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深吻結束后,蘇婳氣息微喘,面若海棠花,眼神變得清亮潮濕。</br> 顧北弦眉眼深沉,好看的薄唇更加潤澤。</br> 唇角染了一抹蘇婳的口紅。</br> 一個大男人,嘴唇上染著口紅,看著怪怪的。</br> 蘇婳撲哧笑一聲,拿手指幫他揩掉。</br> 有風吹進來,白色的頭紗輕飄飄地落到地上。</br> 下一個流程,蘇婳要扔手里的手捧花。</br> 顧南音和沈鳶早早就盼著了。</br> 為了搶到手捧花,她們倆特意從人群里走到前面,好近水樓臺先得月。</br> 手捧花意義非凡。</br> 新娘拋手捧花,意味著傳遞幸福,搶手捧花就是追求幸福。</br> 傳言搶到手捧花的人,會受到手捧花的庇佑,和現場人們的祝福,成為下一個步入婚姻的人。</br> 還有一些年輕姑娘也湊過來,躍躍欲試,要搶手捧花。</br> 陸西婭正好相反,心不在焉的樣子。</br> 不過大家只顧著熱鬧,沒人去注意她的細微情緒。</br> 蘇婳沖顧南音微微一笑,背過身去,把手捧花高舉過頭頂,猛地朝她的方向扔去。</br> 顧南音跳起來就去接。</br> 沈鳶也跟著擠過來搶。</br> 她比顧南音高,還練過跆拳道,身體條件占優勢。</br> 眼瞅著手捧花就要被沈鳶搶去。</br> 凌空多過來一只手,一把抓住那束斑斕的手捧花。</br> 是顧謹堯。</br> 到手的花就這么溜了,沈鳶傻眼了,直愣愣地瞪著他。</br> 顧謹堯抓著手捧花,遞給顧南音。</br> 顧南音急忙接過來,開心得心花怒放,大眼睛彎得像月牙兒。</br> 她沖他甜甜一笑,“謝謝小哥哥!”</br> 顧謹堯溫和一笑,“應該的。”</br> 沈鳶氣呼呼的,“你們倆作弊!”</br> 顧南音拿眼斜她,嬌嬌脆脆地說:“我憑真本事搶來的,公平公正。”</br> 沈鳶不服,“是顧謹堯搶的!”</br> 顧南音低頭嗅了嗅手中的花,慢悠悠地說:“他搶了,沒給你,卻給了我,這說明什么?說明我人緣比你好,人緣好也是本事。”</br> 沈鳶還要說什么。</br> 周占拿胳膊肘搗了她一下,“情商,注意你的情商,別成天跟少根筋似的。”</br> 沈鳶這才閉上嘴。</br> 遠處。</br> 秦野穿西裝打領帶,戴著墨鏡和棒球帽,隱在大廳角落里。</br> 目睹這一幕,他唇角微微上揚,朝顧謹堯投去感激的一眼。</br> 顧謹堯幫顧南音,比幫他,還讓他感激。</br> 顧謹堯沖他微微點了下頭。</br> 這不著痕跡的互動,被陸西婭捕捉到了。</br> 她無精打采地問身邊的父親陸大仁:“爸,我是不是挺沒勁?”</br> 陸大仁順口道:“不,你很有勁。我的女兒是最棒的,最優秀的,最出色的。”</br> 陸西婭懨懨的,“那為什么他寧愿喜歡男人,也不肯喜歡我?”</br> 陸大仁大吃一驚,“誰?”</br> 陸西婭沒好氣道:“還能有誰?”</br> “顧謹堯嗎?可不得了!我回頭得找他媽問問。好好一個小伙子,怎么能這樣?得讓他媽好好勸勸他……”</br> 陸西婭打斷他的話,“別問了,丟人。”</br> 婚禮儀式結束后。</br> 接下來進入婚宴。</br> 蘇婳回房間換了一身酒紅色修身禮服,等會兒要敬酒。</br> 禮服也是秦姝親手設計的。</br> 真絲緞面料,挺括有型,面料閃著細微光澤,顯得蘇婳皮膚雪白細嫩,身段窈窕,美麗清雅如一株盛開的海棠花樹。</br> 她和顧北弦并肩走進婚宴大廳。</br> 放眼看過去。</br> 整間大廳,全是人,人山人海的。</br> 除了親朋好友,政商兩界名流,顧氏集團職員也來了很多。</br> 一一敬過去,就是鐵打的胃,也受不了。</br> 主事的人,就讓蘇婳和顧北弦拿酒杯,統一敬大家三杯酒。</br> 敬完第三杯,把酒杯放到托盤上。</br> 蘇婳抬眼一瞅,瞟到席間一張熟悉的面孔。</br> 是烏鎖鎖。</br> 她特意打扮過,描眉畫眼,穿著淡綠色細肩帶短裙,露出白花花的大片肌膚。