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落入朱濤的耳中聽起來是相當的炸裂。
    冰冷的目光如刀鋒一般落在朱濤的心頭，一陣涼意從脊柱緩緩升起。
    朱濤愣了一瞬，隨后瞪大了雙眼，“你敢！你是警察竟然敢徇私枉法！”
    “我本來也不是真的警察啊。”陸兆和聳了聳肩，“再說，就算你出去了，你說的話誰會信？況且，我有千百種方法堵住你的嘴，讓你再也開不了口，你又能拿我怎么辦？”
    他往前湊了湊，臉上帶有一絲玩味。
    朱濤動了動嘴唇，他感覺頭大如牛，一股莫名的陰霾盤踞在頭頂，腦子里發出嗡嗡的聲響，好像有數幾十只蚊蟲在耳邊亂飛。
    他抖了抖雙腿，眼神依然帶著一抹逞強：“你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審訊室里都有攝像頭？你要是干了什么知法犯法的事，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話音剛落，陸兆和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他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臉上的冷漠卻愈發可見。
    “攝像頭而已，我能打開，就不能讓它突然出故障？”他淺笑一聲，似乎帶著嘲諷，“何況——朱濤，你真的不是兇手么？”
    陸兆和盯著他的目光愈發寒冷，眸底有道凌厲的光芒一閃而過。
    最后一個音節如鼓點一般落在朱濤的耳中，他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白，明明低溫的審訊室中，他的額頭卻沁出細密密的一層冷汗。
    一種茫然的恐懼席卷了他的全身，朱濤的雙手不經意的握緊，雙目也不似方才的堅定。
    他移開跟陸兆和對視的目光，緊咬著下唇沒再回答。
    見時機似乎成熟，陸兆和微微昂首，“所以，我現在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開不開口你自己定。”
    說罷，陸兆和便雙手抱胸倚在身后的桌子前。
    朱濤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
    他內心一陣惶惶不安，雙手交叉合攏放于膝蓋上，指尖煩躁的扭曲在一起。
    再次抬眸時，他看向陸兆和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氣安靜的都能聽到各自的呼吸聲。
    大約兩分鐘左右，陸兆和衣兜里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
    他移開在朱濤身上的目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接了起來。
    “結果出來了？”
    “確定是他對吧？行，知道了。”
    只是簡短的問答，就讓朱濤驚起一身冷汗。
    他再次看向陸兆和的眸子里多了一絲糾結。
    放下手機后，陸兆和淡淡扯唇，“恭喜你，現在唯一的機會沒了。”
    說罷他毫不留情的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等等！”
    剛跨出去兩步，身后的人突然大喊，“你等一下，我跟你說！”
    陸兆和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
    朱濤向前挪了挪，抬起帶著鐐銬的雙手抓緊了前面的鐵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我真的不是兇手！”
    陸兆和這才淡淡轉身，“哦？”
    朱濤大喘了一口氣，接著道，“但我知道兇手是誰。”
    聽得出來，他在極力的控制著鼻息。
    “誰？”陸兆和挑了挑眉，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朱濤停頓片刻，“我不知道。”
    陸兆和神情瞬間陰霾。
    見他神色之間的變化，朱濤連忙解釋，“我不是耍你，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我看到過他的臉，你找個畫師過來，我來描述，你讓他畫出來！”
    朱濤的五官幾乎擰在了一起。
    看著陸兆和審視的目光，朱濤有些急了，“你不信我是吧？”
    陸兆和在原地站定，“剛才你怎么不說，我怎么知道你現在是不是玩我？”
    朱濤雙手舉過頭頂，隨著拉扯鐐銬發出嘩啦的聲音，“我撒謊對我有什么好處？我保證說的都是實話！”
    他的雙腿不停地抖動，生怕陸兆和一沖動就給他安個莫須有的罪名。
    留了難看的案底，他一輩子可就毀了。
    陸兆和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
    對方再三的像他保證自己沒有說謊，甚至都快把他太奶搬出來做擔保。
    半晌，他薄唇輕啟，“你在這等著。”
    說罷，陸兆和利落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門關上的一剎那，一直等在門口的劉晨晨就迫不及待的湊了上來。
    他手里捏著手機，對陸兆和晃了晃，“咋樣陸哥，我剛才打的及時吧？”
    毫無疑問，剛才在里面那個電話就是他打的。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指紋比對，現場的痕跡那么亂，主要的線索又被抹的差不多，實際上剩下的有用線索基本上沒多少了。
    注意到陸兆和陰沉的臉色，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都說了，這小子渾身上下除了嘴是硬的，其他都是軟的。”
    陸兆和扯了扯唇，“他為什么嘴硬你心里不清楚？”
    見他神情中帶著一抹篤定，劉晨晨兀的湊了上來，“我承認我不行，那你詐出來什么了？”
    他眼底帶著一抹期待，就知道只要陸兆和出馬，肯定不會無功而返。
    “去找個畫手來。”陸兆和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抬了抬手，利落的給了他答案，“他說他見過兇手。”
    此話一出，劉晨晨驚訝的長大了嘴。
    這跟他預想的也不太一樣啊。
    他將手機踹進兜里，撇了一眼審訊室的大門，“真不是他啊？！”
    陸兆和擰眉，語氣里帶出一絲不耐煩，“行了別在這貧了，趕緊去找個畫師，他心性不穩，晚了說不定又有變故。”
    劉晨晨當然知道事情的緊急，他連忙點了點頭，轉身就朝著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五分鐘過后，劉晨晨一路小跑回來，身后還帶了一個扎著馬尾辮的男人，“這是我們局里的靈魂畫師，阿飛。”
    被喚作阿飛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只畫筆和一本素描稿，禮貌性的對陸兆和點了點頭。
    陸兆和頷首，算是回應，“具體的情況，他都跟你交代了嗎？”
    阿飛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鼻腔發出一聲“嗯”。
    一個字都不肯多說，回答確實精簡有力，看得出來搞藝術的都比較有性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