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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一模一樣

    顧謹堯卻像沒看到顧華錦的眼色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br>  可把顧華錦給急壞了。</br>  等顧北弦和蘇婳幾人一離開,她立馬抓起顧謹堯的西裝袖子,把他拉到旁邊一個空房間里。</br>  門一關。</br>  她打著手勢,著急地沖他嚷道:“我的好弟弟,你再不抓點緊,蘇婳就要和她前夫復婚了!”</br>  顧謹堯單手插兜,倚著墻壁,不緊不慢地說:“離婚、復婚是他們倆的事,跟我無關。”</br>  “可是你喜歡蘇婳啊,你不想擁有她嗎?”</br>  顧謹堯默了默,臉上擠出個復雜的笑容,淡淡道:“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得擁有,只要她過得開心就好了。”</br>  “可那姑娘本來就是你的啊。要不是你進了異能部隊,簽保密合同,五年內不能回國,哪有她前夫什么事?”</br>  顧謹堯眼神暗了暗,“她是獨立的一個人,不是我的,也不是任何人的。”</br>  說罷,他拉開門就要出去。</br>  顧華錦咣地一聲把門關上,抓著他的手臂,“你去爭取一下吧,去表白,去示好,大膽地去追,萬一她答應了呢。連爭取都不去爭取,你以后會后悔的。”</br>  顧謹堯唇角稍微往上提了一下,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嘴。</br>  沉默了半分鐘。</br>  他開口道:“她跟她前夫感情挺好。”</br>  顧華錦不信,“真要感情很好,他們怎么會離婚?蘇婳為什么深夜去酒吧買醉?我不懂你們這種人的感情,但我知道,真喜歡一個人,就是讓她幸福。我覺得你是全天下,對她最好的男人了。她跟你在一起,肯定比跟她前夫在一起要幸福得多。”</br>  顧謹堯眉間擰起一絲極細微的褶皺,“你不懂。”</br>  他抬手輕輕推開她。</br>  走出去。</br>  來到桌前,他隨手拿起一瓶威士忌,倒滿一杯,一飲而下。</br>  接連喝了三杯,喝得又快又急。</br>  放下酒杯,他抬手揩掉嘴邊的酒漬,手掌撐著桌子,默然不語。</br>  酒勁兒漸漸上來了,他眼底有了三分醉意。</br>  旁邊不時有人過來,沖他打招呼,他頭都沒抬,只淡淡應一聲。</br>  安靜了好一會兒,他抬腳朝衛生間走去。</br>  站在洗手盆前,他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捧涼水,沖了沖臉。</br>  雙手撐在臺面上,他有些苦惱地望著鏡子里那張水淋淋的臉。</br>  他何嘗不想去爭取?</br>  可是,沒點明,她都同他保持著距離,生怕越一點點界。</br>  一旦告白了,她更會刻意避嫌,說不定到時候,想見她一面都難了。</br>  他也不是沒考慮過,告訴她自己的真正身世。</br>  但是告訴了,又能改變什么?什么都改變不了。</br>  說不定她早就把他忘了。</br>  顧謹堯抬起右手,用力揉了揉酸脹的眉骨。</br>  算了,就這樣吧,他想。</br>  何況,他真的很討厭以前的身世,特別討厭。</br>  他是顧崢嶸的兒子,這輩子都只是他一個人的兒子。</br>  留蘇婳在樓上和唐老爺子聊天,顧北弦同唐約翰下來。</br>  兩人喝了一杯白蘭地后,唐約翰便像個撲棱蛾子一樣,在人群里竄來竄去,招待其他客人了。</br>  顧北弦安靜地喝了會兒酒,起身來到衛生間。</br>  瞥到顧謹堯站在洗手盆前,一動不動。</br>  腳步停頓了一下,他推開衛生間的門。</br>  出來后。</br>  他走到另一個洗手盆前,打開水龍頭剛要洗手,鼻間聞到顧謹堯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酒味,頭垂得低低的,發尖上沾著水珠,臉上也是濕淋淋的。</br>  關上水龍頭,顧北弦扯了幾張紙遞給他,“擦擦吧。”</br>  “謝了。”顧謹堯接過紙,緩緩抬起頭,對著鏡子擦起臉來。