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北弦傷情穩定后,蘇婳和他一起飛回京都。</br> 一起回去的,還有顧謹堯、范鴻儒,以及眾多保鏢。</br> 回到京都,范鴻儒和范帥就開始馬不停蹄地處理那些寶藏。</br> 能送回加州的,就送回加州。</br> 出不了境的,就交給顧謹堯,放到拍賣會上拍賣變現。</br> 這天蘇婳接到范鴻儒的電話,說要見她。</br> 約定時間,蘇婳來到范鴻儒下榻的酒店。</br> 他拿出兩卷畫,交給她。</br> 蘇婳接過來,小心地打開。</br> 仔細看了看,一幅是唐代閻立本的《步輦圖》。</br> 另一幅是清代楊晉的《石谷騎牛圖》。</br> 范鴻儒指著《步輦圖》說:“這幅畫如果是閻立本的真跡,將是國之重寶,沒法帶出境,拍賣的話,也麻煩。我打算捐給京都故宮博物院,做個順水人情。”</br> 蘇婳仔細想了想。</br> 華天壽的大徒弟高滄海,后來走了仕途,現任京都故宮博物院的院長。</br> 那次華天壽過壽辰時,她和他交換過聯系方式。</br> 蘇婳把手機號調出來,對范鴻儒說:“我有故博院長高滄海的聯系方式。如果您要捐贈,我幫您聯系他。”</br> 范鴻儒擺擺手,“不,以你的名義捐。”</br> 蘇婳詫異,“以您的名義捐不是更好嗎?”</br> “你們年輕人可以拼名拼利,等到了我這個歲數,就要韜光養晦,盡量低調。”</br> 蘇婳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br> 如果以他的名義捐,一旦被有心人炒起了,說什么的都會有。</br> 估計有人會喊著讓他全捐了,還有可能會被查。</br> 但以她的名義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br> 不管怎么說,于她來說,只有利,沒有弊。</br> 蘇婳感激地說:“謝謝范老。”</br> 范鴻儒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聽說高滄海是你師兄,海關那邊說話算數的是他大舅子。”</br> 蘇婳會心一笑,“我懂您老的意思。”</br> 范鴻儒拿起茶壺幫她添茶,“就喜歡你這么聰明的,一點就通。等這邊處理完,你跟我回加州吧,繼續修復古畫。這次收了這么多字畫,有你忙的了。”</br> 蘇婳笑道:“忙了好。”</br> 忙了賺錢就多。</br> 修復的古畫越多,名氣就越大。</br> 年輕的時候,就該拼一拼,拼名拼利,拼口氣。</br> 喝完茶,蘇婳拿著兩幅畫離開。</br> 次日一早,她打電話和高滄海約好。</br> 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他的辦公室。</br> 高滄海年約五十歲上下,穿西裝打領帶,很精神矍鑠的一個男人,身上帶著官氣。</br> 兩人師兄師妹地寒暄了一番后。</br> 蘇婳把手里的《步輦圖》,小心翼翼地展開。</br> 盯著畫面,高滄海眼睛頓時亮了。</br> 由于唐代距今已經一千多年,如今能見到的閻立本作品,全部存在爭議,都不能確定就是閻立本本人所畫。</br> 如果蘇婳捐贈的這幅《步輦圖》是閻立本真跡,那將是國之重寶。</br> 他是要被嘉獎的。</br> 接下來,專家團過來鑒定,對這幅《步輦圖》各持己見。</br> 大部分專家都認定,這就是閻立本所作。</br> 只有極少部分,說是唐代畫家的摹本。</br> 但是,即使這幅畫不是閻立本所作,是其他畫家臨摹的,其藝術價值也是相當高的。</br> 另外一幅清代楊晉的《石谷騎牛圖》,倒是毫無爭議。</br> 高滄海給蘇婳搞了個相當隆重的捐贈儀式,還請了相熟的記者,過來采訪她。</br> 采訪一出,輕輕松松就把她送上了熱搜前三十。</br> 標題分別是:蘇婳捐贈國之重寶</br> 蘇婳捐贈《步輦圖》</br> 最美文物修復師蘇婳</br> 蘇婳捐贈《石谷騎牛圖》</br> 恰逢高滄海正在策劃《我為國家修文物》的欄目,得知蘇婳的外公就是蘇文邁。</br> 蘇文邁曾是故博古書畫修復的扛把子。</br> 而蘇婳也曾成功地修復過王蒙的《隱居圖》,和戰國的帛畫。