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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尋找阿枝

    華天壽擦了擦昏花的老眼,“楚硯儒當年做生意,手段狠辣,得罪了不少人,猜著可能是那些人暗中報復。當年警方查了很久,都沒查出頭緒。那時候監控不如現在普及,破案手段也不如現在高明,最后案子不了了之。可惜了那孩子,也苦了琴婉,一輩子就這么完了。”</br>  蘇婳想說,沒人懷疑華棋柔嗎?</br>  轉念一想,華棋柔是他親閨女,還是嬌生慣養的小女兒。</br>  在父親眼里,女兒再不堪,也是好的。</br>  沒有哪個父親,會覺得自己女兒狠毒。</br>  蘇婳壓下情緒,扯了幾張抽紙遞給華天壽,“師父,擦擦眼淚。”</br>  華天壽接過來潦草擦了幾把,目光哀痛,凝視著她。</br>  在心里說,謝天謝地,感謝老天爺開眼,孩子沒死,兜兜轉轉,又送回來了。</br>  沖動之下很想和蘇婳相認,但是一想到楚岱松的話,他忍下了沖動。</br>  兩個人彼此都知道對方就是至親,卻都心存顧忌,不敢戳破那層窗戶紙。</br>  蘇婳安慰了華天壽幾句,問:“后來倪枝和倪風兄妹倆去哪了?”</br>  華天壽說:“那兄妹倆自責,再也沒臉在楚家待下去,就離開了,沒多久倪老根也走了。”</br>  “去哪了,您知道嗎?”</br>  “應該是回了老家。”</br>  問清楚倪枝老家的地址,蘇婳起身離開。</br>  一拉開門,看到一道女人身影迅速往走廊那里走,腳步又輕又快,縮頭縮腦,鬼鬼祟祟的,像個賊。</br>  蘇婳快步追上去,終于在下了樓梯時,追上她。</br>  她一把抓住女人的衣服,“你是誰?”</br>  女人倉皇回頭。</br>  一張拉皮拉得過緊的臉,油光水滑,描眉畫眼,粉抹了得有二斤厚。</br>  不是狄娥,還能是誰?</br>  蘇婳嗆聲問:“你鬼鬼崇崇的做什么?”</br>  狄娥直起腰,拿出當家主婦的氣勢來,“華天壽是我老伴,我來找他,光明正大,要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br>  蘇婳笑容涼淡,“那你就光明正大地進屋,干嘛躲在門外偷聽?”</br>  狄娥心虛,眼神躲閃,“我沒偷聽,我就想看看你們倆偷偷摸摸的,在屋里搞什么。”</br>  她目光猥瑣,掃一眼蘇婳,語氣輕蔑,不懷好意,“整天師父不像師父,徒弟不像徒弟,齷齷齪齪的,黏在一起,惡心!”</br>  “啪!”</br>  蘇婳手起掌落,一耳光甩到她臉上。</br>  狄娥疼得心慌,一臉怒意,捂臉瞪她。</br>  蘇婳一把抓起她的衣領,咚的一下把她按到墻上,冷眼看她,“姓狄的,下次再管不住你的嘴,就不只一巴掌這么簡單了!”</br>  “你個死丫頭,你勾引我老伴,你還有理了?”狄娥揚起手就要來她。</br>  蘇婳一偏頭,避開。</br>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厲聲喝斥,“住手!”</br>  狄娥登時紅了眼圈,撇著哭腔喊道:“老爺子,我不放心你的身體,就過來看看你,蘇婳卻打我。反了天了,一個小徒弟居然也敢蹬鼻子上臉,打師娘。這日子可怎么過喲?”</br>  她一把鼻子一把淚地演上了,“沒法活了,連個徒弟也敢騎到我的脖子上拉屎撒尿,我在華家混得還不如一條狗,嗚嗚嗚。”</br>  蘇婳終于知道楚鎖鎖為什么眼淚說來就來,演技那么精湛了。</br>  有這樣的外婆在,她自然不會差。</br>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生來會打洞。</br>  戲子的孩子,天生就會演戲。</br>  華天壽不耐煩地呵斥道:“行了,以后沒事不要來店里,這家店已經過戶給蘇婳了,是她的,你別來惹她不痛快。”</br>  狄娥眼淚頓時就干了。</br>  她老臉一陰,“自家親外孫女一分錢不給,卻把東西全給蘇婳,就沒見過你這么混賬的!”