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半山坡上,兩人直接躺在了地上,仰頭看著頭頂泛黃的落葉。
周圍不知名的蟲子發出鳴叫,頭頂的陽光穿透樹杈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曬的人懶散。
過了一會兒,暗夜才坐了起來,他低頭看著懶洋洋的蘇曉曉,說起了正事。
“那個祁家大少爺,正大力查找你的線索,并放出了消息,誰能捉到那叛徒,將重重有賞。”
他眼里閃過一抹戲謔:“這男人搞的什么名堂?”
蘇曉曉也有些驚訝。
但現在兩人才相處了兩個月,她自認為沒有走進他的內心深處,他也絕對不可能是為了自己而弄起這么大的陣仗。
“那個叛徒似乎是他的得力手下,他的背叛,無疑是狠狠揚了他一巴掌,像祁勁晟這種人,眼里最容不下背叛。”
越是接近的人背叛了他,等來他的報復就會越激烈。
那么到了那一天呢?
他會怎么對待自己?
蘇曉曉心里竟然有些好奇,甚至是期待。
大仇得報后,失去了目標,日子就會變得無聊。她倒是希望能和祁家大少好好地比劃比劃,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叫她十分興奮。
沒多久,暗夜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聽電話后回了幾句之后,對蘇曉曉說道:“仇醫生叫咱們回去。”
蘇曉曉站起身,又拍掉了身上的塵土與落葉,與暗夜一起往回走。
院子里,穿著白大褂的仇醫生站在門前。
蘇曉曉觀察著他,發現他臉色并不是太好看。
她挑了挑眉毛,猜測應該是化驗結果并不是太理想。昨天抽完血液之后,他就一直留在那間實驗室,因此,白大褂里面的衣服都還是昨天那一身,沒來得及換。
“怎么了?”
仇醫生為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將兩張化驗單遞給她。
蘇曉曉看不懂上面復雜的數據與圖案,上面大多數都是一些醫療專用的術語,晦澀難懂,隔行如隔山。
好在仇醫生也不打算讓她看懂。
他站在兩人面前,將結果進行簡單的總結:“這是一種新型的,用死神草調配而成的毒素,才幾天的時間,它已經在你的體內的進行病變。如果長期讓它待在你的體內,就算對方不用特殊的引子,它也會要了你的命。”
將那張紙抵還給仇醫生,卻被暗夜給中途抽走了。
蘇曉曉笑了笑,沒理會他。
“這種毒素發作時,會有什么反應?”
“……跟我母親當時的情況一樣么?”
真是個瘋子,都大難臨頭的,還想著大仇。
仇醫生眉頭擰成小峰巒,但還是給蘇曉曉解答疑惑:“不太一樣,這種毒素經過人的升級改造,要比你母親當時服用的那種更霸道,依我看,這就是那種毒素的金華改良版本。”
“萬變不離其宗,看來咱們追查的方向大致是準確的。”
蘇曉曉并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她轉頭對臉色難看的暗夜說道:“小夜,加強對黃家明的看守與監控,監控他公司內部每一位員工的手機通信、人情往來,就連清潔工都別放過,我要揪出來他們背后的人!”
“依我看,你這段時間還是不要操勞過度,我只有四成的把握能幫你清毒。”
蘇曉曉聽到這話,臉上揚起了一抹笑:“那就麻煩仇醫生了。”
這表現、這語氣。
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仇醫生曾多次試圖勸說蘇曉曉,但她表面上答應下來,實際上卻依舊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她幾乎每天將自己關在一個隔絕出來的小型辦公室里,對著電腦前的各種數據鉆研。
蘇曉曉的辦公室內,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放了很多不同型號、不同作用的電腦。電腦屏幕上每天都會浮現出各種折線圖、地理定位、數據代碼等各種東西。
這些只有她和暗夜懂。
但蘇曉曉雖然對醫生的警告當作耳旁風,但他給開出來的藥物,她都乖巧的吃下,飲食上倒是十分聽話,只是常常忍不住會偷吃些甜的糕點。
這種狀態持續了三天。
第四天一早,蘇曉曉就換上了一身便于行動的服裝,與暗夜一起開車出門了。
車上,蘇曉曉坐在副駕駛,她低頭調整著身上的裝備。
最近似乎吃胖了。
“對方約定時間在下午兩點,咱們需要至少提前四個小時在附近進行準備,我猜測,這消息得到的太輕易,也許會有其余人也在此埋伏,就是不知道黃家明這次想要釣的大魚是哪位。”
她低頭要著繩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緊緊纏繞。
這是保護裝置,防止一會兒弄傷自己。
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蘇曉曉希望自己是黃雀背后的獵人,掌控全局。
“消息是從內網截獲的,當時并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但我注意到,信息流中故意露出了一個豁口,似乎是他們將消息故意泄露,讓人截獲的。”
“但是這個舉動很高明,只有黑界的老油條才能注意到這一細節,如果對方太嫩,估計真會著了道。”
跟這種蟄伏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對抗,暗夜與蘇曉曉一樣,都不敢掉以輕心。
誰是那個倒霉蛋,到時就知道了。
蘇曉曉很快裝備完畢,她伸手揉了揉手腕,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實只有她自己,離開了那個男人,心底某處似乎感到空落落的。
就像是心上缺了一塊,她迫切的想要補上。
但理智最終戰勝了感性,她將那不該浮現冒頭的情感,通通的壓到了心底最深處。
她是個目標導向者,幾乎將自己的前十年全部投注到了仇恨里。
對于她們這種身不由己的人來說,安穩的生活遙不可及、感情這種東西,也是多余的。
為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她轉頭,看著外面不斷后退的景色。
只希望那個倒霉蛋不是他吧。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底竟然還隱隱的期待,那個人是他。
這樣自己就可以遠遠地看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