</br>  顧北弦從鏡子里瞥了他一眼,剛要低頭去洗手。</br>  忽然意識到什么。</br>  他撩起眼皮,又從鏡子里瞟了一下顧謹堯的臉。</br>  視線在他的眼睛上,定格。</br>  顧北弦眼神硬了,死死盯著鏡子里顧謹堯的眼睛。</br>  兩人身高差不多。</br>  眼睛幾乎在同一水平線上。</br>  直到今晚,顧北弦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和顧謹堯的眼睛,幾乎長得一模一樣。</br>  眼睛大而漆黑,雙眼皮折痕很深,睫毛又長又濃,眼型有點偏西式,就連眼睛下面的臥蠶,都長得一模一樣。</br>  眉毛也有點像,都是英挺的劍眉。</br>  除了眉眼,其他地方全都不一樣。</br>  腦子里驟然響起蘇婳的聲音:“三年前見第一面時,看到你的眼睛,我特別心疼,很想好好照顧你。”</br>  顧北弦自嘲地勾起唇角。</br>  當時聽到這句話時,有多感動,現在就有多挫敗。</br>  他覺得屈辱,覺得嘲諷,覺得被戲弄。</br>  失落感鋪天蓋地砸下來。</br>  頭疼得像要裂開似的,顧北弦抬手扶住額頭。</br>  唇角自嘲的笑卻越來越深,越來越深,漸漸變成了氣憤的笑,和苦笑。</br>  多可笑啊。</br>  他顧北弦居然是個替身。</br>  不,他連個替身都算不上。</br>  頂多算個眼替。</br>  腦子里不斷地回放著前兩年的畫面。</br>  蘇婳經常目光溫柔地凝視著他的眼睛,有時候一看就是大半天。</br>  他以為她就是那種性格。</br>  沒想到,她是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男人。</br>  心情煩躁透了。</br>  顧北弦打開水龍頭,撩起涼水,一遍遍地沖洗著臉,想讓自己清醒點。</br>  沖完,他連臉都沒擦,關上水龍頭,抬腳就朝門口走去。</br>  經過顧謹堯的時候,用力撞了他一下。</br>  顧北弦抬手撣了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仿佛多厭棄似的。</br>  來到客廳里,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拿起一瓶龍舌蘭悶頭喝起來。</br>  高達五十度的龍舌蘭,帶著情緒喝,很容易喝醉。</br>  等蘇婳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顧北弦醉醺醺地在端著酒杯一杯杯地往嘴里灌,像喝白開水似的。</br>  蘇婳走到他面前,輕輕扯扯他的袖子,說:“我和唐爺爺都談好了,等幫范老修復好后,就來幫他修。”</br>  顧北弦抬眸看她一眼,眼睛腥紅。</br>  醉意濃得嚇人。</br>  蘇婳嚇了一跳,“你喝了多少?”</br>  顧北弦揚了揚唇,自嘲地笑了笑,說:“我,沒喝醉,你,不用,擔心。”</br>  說話都硬了,斷斷續續的,很不利索。</br>  只有喝醉的人,才會說自己沒喝醉。</br>  蘇婳抬腕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們回去吧。”</br>  她走到他身邊,手臂伸到他腋下,想把他架起來。</br>  奈何喝醉酒的人,四肢很硬,蘇婳架不動他。</br>  她拿起手機,想給留在外面車上的保鏢打電話。</br>  忽聽身后傳來一道男聲:“我來吧。”</br>  蘇婳回頭,是顧謹堯。</br>  他走到顧北弦身邊,略一彎腰,把他的手臂拉到自己肩膀上,扶起他就朝外走。</br>  顧北弦揮手,想打掉他的手。</br>  奈何他喝得比顧謹堯多,肌肉酸痛使不上勁兒,推不開。</br>  蘇婳急忙跟上去,一起扶著顧北弦。</br>  出了大門。</br>  保鏢慌忙迎上來,一起幫著把顧北弦扶進車里。</br>  要關車門時,顧北弦冷漠地瞥一眼顧謹堯,醉醺醺地說:“我,真的,很討厭你。”</br>  “我也是。”顧謹堯沒有表情地說:“很討厭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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