</br> 高滄海盛情邀請她,參與節目采訪,特意為了她做了一期古書畫的人物專訪。</br> 上電視什么的,蘇婳不是第一次了,落落大方地參與了節目錄制。</br> 不只能出名,還有高額通告費和版權費可以拿,何樂而不為?</br> 節目錄完,策劃人員為了節目收視率,特意買了一期熱搜。</br> 標題是:最美文物修復師蘇婳</br> 蘇婳為國家修文物</br> 蘇婳與王蒙《隱居圖》</br> 蘇婳修復戰國帛畫</br> 一時之間,蘇婳在微博上,被炒得沸沸揚揚,輕輕松松漲粉幾百萬。</br> 人人都對這個最美文物修復師好奇。</br> 因為熱搜榜上,以前都是娛樂圈的明星霸榜,這次卻換了個圈外人。</br> 不是娛樂圈的人,卻有娛樂圈人的熱度,太讓人好奇了。</br> 同一時間。</br> 顧南音在美發沙龍里做頭發,閑著無聊,拿出手機為愛豆打榜,隨便一搜。</br> 好家伙!</br> 熱搜榜上,全是她嫂子!</br> 她拿手指頭戳著手機屏幕數了數,一、二、三、四、五……</br> 整整八條熱搜!</br> 比她磕的愛豆還紅呢!</br> 顧南音心里那叫一個激動!</br> 做完頭發,她催著理發師,“快,快幫我沖干凈頭發,我有急事!”</br> 理發師不敢怠慢,急忙叫來洗頭小妹,幫她洗頭。</br> 洗完頭,顧南音連頭發都沒來及得吹干。</br> 直接上車,一路超速,開到顧氏集團。</br> 走進一樓大廳,前臺小姐禮貌地問:“顧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br> 顧南音眉頭一挑,不悅道:“我要見我爹,還要預約?”</br> 前臺小姐為難地說:“顧董特意交待過,您要見他,必須得提前預約。他說您總是隨意出入他的辦公室,嚴重影響了他的工作。”</br> “你告訴他,我就不預約,看他能怎么著我吧?”</br> 說罷顧南音就朝顧傲霆專用的電梯跑去。</br> 從包里拿出電梯卡刷了下,她走進電梯。</br> 不到一分鐘,出了電梯,她踩著高跟鞋咔咔咔地來到董事長辦公室。</br> 門也沒敲,她直接推門闖進去。</br> 顧傲霆正給助理安排工作,看到她闖進來,眉頭一皺,嫌棄地說:“你怎么又來了?”</br> “什么叫我又來了?我一個月總共來不了十次,你竟然還讓我預約?顧董,你還有沒有點人性?”</br> “你一個月來十次,還少嗎?”</br> “挺少的啊,我哥一個月還來二十多天呢。”</br> “你哥那是上班,無理取鬧!”</br> 顧傲霆讓助理出去,把文件往桌上一摔,不耐煩地說:“有事就說,我很忙。”</br> 顧南音拿出手機,把前幾日楚鎖鎖和周品品在醫院打架的熱搜截圖,摔給他看,“看看,這倆貨是你選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兒?除了爭風吃醋,就是當眾打架,潑婦!”</br> 顧傲霆掃了眼,眉頭擰成個疙瘩。</br> 頭別到一邊,懶得看。</br> 這倆太丟他的人了,打什么不好,非得打架?</br> 打架就打架吧,非得鬧上新聞。</br> 顧南音拿起手機,又調出今天的熱搜,摔到他面前,“顧大董事長,請您睜開您的卡姿蘭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是我嫂子!我親嫂子!”</br> 顧傲霆垂眸掃了眼。</br> 熱搜榜上一水兒的全是蘇婳。</br> 顧南音食指咔咔戳著手機,自豪地說:“我嫂子,最美文物修復師,剛捐了國之重寶《步輦圖》!還為國家修復了《隱居圖》和戰國帛畫!這,就是那個讓您瞧不起的我嫂子,她今天承包了整整八條熱搜,全是滿滿的正能量!她被千萬人喜愛,卻被您老嫌棄!您老趕緊地,抽個空,去洗洗眼睛吧!”</br> 顧傲霆老臉唰地一下就黑了。</br> 眼皮耷拉下來,半天沒吭聲。</br> 顧南音洋洋得意地敲著桌面,“看樣子還是我哥眼光好啊,不,是我奶奶眼光好,給我挑的嫂子,又美又正。再瞧瞧您,什么眼光啊,竟給我哥整些阿貓阿狗,死魚爛蝦的,動不動就打架上熱搜!說是千金大小姐,跟小太妹沒什么差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