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帥頭一次發現,世間竟有如此美妙的事。</br> 比開最新款跑車,在無人公路上飆車還爽。</br> 骨頭發酥,身體肌肉麻溜溜的。</br> 他情不自禁握緊雙手,手不知該往哪放才好。</br> 顧華錦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br> 她的腰很細,不算軟,隔著衣服,有一種力量感傳過來。</br> 握著她的細腰,親著她的嘴,靳帥心猿意馬,想對她做點更禽獸的事,奈何這是車里,大屏幕的幽光不時照到他們身上,旁邊的車里也有人。</br> 想到剛才說那對不是正經情侶來偷情的話。</br> 靳帥臉有點疼。</br> 火候到了,真的情難自禁。</br> 一個長長的深吻過后,顧華錦松開他。</br> 她深邃雙眼散發別樣亮光,有點水瑩瑩的潮濕感,皎白的皮膚微微泛紅,嘴唇紅潤飽滿,像熟透了的櫻桃。</br> 直到現在,靳帥都不敢相信。</br> 這個成熟美艷的女強人,居然是他新交的女朋友。</br> 靳帥忍不住將她抱進懷里。</br> 她長而微卷的頭發,散發別樣清香。</br> 他深深聞了一下,那香氣明明是他常用的洗發水香味,卻突然讓他著迷。</br> 一吻過后,電影已經沒有意思。</br> 顧華錦道:“走吧。”</br> 靳帥心思也早不在電影上,應了一聲,發動車子。</br> 一路上,兩人少有的沉默。</br> 靳帥是還沒從那個吻里走出來。</br> 顧華錦想得更多,和這個小狼狗在一起阻力太大,直覺沒有未來。</br> 不過于她來說無所謂,享受一段愛情也是好的。</br> 前夫打著真愛的名義,追求她,討好她,娶她,實則圖她的家世,圖他們家的錢。</br> 這小狼狗家里不缺錢,人也單純,和她在一起,愛情的可能性更大。</br> 愛情,是多么稀缺的玩意兒,如果能遇到,哪怕短短幾天,也知足了。</br> 等以后老了,也有件可值得回憶的事。</br> 正沉默間,靳帥的手機響了。</br> 掃一眼來電顯示,靳帥按了接通,戴上藍牙耳機。</br> 耳機里傳來靳崇山的聲音,“在哪?”</br> 靳帥換了吊兒郎當的口吻,“你不是派人監視我的嗎?你不知道我在哪?”</br> “明知故問!你像個活猴子似的,前一刻在島城,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車子七拐八拐,黃鼠狼都沒你會躲!”</br> 靳帥哈哈一笑,“請問靳老,您找我有何貴干?”</br> “還是那句話,你不要和那個三十七歲的女人交往了!我跟你媽說了,她死活不同意!”</br> “晚了。”</br> “你,你們,你們做什么了?”靳崇山氣到說話開始磕巴。</br> “你的人沒告訴你嗎?大錦姐昨晚在我公寓過夜了,您的寶貝孫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br> “你,你,你要氣死我是吧?”</br> “別,您老宰相肚子里能撐船,千萬別因為這點小事就氣死了。您得好好活著,長命百歲,以后還得看孫子看孫女,四世同堂,兒孫承歡膝下,享天倫之樂。”</br> 靳崇山氣得掛斷電話。</br> 顧華錦偏頭看向他,“你爸年紀不小了,別這么氣他,老人家不能氣。”</br> 靳帥不在意的口吻說:“沒事。我從小和我爸就是這種說話方式,別看他電話里氣得要死要活,電話一掛,他該吃吃該喝喝,吃嘛嘛香,白骨精都沒他會演。”</br> 顧華錦和父親是父慈女孝的相處模式。</br> 不太了解靳家父子的相處模式。</br> 沒多久,靳帥電話又響了。</br> 這次是他媽靳太太打來的。</br> 靳太太倒沒發脾氣,語氣和平時那般溫和,“帥帥,你把那個三十七歲的女人帶回來,給媽看看。成不成的,媽先看看再說。”</br> 靳帥想也不想,“不給看。”</br> “那你什么時候給媽看?”</br> “等結婚再看吧。”</br> 一聽倆人還要結婚,靳太太怒火噌的一下子竄到頭頂,“你小子皮癢癢是吧?明天帶回來!否則別認我這個媽!”</br> “她明天就要坐飛機走了,她很忙,管著那么大一家公司。不像你,成天就是打麻將做美容逛街買衣服聽戲,除了游手好閑,就是炫富臭美。”</br> 靳太太氣到手抖,“把手機給她!”</br> “不給。”</br> 雖然靳帥戴著耳機,但顧華錦根據他的話,猜到了。</br> 顧華錦伸手拿起靳帥的手機,禮貌地喊道:“阿姨,您好,我是顧華錦,就是那個三十七歲的女人。”</br> 靳太太語氣非常強硬,“你明天來島城,我要看看你!”</br> 顧華錦斟酌著用詞,“這次時間有點太倉促,日后若有機會,我一定親自登門拜訪,您看行嗎?”</br> 手機里沒聲音了。</br> 靳太太把電話掛了。