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叫我?”貌似自從戴了眼鏡后,很少有人叫自己的本名了,特別是眼前這位堪稱莫逆的死黨吳承鋼,從他的口中竟然說出了周……小……寶三個字,小四眼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玩笑有點(diǎn)開大了。當(dāng)然,一個初三的學(xué)生,那里會知道就是自己一個善意的玩笑,瞬間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不,應(yīng)該是命運(yùn)。</br>
眼前的吳承鋼,仿佛洪荒古獸逃脫牢籠,讓最熟悉他的小四眼都感覺到了陌生。小四眼生平第一次怔住了,確切地說,他是被自己一手策劃的“紅娘牽線”計(jì)劃給弄懵了。</br>
當(dāng)小四眼第一次無意識地看到吳承鋼的日記時,小四眼哭了。他是被吳承鋼三年的執(zhí)著精神感動了。自那時起,他就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為自己的死黨做點(diǎn)什么。所以,當(dāng)他覺得條件成熟時,他就去做了自認(rèn)為完美無缺的事情。本打算出師大捷后,邀功請賞,好好地痛宰吳承鋼一頓,沒成想,吳承鋼竟然這么大反應(yīng)。極度不甘之下,小四眼無奈地將準(zhǔn)備邀功的信紙遞了過去。</br>
“鋼哥,你聽我說,它是這么回事……”</br>
“你混蛋,誰讓你這么做的?”</br>
“我這不是為你排憂解難嘛!”</br>
“啪!”</br>
“哎呦!你打我?”</br>
“咣當(dāng)!”</br>
“嗚嗚嗚,我錯了還不行嗎?”</br>
“都給我滾一邊去,別擋我道!”</br>
“哎呀,吳承鋼,你瘋了!撞到我了。”</br>
“神經(jīng)病,又那根弦搭錯了,撞到哪了,沒事吧?”</br>
吳承鋼的出逃就像颶風(fēng)過境,給本就不平靜的教室再添熱鬧。小四眼瞇縫著眼睛,努力地看著這自認(rèn)為再熟悉不過的世界,好不容易從桌子底下找到了自己的寶貝眼鏡。</br>
“莫非我上學(xué)的路上踩到了狗屎?今個怎么這么倒霉?哎呦,臉好痛!千萬別打腫了,否則不帥了。哎呀,我的天呀!我剛才,剛才是不是哭出了聲?這可丟人丟大了……我的一世英名,我的紳士風(fēng)度……你別回來……我恨你,絕交,吳承鋼!”吳承鋼,吳承鋼,跑了!小四眼顧不得臉上的火辣,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不會有什么不測吧?我呸呸呸,他人高馬大的,能出什么事呀?一會跑回來,還不是得向我賠禮道歉,哄我的錢花,沒事。</br>
“莫非我上學(xué)的路上踩到了狗屎?今個怎么這么倒霉?哎呦,手好痛!千萬別腫起來,否則不能寫日記了。哎呀,我的天呀!我剛才,剛才是不是罵人了?筱雨會不會聽到?剛才是不是撞到了女生,筱雨會不會誤會?這可丟人丟大了……我的一世英名,我的美好形象……你別來找我……我恨你,絕交,小四眼!周小寶!”</br>
就在兩人各懷鬼胎的節(jié)骨眼上,有誰會料到一場滔天的風(fēng)波將會降臨那。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吧!</br>
原來,吳承鋼一直暗戀班上的呂筱雨。三年來,吳承鋼始終將這份少年的情懷埋藏,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將自己的心事鐫刻在日記本上。吳承鋼心知肚明,自己這破爛的成績簡直就不值一提,根本就沒有辦法為自己的相思增添必勝的砝碼。好在自己從小喜歡看些閑書,積累了不少詩詞歌賦,在語文課堂上偶爾靈光一閃,算是初中三年唯一的閃光點(diǎn)了。可是,在這個以分?jǐn)?shù)論英雄的時代,語言文字的靈動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妝點(diǎn)不了自己那少得可憐的分?jǐn)?shù),更打動不了美人的芳心。按照小四眼的說法,吳承鋼也就是占了語文的優(yōu)勢,才穩(wěn)居倒數(shù)第二的位置。</br>
吳承鋼本打算將這個秘密保守到最后,直到海枯石爛。可誰知,百密一疏,一個不留神,自己的日記本落在了書桌堂,讓同桌小四眼這個八卦之王兼狗仔之主給發(fā)現(xiàn)了。于是,在小四眼的精心策劃之下,一封措辭洋溢、充滿濃情蜜意的信件很自然地送到了呂筱雨的手中,而小四眼也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呂筱雨的回信。</br>
可以說,小四眼猜中了這過程,但卻沒有猜中這結(jié)果。這不能怪他,恐怕,只有造物主才能猜中這結(jié)果。</br>
19點(diǎn)整,初三(1)班。</br>
簡直就是度秒如年,以往的課堂,只是一覺醒來就萬事OK了,而這節(jié)課就是對生命的煎熬,對人性的褻瀆。小四眼一邊抱怨著,一邊忐忑不安。我的鋼哥呀,你也該消氣了吧!鬧夠了就回來吧!這都幾節(jié)課了,你跑哪去了?不會真的出事了吧?嗯?我的右眼怎么不住地跳那?什么征兆?“左眼跳財(cái),右眼跳禍”“男左女右”,天哪!我跳的是禍,怎么辦,怎么辦……</br>
簡直就是度秒如年,以往的光景,只是默默注視筱雨就萬事OK了,而這幾節(jié)課就是對生命的煎熬,對人性的褻瀆。吳承鋼一邊抱怨著,一邊忐忑不安。我的小四眼呀,你也該消氣了吧!生完氣就來找我吧!這都一節(jié)課了,你干什么去了?不會真的出事了吧?莫非是班主任發(fā)現(xiàn)我逃課了?嗯?我的右眼怎么不住地跳那?什么征兆?“左眼跳財(cái),右眼跳禍”“男左女右”,天哪!我跳的是禍,怎么辦,怎么辦……</br>
唉!遙想周公瑾感慨“既生瑜何生亮”,如果周都督在天有靈真能聽見這二位的內(nèi)心獨(dú)白,又會做何感想那?會不會氣得活過來那?這二位簡直就是沒有天理了,連內(nèi)心獨(dú)白都是這么驚人的一致。</br>
夏日的晚風(fēng)徐徐,吳承鋼已經(jīng)在大操場閑逛了近三個小時。晚自修都結(jié)束了,小四眼肯定在食堂大快朵頤了。這個吃貨,真不夠朋友,明顯就是把我忘了。等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的,讓你來一次大出血……筱雨,筱雨一定在溫習(xí)功課。她聚精會神的樣子真的很漂亮,可惜,今天看不到了……唉……嗯?對了,信……筱雨的信。</br>
吳承鋼急忙翻動渾身上下的口袋,終于找到了那封信。那是一張粉紅色的信箋,被靈巧的雙手折成心形。吳承鋼小心地拿捏著這一紙希望,貪婪地嗅了嗅信紙上沾染的呂筱雨的氣味,內(nèi)心充滿了期待又滿是恐懼。這份矛盾來自于內(nèi)心深處的執(zhí)著,三載的少年情懷,即將面臨現(xiàn)實(shí)的審判,成敗在此一舉。其實(shí),有些時候,預(yù)知比無知更可怕,恰恰是我們過分珍視的東西,我們才尤為謹(jǐn)慎,雖然我們知道謹(jǐn)慎與否不能左右最終的結(jié)果,但我們就是喜歡用胡思亂想來求得最終的心理安慰。(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