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眼前一亮，立刻歡喜的點頭：“想！”
    鄧婉溫柔的將一張白紙鋪開，繼續引導她：“那你想學哪幾個字呢？”
    “曉曉想學漂亮哥哥的名字！”
    蘇曉曉喜歡祁勁晟，所以想學與他有關的一切。
    “好。”
    下午，蘇海升從公司趕回來時，就看到這和諧的一幕。
    這個時候，他本該在公司瀏覽合同。
    但老爺子施壓，叫他立刻帶著蘇曉曉趕過去。
    不得已，他推掉了公務，開車趕回家。
    種種原因的累積，蘇海升并不喜歡這個女兒。
    臉一沉，他催促鄧婉趕緊收拾，好盡快將蘇曉曉送去蘇家老宅。
    鄧婉慌亂的將紙張都壘在一起，又將蘇曉曉哄上車。
    ……
    蘇家老宅。
    大廳內，一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沙發上。
    只是他的頭總是忍不住往門外轉，轉來轉去，坐在他身邊的旗袍女人受不了了。
    她在老人的肩膀上一拍，忍不住責怪：“人一會兒就到了，你總往外面看什么？！”
    說著，女人裹緊了披肩，站了起來。
    “弄得我也緊張兮兮的。”
    這兩位，正是蘇曉曉的外公外婆。
    她們母女出事兒的時候，外公正因為身體原因，在病床上昏迷；而外婆，則時時陪在床邊，因此，并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
    等兩位知道藍煙母女倆出事兒，一切都已成定局。
    她們因此將所有事情都推在鄧婉頭上。
    二十分鐘后，汽車引擎聲傳來，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入院子里。
    兩側車門打開，蘇海升與鄧婉走了下來。
    鄧婉本不想來，但她怕蘇曉曉這傻子亂說話。
    見到蘇曉曉的那一刻，老爺子與老夫人兩人都愣住了。
    因為蘇曉曉與她母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舉止，那神態，尤其是見到新鮮事物時，會下意識的將手指攪在一起。
    蘇曉曉仿佛沒見過兩人，她躲在蘇海升身后，如小貓一樣探出頭，好奇的觀察兩人。
    思念了這么多年，老爺子終于見到孫女了。
    他激動的跨出門，幾步就沖到了蘇曉曉眼前。
    伸出手，緊緊地將孫女摟在懷里。
    蘇曉曉的掙扎在他的大力下漸漸減弱，最終無處可藏時，只能吸著鼻子，委屈的抱怨：“爺爺，你弄疼我了。”
    這個稱呼，本是奶奶教她的關于性別的稱謂。
    年紀比她大的，性別又不同的人，要叫爺爺。
    沒想到無心之舉，竟然還真叫對了稱呼。
    老爺子別過頭，悄悄的抹掉眼淚。
    這時極有氣質的老太太走過來，她責怪的看了眼自家老頭子，面對蘇曉曉時，語氣又柔和下來。
    “曉曉，爺爺是太喜歡你了，才會這么激動。”
    “你不要生氣好么？”
    蘇曉曉猶豫的看了眼老頭子，又小心的點點頭。
    “這孩子，才幾年沒見，怎么就這么認生了？”
    老夫人牽著她的手，把她領進屋。
    從頭至尾，兩位老人都沒給這對夫妻一個眼色。
    兩人尷尬的站在院子里，輕咳一聲，還是夾起尾巴，跟了上來。
    屋里，蘇曉曉被兩位老人握著手，他們關切的詢問曉曉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可越問，他們就越察覺出不對來。
    這孩子從頭到尾都笑嘻嘻的，說話時措辭也很幼稚，相處起來，看不見一點靈巧勁兒，到像是個沒長成的孩子。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漸漸察覺出不妥來。
    疑惑的情緒越攢越多，最終，老爺子將蘇海升給叫了過來，詢問原因。
    蘇海升眼神躲閃，最終還是小心的將事情原委交代出來。
    “……這些年來我也盡力的去尋找她們母女倆，可等我找到時，曉曉這孩子，已經這樣了。”
    老爺子大手拍在桌子上，連茶水都濺了出來。
    蘇曉曉本來乖巧坐著，聽見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低呼一聲，立刻就躲到了桌下。
    她雙手捂著耳朵，誰叫也不出來。
    屋里立刻亂做了一團。
    老夫人將曉曉摟著送進了客臥，好不容易才將她哄好，蘇曉曉小貓一樣的窩在床上，漸漸睡著了。
    等老夫人退出去，蘇曉曉才漸漸睜開眼睛。
    她揚起左手，看著掌心中的一小塊綠豆糕，目光漸漸疑惑起來。
    當年她與母親在濱海市生活的艱難，親朋冷漠，好友也如鳥獸散，沒有人肯出手幫忙。
    年幼的蘇曉曉，一直以為這里面也有蘇家兩位老人的默許。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在爺爺身上，她能感受到失而復得的喜悅。
    奶奶也滿目慈祥，還給她塞了兒時喜歡的糕點。
    也許這都是蘇家聯合起來演的一場戲呢？
    蘇曉曉將糕點攥碎，任由它散落到地板上。
    兩位老人的真面目，她今晚就要查個明白。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做過的事，總要露出馬腳來。
    來時天還是亮著的，不知不覺，就已經暗了下來。
    蘇海升與鄧婉，被老爺子責罵一番后，給打發回去了。
    只有蘇曉曉留了下來。
    夜里。
    蘇家別墅一片漆黑，傭人也都回房休息。
    蘇曉曉走在走廊中，經過摸索，她很快確定了書房的位置。
    關上門，借著柔和的月光，她在書房中翻找起來。
    在書柜中，她一眼就掃到了一張合影。
    合影上，爺爺奶奶坐在椅子上，在他們身后，站著蘇海升與一位漂亮的女人。
    女人一手撐著后腰，她上半身微微后仰，姿勢有些特別。
    但能看得出來，幾人臉上都帶著笑。
    蘇曉曉伸手撫摸著照片上的女人，神色柔和。
    因為女人與蘇曉曉，幾乎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她，就是蘇曉曉的母親，藍煙。
    母親去世的早，又因為被趕出家，所以沒有留下照片。
    而原本蘇宅的那些，早就被鄧婉處理過，剪得剪、燒的燒，什么都沒留下。
    蘇曉曉的記憶中，母親的樣子早已模糊。
    沒想到，在蘇家老宅，竟然還有這樣一張合影留下。
    腦海中有聲音在咆哮，告訴她應該將這張僅存的照片順走。
    可理智又告訴她不能。
    祁勁晟生性多疑，眼里容不得沙子。
    如果被他發現，她的安全都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