</br> 顧華錦笑著搖搖頭。</br> 小狼狗是挺好,他的父母卻一個比一個難纏。</br> 顧華錦越發沉默。</br> 靳帥騰出一只手握了握她的手,“別擔心,我會搞定我爸媽,父母最終是拗不過兒女的。”</br> 顧華錦很淡地笑了一下,“其實我們沒必要結婚,談談戀愛就挺好。當然,如果你不愿意,戀愛也可以不談。姐姐大你十歲,老牛吃嫩草,惹人笑話,你也吃虧。”</br> 靳帥心忽地就疼了那么一下。</br> 像被針扎了似的。</br> 從小沒心沒肺,除了被云瑾傷得心疼過幾次,平時就沒疼過。</br> 他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br> 反正心里就是難受。</br> 他沉默著,把顧華錦送到顧謹堯家里。</br> 直到分別時,他臉上都沒有笑。</br> 次日,上午。</br> 顧華錦和顧北弦帶著助理,約在一家會所。</br> 項目前期合作,有很多步驟要商討。</br> 趁顧華錦還在,先定下來一部分。</br> 兩人談得差不多時,顧華錦的手機響了。</br> 是個陌生號碼。</br> 顧華錦按了接通。</br> 手機里傳來一道雖好聽卻強勢的女聲,“顧三十七是嗎?我是靳帥的媽媽,我和我先生來京都了,要見你一面。你現在在哪?發位置過來。”</br> 顧華錦從來沒想到,有生之年,她還會多個新名字。</br> 她彬彬有禮地說:“我叫顧華錦,會所地址馬上發給你。”</br> 結束通話,顧華錦發了個信息給靳太太。</br> 離得近,顧北弦聽到了。</br> 他輕嗤一聲,“早知靳帥父母這副德行,我和阿堯就不白忙了。本來以為你找到了幸福,沒想到是把你往火坑里推。”</br> 顧華錦聳聳肩,“能理解,誰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寶?捧在掌心養那么大,自然想讓他找個差不多,忽然找個大十歲的,誰都接受不了。你去公司忙吧,我能應付。”</br> “不用,我陪你。等會兒的會議,讓我哥負責。”</br> 顧北弦走到窗口,給秦野去了個電話。</br> 二十多分鐘后。</br> 靳崇山和靳太太帶著人氣勢洶洶地殺來了。</br> 把手下人留在門口。</br> 靳崇山和靳太太推門進屋。</br> 瞥到顧北弦,靳崇山腳步瞬間停下來。</br> 他輕輕拽拽太太的衣袖,把她拉到門外,壓低聲音說:“你怎么沒問清楚他也在?”</br> 靳太太順著門縫,瞟一眼顧北弦,“怕啥?你都快七十了,還怕一個年輕后輩?”</br> 靳崇山聲音更低,“你不知道,那小子口才太好,人特別狡猾,上次都把我忽悠暈了。說什么他娶了個離異女人,過得很幸福。后來我一打聽,他娶的離異女人是他前妻。他和另一個小子,一唱一和,硬是把我忽悠的,讓我覺得帥帥配不上那個三十七歲的女人。”</br> 靳太太白他一眼,“瞅你那點出息,看我的。”</br> 兩人再次進屋。</br> 顧北弦和顧華錦已經站起來。</br> 顧華錦打量了一眼靳太太,比靳崇山年輕太多。</br> 保養得超級好,看著像三十七八歲的。</br> 面皮繃得緊緊的,細皮嫩肉,油光水滑,頭發烏黑濃密,做著時髦的發型。</br> 全身打扮得珠光寶氣,恨不得把所有珠寶都戴上。</br> 就像靳帥說的,像來炫富的。</br> 顧華錦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快請坐。”</br> 靳太太眼皮一翻,目光挑剔地把顧華錦從上打量到下,又從下打量到上,陰陽怪氣地說:“可別叫我阿姨,我只比你大十二歲,你應該叫我一聲‘大姐’才對。你說你,長得挺不錯,又有錢,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非得來拐我們家帥帥?他比你小十歲,按說得喊你一聲‘阿姨’,你一個長輩去搞一個晚輩,你好意思下手嗎?請你要點臉行不行?”</br> 顧華錦終于體會到靳帥說的,他媽更難纏,是什么意思了。</br>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br> 她偏頭無奈一笑。</br> 生意場上見慣風云的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話才好。</br> 顧北弦剛要開口。</br> 門被推開,沖進來一道高挑的身影。</br> 是靳帥。</br> 靳帥一把拉起顧華錦的手,板著帥氣的臉,對靳太太說:“老媽,你看清楚了,是我在拐大錦!是我糾纏她!是我對她死纏爛打!不要臉的是你兒子!”</br> 顧華錦一怔,眼睛忽然就涌起一層潮氣。</br> 少有的,有了感動的情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