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老朽掌管賬房這么多年，不說事事親力親為，翻閱過每一本賬簿。
    但卻盡職盡責，從沒漏掉任何一家產業！
    老朽敢拿性命起誓，從未收到過山水澗的賬簿和進項，也沒有收到過售賣山水澗的銀子！
    由此可見，那山水澗不管是私自被人挪用，還是被人偷偷售賣，都沒有走過明路！”
    “莊主，老朽認為，山水澗恐怕還沒有被售賣出去，只是被人偷偷利用了起來。
    否則，對方為何不改一個名字？偏偏要繼續用山水澗當招牌？
    若老朽沒有猜錯，對方應該是想瞞著山莊，偷偷斂財！”
    “不對！莊主，老朽倒認為，山水澗已經被售賣出去了！
    咱們靈劍山的規矩有多嚴，連小廝和丫鬟都知道。
    偷偷拿靈劍山的產業來斂財？還在蘭花門附近？那人是不想活了嗎？”
    “瞧你這話說的，偷偷斂財會丟命，難道偷賣產業就不會丟命了？
    更何況，這售賣產業是要出示房契的，不然誰敢花銀子來買！”
    “房契……”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經過這位長老的提醒，之前猜測有人偷賣產業的長老，瞬間不吭聲了。
    ——是啊，房契！
    ——若是售賣產業，就必須得出示房契！
    ——可房契地契這些東西，向來都是存在銀庫里的。
    ——銀庫的鑰匙，只有莊主、莊主夫人、少莊主有。
    ——即便賬房那頭需要運送銀子，短暫找莊主或莊主夫人拿了鑰匙，那在辦完事兒以后，也一定會第一時間將鑰匙歸還。
    ——并且，在離開之前，還會有弟子對進去過的人進行搜身。
    ——確保從里頭出來的人，身上沒有偷帶東西，才會放行。
    ——所以，偷房契出去，售賣產業，這根本就不可能！
    ——山水澗的事情，要么是有人膽大包天，偷偷斂財外。
    ——要么，問題就是出在……
    想到此，這長老可不敢繼續再往下想了。
    若真是有人背著山莊偷偷斂財，那倒還好說。
    徹查清楚后，把人處置了就是。
    可如果是另外一個原因呢？
    倘若拿房契的是上官家的人……
    這事兒一旦說破，難免尷尬。
    若不是上官家的人，那也一定是上官家最信任的人！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不好處理。
    能在靈劍山莊當長老的，大多數都是猴精猴精的。
    因此，上官軒的書房頓時鴉雀無聲，連掉根針都能讓人聽見。
    氣氛格外壓抑。
    好在關鍵時刻，上官軒緩緩起身：“都散了吧，這事兒到此為止。”
    言下之意，就是不調查了。
    眾長老聽言，面面相覷。
    松一口氣的同時，又一臉了然。
    ——果然如此。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卻不繼續調查，看來問題是出在上官家啊。
    “咳咳。”
    上官軒見此，輕咳了兩聲，尷尬道：“這件事情，都賴本尊。
    山水澗的房契，是子越拿走的，他曾與本尊說過。
    說那地方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拿去跟百寶居的東家做個交換。
    咱們把山水澗送出去，以此讓百寶居同意我們在萬豐城開一家分號，并確保我們的分號永遠都有貨賣。
    本尊覺得這筆買賣不虧，便點頭應下了。
    只是沒想到，原來那地方叫山水澗，而且還離蘭花門這么近。
    更沒想到，百寶居的東家竟會在蘭花門附近開一家青樓。”
    說罷，又看了看其中一位長老：“今日，若非把你們都叫過來問上一問，本尊恐怕還得失憶好一陣子。
    不過子越那孩子啊，想來也是忙糊涂了，竟沒將此事兒及時告知藏冊閣。
    這樣，張長老啊，既然事情已經明了，那就勞煩你回去以后，把冊子更新一下，以免再鬧出什么笑話來。”
    言畢，淺淺喝了口茶，緩解著自己的尷尬。
    又道：“今日這件事情，讓大家伙兒都受驚了。
    明日一起喝酒吧，就當是本尊給大家伙兒賠罪！”
    呵呵。
    事情多了，總是容易遺忘一些東西。
    就連房契地契歸誰管這事兒，他都給忘了。
    如今經過長老們的提醒，這才慢慢回過味兒來。
    對啊。
    房契地契都在銀庫。
    銀庫的鑰匙只有他、他夫人、還有他的好大兒才有。
    常常去蜀國的人，是他的好大兒。
    與暖寶關系最為親密的人，是他的好大兒。
    瞧見山水澗生意如此紅火，卻絲毫不著急的人，依舊是他的好大兒！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吃里扒外的東西，就是他的好大兒唄！
    但這話，他能往外說嗎？
    只能默默把黑鍋攬過來，以免眾長老覺得上官子越不可靠。
    眾長老哪敢怪罪上官軒啊？
    一聽上官軒要請他們喝酒，連連客氣道：“莊主言重了，事情弄清楚了就好。”
    “是啊，莊主和少莊主日理萬機，偶爾忘記一些瑣事兒，也是情理之中。”
    “莊主放心，老朽回去以后就把這冊子更新。”
    眾長老你一言我一語，算是徹底放心了。
    ——還好還好。
    ——只要靈劍山沒出叛徒就好。
    至于上官軒說的那些話？
    哈哈。
    眾長老都心知肚明。
    ——行行行。
    ——您是莊主，您說了算。
    ——您說少莊主已經跟您打過招呼，那就是打過招呼了，我們也不拆穿您。
    ——畢竟這偌大的靈劍山莊，誰不知道少莊主的性子？
    ——他要做什么事情，哪里會跟您商量？
    ——真當我們是剛入山的弟子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
    眾長老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那‘吃里扒外’的東西，竟是自家少莊主啊。
    于是，私底下又不免慶幸。
    ——幸好這事兒沒鬧大。
    ——否則，可就真成了笑話。
    ——震驚！震驚！
    ——堂堂靈劍山少莊主吃里扒外，偷賣自家產業！
    ——哎喲喂，這事兒一旦傳出去，我們這幾個老骨頭也該被發配下山，頤養天年了！
    打發走幾位長老，上官軒立馬就派人去了一趟銀庫。
    在得知山水澗的房契確實不見了以后，又叫上溫眉，一起去凌云閣尋上官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