 這次靳崇山沒穿唐裝,手里也沒盤串。</br> 他穿一身極正式的黑色燕尾服,白襯衫,打著黑色領結,腳踩一雙進口小牛皮皮鞋,腋下夾個高奢男包。</br> 一來就笑瞇瞇地沖顧華錦喊:“兒媳婦好!”</br> 顧華錦忍俊不禁,“靳叔叔好。”</br> 靳帥開口:“好了,人到齊了,華錦,我們去換衣服吧。”</br> 兩人分別去酒店房間里換了禮服。</br> 出來。</br> 靳帥穿著秦姝親手設計的白色西裝,白色皮鞋,白色風琴褶皺的襯衫,黑色王子領結。</br> 他五官長得帥,氣質陽光干凈,個子高而挺拔,人又顯嫩。</br> 穿白色西裝竟出奇得好看。</br> 頗有點白馬王子那范兒。</br> 顧華錦則是一身質感良好的黑色修身晚禮服,配同色系高跟鞋,沒有多余首飾,只在頸間戴一串鉆石項鏈。</br> 她個高腿長,皮膚雪白,五官明艷大氣。</br> 黑色禮服被她穿得高貴美艷。</br> 兩人一碰面,怦然心動,眼里都跳躍著大寫的驚艷!</br> 覺得找對了人。</br> 一行人來到海邊。</br> 夜色下,霓虹漫天。</br> 沙灘上白沙細軟,用鮮花搭建了巨大的背景墻。</br> 擁擁簇簇,全是碗口大的進口鮮花。</br> 還有白色的座椅、圓桌和紅酒,連自助的西餐都給準備上了。</br> 海風卷起細浪,輕輕拍打在沙灘上,像情人間的呢喃。</br> 顧傲霆還給提前安排了琴師拉小提琴,琴聲舒緩悅耳。</br> 顧華錦環視一圈,沒看到顧傲霆的身影,問:“我堂叔怎么沒來?”</br> 顧北弦道:“我沒讓他來。他老人家特別喜歡搶風頭,他一來,就沒靳帥什么事了。”</br> 眾人皆笑。</br> 靳崇山清清嗓子,“吉時已到,帥帥,開始吧!”</br> 靳帥剛要說臺詞。</br> “霹靂啪啦!”</br> 忽然一陣鞭炮聲炸起!</br> 靳帥蹙眉,抬眸看向靳崇山。</br> 靳崇山嘿嘿一笑,“這叫開門紅,臨時加的,預祝你求婚順利!”</br> 這土洋結合的求婚方式,讓顧華錦樂不可支。</br> 碩大寧靜的月亮悄然升起,盤在墨藍色的天空中。</br> 靳帥單膝跪到白色沙灘上。</br> 從褲兜里掏出首飾盒,打開,里面是一枚碩大的鉆石戒指。</br> 他拿起戒指,深情款款地看向顧華錦,“錦,從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與眾不同。你明艷,開朗,風趣,溫柔,體貼,和你在一起快樂不斷,如沐春風,每天都像浸在蜜罐里。不知不覺,你已經牢牢盤踞在我的心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很想和你一起生兩三個孩子,共度余生,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嫁給我,好嗎?”</br> 雖然臺詞肉麻,但架不住他情太真,意太切,人又太帥。</br> 那雙漂亮的扇形眼,眼巴巴地瞅著你。</br> 很難讓人不答應。</br> 覺得拒絕他,都是一種罪過。</br> 顧華錦別過頭,擦了擦笑出來的淚,剛要答應。</br> 這時一道尖利的女聲從遠處傳過來,“我不同意!”</br> 眾人尋聲看過去。</br> 只見靳太太風風火火地跑來了。</br> 身后跟著靳家的兩個保鏢。</br> 那倆保鏢一臉為難地對靳崇山說:“靳董,抱歉,我們實在攔不住夫人。”</br> 靳太太怒氣沖沖地質問靳崇山:“你什么意思?裝模作樣地帶著我去訂禮服,結果帥帥求婚又不讓我來,你把我當猴耍是吧?”</br> 靳崇山攤攤手,“本來以為你能答應,可是你冥頑不靈。這種場合,你不適合出現,快回去吧。”</br> 靳太太哪里肯回去。</br> 她板著臉對靳帥說:“你是我生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個當媽的,一天不同意,你就不能娶這個老女人!”</br> 靳崇山急忙朝靳帥使眼色,示意他繼續。</br> 靳帥把戒指套到顧華錦左手無名指上,“錦,嫁給我吧?”</br> 顧華錦剛要開口。</br> 靳太太冷眼瞅著顧華錦,“帥帥年輕不懂事,你一把年紀了,還是大公司總裁,怎么也跟著他瞎胡鬧?你說你都三十七了,還離過婚,來禍害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小伙子,你好意思嗎?你的良心讓狗吃了?”</br> 顧華錦抿唇不語。</br> 顧北弦看不下去了,“靳太太,你看清楚了,是你們家求著我堂姐嫁給靳帥。靳帥是年輕,可是靳叔叔老成持重,請你說話注意分寸。”</br> 靳太太扭頭去瞪靳崇山,“你一把歲數了,跟著瞎折騰什么?要不要臉?”</br> 靳崇山懶得理她。</br> 他打開腋下夾著的高奢男包,掏出剩下的四個鉆戒,把首飾盒遞給靳帥,“兒子,加把勁!一個不夠就倆,拿出誠意來,打動華錦!”</br> 靳帥接過首飾盒,又拿出一個戒指,套到顧華錦手指上。