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睿深深吸了口氣,然后定定看著劉國,淡淡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很對,但是,卻有一個問題,還希望你給我解釋一下!”
“請說!”
“你的這些話,確實如同破云見日一般,讓本公覺得茅塞頓開,可是?這些事情,我早晚會知道,我卻為什么要和你合作!”
苻睿這下子,也算問到了問題的核心,這些事兒,只是難想到而已,自己身邊的那些幕僚們,遲早也能琢磨出來,既然這樣,憑什么是他。
劉國早有準備,他笑道:“大人知道,這么多年,您最缺少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
“是外援!”劉國站起身來:“大人雖然也帶過兵,理過政,算是也經(jīng)過了歷練,可是大人您自己也清楚,這個主要,還是為了確保王子們的基本素養(yǎng),以防萬一,而且比起太子,您接觸實際事務(wù)的機會,當然是不如,更何況您多年都在長安,長安的官員里或許還有不少的人傾向于您,可是在地方上,支持您的人就不多了,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您,尤其是手上有兵的實力派!”
這番話,說的苻睿既心動,也開始緊張,這個劉國,到底是誰。
“難道劉先生自己就是哪位諸侯的代表么!”一直沉默的楚瑜,終于說話了,而這個時候他也算問到了問題的核心。
“您也可以這么說!”劉國并不否認,因為也沒有否認的必要。
“是誰!”苻睿問道。
“涼州!”劉國很說道。
“呂光!”苻睿有些疑慮,按說,呂光這個人,拿下了涼州當土皇帝,已經(jīng)足夠他滿足了,而且苻睿對于呂光也是了解的,之前也曾經(jīng)試探過拉攏呂光,不過自然是無功而返,呂光這樣的人,肯定是不會來蹚渾水的。
“不,節(jié)下自然是不會來做這樣的買賣的!”劉國的話證明了他的猜想:“我的東家,是敦煌太守段業(yè)!”
苻睿和楚瑜對視一眼,果然,他們再一次聽見了段業(yè)這個名字。
苻睿猶豫了下,道:“段太守最近聲名傳揚于天下,世間皆知,如今天下兩個最閃亮的年輕人,一個是南朝的劉裕,一個便是我朝的段業(yè),可是段業(yè)如今畢竟只是個郡守……”
二人已經(jīng)蠻有合作的誠意了,因此話也可以講的很白,不必這么藏著掖著了,苻睿既然直接說出來,也就意味著他固然愿意合作,可是你也得把你的實力說清楚講明白,不能空頭哄人。
“半年前,段太守還是段參軍!”劉國的回答,只有這一句話。
苻睿頓時心動。
這事兒他當然也是聽說過,之前那種參軍的職務(wù),如果信任,當然是主管文牘日常事務(wù),如果不信任,就是圈養(yǎng)的書生而已,裝點下門面,根本沒啥用處。
加上大秦帝國,畢竟是馬上得來的天下,本來也不是太信任這些書生,哪怕是王猛,其實也是文武雙全的,一樣可以上陣打仗殺人。
可是這么一個人,居然短短半年,就從一個沒幾個人知道的書生,變得名揚天下,他一定有其過人之處的。
既然半年內(nèi),他能成為太守,手上有了軍隊,誰能保證他的上升勢頭,不會繼續(xù)呢?
這樣一個冉冉升起,但是卻還沒有強大根基的人,當然是合作的好對象,可是卻必須搞清楚一個問題,這個段業(yè),胃口有多大,能幫助自己什么?又想從自己這得到什么?
當苻睿開口問了這個問題時,劉國坦然笑道:”我們段大人告訴我們說,和人談生意,最重要的是以誠相待,如今大人既然這么有誠意,劉國也不妨直言,段大人一直用宏圖大志,因此自然不愿意拘囿與一郡之地,而且段大人對于民政,農(nóng)政,工商,都頗有心得,而且善于理財,敦煌么。雖然富庶,但是畢竟是西陲之地,況且大人手下,也確實缺少這種行政人才,因此如若大人得志,段大人希望,能夠做些為民服務(wù)的實事,也就足夠了:“
苻睿聽了,心里有些糾結(jié),這意思雖然隱晦,可是苻睿哪里能聽不懂,他是擺明了要求得到實權(quán)呀,看起來起碼得給他一州刺史的位置了。
不過,既然段業(yè)方面的人沒有說明白,自己也樂得裝糊涂,先糊弄過去,于是苻睿笑道:”此事自然應(yīng)當應(yīng)分,如若本公得志,自然不是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天下蒼生,段大人這樣的少年英才,自然是要倚重的:“
說到這兒,苻睿又問道:”方才您說,要坦誠相待,我深以為然,那么段大人可以給我什么幫助呢?“
”大人在中樞,段大人在西陲,中樞和西陲,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互相呼應(yīng),大人給敦煌提供方便,支持,敦煌就有了戰(zhàn)績,政績來給大人增光,如果彼此一體,配合默契,那么敦煌的功勞自然也是大人的功勞,敦煌的前程自然也是大人的前程,段大人的本錢越雄厚,大人的本錢也就越雄厚,如此,形勢有利,大人有了外援,自然可以徐圖進取,形勢不利,有了敦煌方面的支持,就算大人落難,別人也不敢下死手,對大人難道不是百害無一利么:“
”你說的很不錯:“苻睿站起神來!”可是這些事情,既見不得光,也落不得字據(jù),我如何信任你:“
劉國迎著苻睿的眼神,道:”您說的更是至理名言,可是?如果您出賣了我們,我們也沒地方打官司沒地方哭去,因此,完全是彼此信任的事情,就看大人您敢不敢為了萬里江山,賭這么一把了:“
苻睿沉默了,只是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只閃過了那把椅子,以及太子如今志得意滿的神情,只需要一瞬間,苻睿便下定了決心。
贏了就是天王,就算輸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天王還能殺了自己不成。
”一切就拜托先生了:“苻睿輕輕伸出了手。
而劉國也伸出了手,二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