</br> 耳朵和脖子里掛著叮叮當當的首飾。</br> 離得遠,看不清是真寶石還是假寶石。</br> 不過照她目前的窘況來說,假的可能性比較大。</br> 蘇婳眼神一暗,偏頭問顧北:“誰請她來的?我記得沒給她發請帖。”</br> 顧北弦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她和顧凜坐同一桌,便說:“肯定是被顧凜帶過來的。”</br> 蘇婳淡淡道:“晦氣。”</br> 顧北弦捏捏她的指尖,“喪家之犬,成不了氣候,人太多,不用管她。”</br> 蘇婳嗯一聲。</br> 和顧北弦去包間敬酒。</br> 包間里是一些不適合在大廳里露面的重要人物。</br> 除了政界人物,就是華天壽和楚岱松這種老泰斗。</br> 蘇婳請了楚岱松,卻沒請楚硯儒。</br> 這個爺爺她是認的,楚硯儒就算了,本來就沒有血緣關系,還是害了媽媽一輩子的人。</br> 敬完兩個包間。</br> 蘇婳和顧北弦來到母親所在的這一間。</br> 華琴婉、蘇佩蘭和秦姝都在。</br> 蘇婳和顧北弦說完話,拿起酒杯剛要喝。</br> 華琴婉心疼地說:“別喝了,又沒有外人。快過來吃幾口墊一下肚子吧,早上就沒吃幾口飯,該餓壞了。”</br> 蘇佩蘭也朝她招手,“閨女,快過來。這里有你小時候愛吃的燴里脊,我特意給你點的。”</br> 蘇婳心頭一熱,滿腹感動。</br> 走到生母和養母中間坐下。</br> 她拿起筷子剛要去夾菜,蘇佩蘭已經把燴里脊塞進她嘴里了。</br> 這口剛咽下,那邊華琴婉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只海參,“辦婚禮累吧?”</br> 蘇婳咀嚼著,騰不出嘴來回話,只好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br> 那意思,不累。</br> 辦婚禮就是這樣,累并快樂著。</br> 那邊秦姝也想喂蘇婳,奈何排不上隊,就喊顧北弦:“小子,你過來。”</br> 顧北弦一頓,“您老有事?”</br> 秦姝拍拍身邊位置,“哪那么多廢話,讓你過來,你就過來。”</br> 顧北弦邁開長腿,走過去。</br> 服務人員馬上給加了把椅子,供他坐。</br> 秦姝夾起一塊鮑魚,往他嘴里塞,“吃!”</br> 顧北弦忍俊不禁。</br> 這個美麗可人的老母親,越來越可愛了。</br> 他張嘴吃下。</br> 秦姝喂了一筷子,就懶得再喂了,“有手有腳,自己夾著吃,吃飽了再去敬下一桌吧,又不急著趕場子。”</br> 明明是心疼他的,嘴上非得說得這么別扭。</br> 顧北弦環視一圈,沒看到秦野,詢問的目光看向秦姝,“野哥呢?”</br> 在外面,他都是稱呼秦野,野哥。</br> 秦姝語氣慵懶,“他不喜歡湊熱鬧,就給他單獨安排了一間房。”</br> 顧北弦挑眉,“他一個人吃不無聊?”</br> 秦姝給他夾菜,“有顧謹堯陪著,他無聊什么。”</br> 顧北弦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br> 秦姝拿眼翻他,“你喔什么喔?倆大男人,還是兄弟,能有什么事?再喔,打你的頭。”</br> 顧北弦眼瞼微斂,正色道:“想辦法給他配一門婚事,讓他早點結婚吧。三十歲的人了,再不結婚,遲早出問題。”</br> 秦姝白了他一眼,“放心,我比你還著急。”</br> 有她這句話,顧北弦就放心了。</br> 婚宴結束后,還有節目。</br> 請了知名歌星來唱歌跳舞。</br> 天黑后,會有煙花表演。</br> 只煙花,顧北弦就準備了一百多萬的。</br> 市區禁鞭炮,特意跑到這小島上來放。</br> 五年前就該辦的婚禮,挨到五年后才辦,可不得好好鳴炮慶祝一番?</br> 不知道這個熱鬧的夜晚,會不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