</br> 顧華錦低頭去看戒指。</br> 靳帥以為她嫌誠意不夠,連忙又套了一個。</br> 很快,五個戒指全套到了顧華錦手上。</br> 顧華錦看著滿手的鉆戒,閃閃發光,活脫脫像個地主婆,頓時哭笑不得。</br> 本來挺難堪的場面,被靳帥這樣一弄,變得搞笑了。</br> 見所有人都無視自己,靳太太簡直氣瘋了!</br> “你們,你們胡鬧!你們會后悔的!一定會后悔的!你這個老女人,快把戒指還給我!你不配戴我們家的戒指!”</br> 她閃身上前就去扒拉顧華錦,要把她手上的戒指扒拉下來。</br> 靳崇山急忙拉住她,對靳帥說:“你們繼續,別管她,我會處理好一切,繼續,快繼續!”</br> 說罷,他拽著靳太太離開。</br> 人被靳崇山拉著,靳太太還扭頭沖顧華錦大喊大叫:“只要我一天不同意,你休想嫁給我兒子!”</br> 靳崇山立馬沖顧華錦說:“我們家我做主!華錦,我支持你嫁給帥帥!戶口本早就給他了,求完婚,你們就去領結婚證!”</br> 夫婦倆拉拉扯扯,很快走遠。</br> 世界恢復安靜。</br> 顧華錦聳聳肩,問顧北弦:“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br> 靳帥神情緊張地瞅著顧北弦。</br> 生怕他讓顧華錦拒絕他的求婚。</br> 顧北弦微微一笑,“父母是拗不過兒女的。當初我爸反對我和蘇婳在一起,反對得那么厲害,最終還不是屈服了?他現在比誰都疼蘇婳。蘇婳吃的用的喝的,都是他送的。就連臉上抹的護膚品和面膜,都是他買的,比疼親生女兒還疼。”</br> 靳帥長長地松了口氣,暗暗朝顧北弦豎了豎大拇指。</br> 就知道有他在,鐵定能逢兇化吉。</br> 靳帥眼巴巴地瞅著顧華錦,“弦哥說得對,我媽那人嘴巴不饒人,但是護犢子。一旦她認可了你,就會對你掏心掏肺。錦,你就嫁給我吧,好不好?”</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顧華錦怎么舍得拒絕他?</br> 她儀態萬千一笑。</br> “啪!”</br> 抬手打了個響指!</br> 剎那間,夜空明亮,煙花四起!</br> 靳帥抬頭。</br> 見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變幻出一排字:我愿意!顧華錦愿意嫁給靳帥!</br> 這畫面沖擊力太強!</br> 靳帥被驚喜砸蒙了,激動得差點落淚,“你早就猜到我要向你求婚了?還是誰泄了密?”</br> 顧華錦淺笑,“其實,你爸問我戒指款式時,我就猜到了。”</br> 靳帥突然覺得,和智商高的談戀愛,千好萬好,唯獨一點不好,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想給她點驚喜,都被她猜到了。</br> “啪!”</br> 顧華錦抬手又打了個響指。</br> 這時有船舶緩緩靠岸。</br> 船上載著一輛拉風的限量版法拉利laferrariaperta超跑。</br> 全球限量發行209輛,國內配額僅3輛,一上市就被搶空了。</br> 靳帥一眼就看中了,心心念念,卻買不到。</br> 見靳帥盯著跑車看直了眼,顧華錦笑道:“喜歡嗎?送你的求婚禮物。”</br> 靳帥連連點頭,“喜歡喜歡。只是怎么覺得我有點像霸道女總裁的小嬌夫?”</br> 顧華錦沖他風情萬種一笑,“不小,挺大的。”</br> 此話一語雙關。</br> 靳帥聽懂了,心頭一燙,不該起來的,又起來了。</br> 今天穿的是白色西褲,不是寬松的運動褲,有點尷尬。</br> 他急忙扭頭去看顧北弦。</br> 見他不知何時走了,連拉小提琴的琴師和閑雜人員等,也一并消失了。</br> 這是什么神仙小舅子?</br> 太愛了!</br> 顧華錦從包中拿出車鑰匙,遞給他,“去車上看看吧,車里還有驚喜。”</br> 靳帥接過鑰匙,朝車子走去。</br> 拉風的車門自動打開。</br> 靳帥坐進去。</br> 看到車子的中控臺上,放著個藏藍色的絲絨首飾盒。</br> 靳帥拿起來,打開。</br> 里面是一枚男戒。</br> 戒指下有一張紙條,上寫:帥帥,猜到你會求婚,這就是我的回答。往后余生,你若不離,我定不棄!</br> 靳帥握著戒指,用力閉上眼睛。</br> 告誡自己,不掉淚,不掉淚,太丟人,可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涌到了眼底。</br> 他喜極而泣!</br> 一把將顧華錦抱在懷里,聲音激動得發顫,“你為什么不早點出現?如果你早十年出現……”</br> 他就不會暗戀云瑾,更不會去追云恬,會少走很多彎路。</br> 顧華錦輕拍他的后背,“現在出現也不晚,先別激動,還有更大的驚喜在后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