</br>  華天壽失了耐心,喊道:“來人,快把她趕出去!”</br>  一旁的伙計急忙走過去,陪著小心說:“老板娘,對不住了。”</br>  他們一邊一個,拉起狄娥的手臂,把她趕出去了。</br>  前臺收銀的伙計見狀,臉色變了變,“老爺子,老板娘把柜臺里的錢全拿走了,要追回來嗎?”</br>  華天壽臉色難看,“不用了,以后她再來拿錢,不要給了。拿了四十幾年了,天天拿還沒拿夠,貪得無厭。”</br>  伙計忙點頭,“好好。”</br>  隔日。</br>  蘇婳要去倪枝老家找她。</br>  當年的綁架案,嬰兒被換,一系列,都存著蹊蹺。</br>  一層謎團。</br>  很顯然,打開這層謎團的鑰匙,就是這個叫倪枝的女傭和她哥哥倪風。</br>  顧北弦不放心蘇婳,要跟她一起去。</br>  被蘇婳制止了,“我們兩人一起出動,太張揚了,容易打草驚蛇。我帶著沈鳶裝作去找古董,多帶幾個保鏢,就好了。”</br>  “那就帶上十個保鏢。”</br>  蘇婳撲哧一笑,“四個就好了,沈鳶練過跆拳道,頂一個保鏢。”</br>  “六個吧。”</br>  蘇婳拗不過他,帶上六個保鏢和沈鳶一起來到倪枝的老家。</br>  是位于京都鄰省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子。</br>  村子里貧富差距挺大的。</br>  有嶄新的幾層小樓房,也有破破爛爛都漏雨的舊宅。</br>  問了村子里的老人,找到倪家的住處。</br>  是很舊的老式宅子,門破了,院墻都倒了,院子里長滿雜草。</br>  看樣子,很多年沒人住過了。</br>  拉了旁邊鄰居問,果然是二十多年沒住了。</br>  蘇婳問他們,知道倪枝去哪了?</br>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br>  蘇婳失望透了。</br>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樣斷了。</br>  向鄰居道了聲謝,剛要離開,蘇婳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br>  車牌號有些熟悉。</br>  緊接著車門打開,走下來一抹硬挺的身影。</br>  短發漆黑,面容英俊堅毅,緊身黑色短打,利落帥氣,是顧謹堯。</br>  顧謹堯闊步朝幾人走過來。</br>  蘇婳意外極了。</br>  自以為行動夠隱密的,沒想到在這里也會碰到他。</br>  顧謹堯走到近前。</br>  沈鳶眼泛桃花,“阿堯哥!”</br>  顧謹堯側眸瞥她一眼,目光很淡,“叫我顧謹堯。”</br>  阿堯哥只有蘇婳能喊。</br>  沈鳶咧咧嘴,“好吧,顧先生。”</br>  蘇婳問:“阿堯哥,你怎么也來這里了?”</br>  顧謹堯四下掃一眼,確認安全后,才開口:“年前就答應陸叔幫你尋找當年的兇手,如今外婆去世,我有時間了。查了楚家幾個傭人,剛查到這個姓倪的。”</br>  蘇婳微微聳肩,“沒用,二十多年前她就沒回這里了,不知去哪了。”</br>  顧瑾堯道:“我找人調了人口數據庫,把叫倪枝的全挑出來,符合年齡和身份的,沒有一個。這說明倪枝現在已經不叫倪枝,隱姓埋名了。”</br>  蘇婳越發失望,“她是至關重要的人物。”</br>  找不到她,就找不到當年的兇手,不能為她媽報仇。</br>  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和親人相認,要時刻處在危險之下。</br>  顧謹堯眉頭緊鎖。</br>  “叮鈴鈴!”</br>  手機忽然響了。</br>  顧謹堯拿起手機掃一眼按了接通,說了幾句話后,掛了電話。</br>  他眉眼間露出一絲喜悅,“倪枝有消息了,上車跟我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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