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可不傻,一聽我這么說,眨巴眨巴眼就走我面前來了,一副要跟我理論的意思,然而站到跟前卻又不開口,等我點著了煙,伸手給我掐滅,然后歪著腦袋用一種挑釁神色盯著我。</br> 我看著他愣了幾秒,最后心想好男不跟女斗,無奈一笑又拿出一根煙點著,然而剛點燃卻又被她給掐滅……</br> 這回我可忍不了了,瞪她一眼就說:“大姐,知道在這荒漠里煙有多貴重嗎?我說你……”</br> “什么癮那么大,不怕抽死你?”她理直氣壯的道,還把我手里的煙盒拿過去丟地上踩癟!</br> 還好煙盒里好像只剩一根煙了,我就覺得一句話不至于讓她這么小氣,一陣無奈和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大家伙,場面一度陷入尷尬境地。</br> 這時陰十四“嘖嘖嘖”的陰陽怪氣幾聲,自己也掏出一根煙點燃,大搖大擺往這邊走來:“唉,這煙是越抽越沒味兒了,我也想擁有那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不裝了,求掐煙,讓我感受感受!”</br> 這家伙膽兒也挺肥,到面前還故意對著凌梓和清影吐煙,我本以為下一秒這家伙會為自己的無知而付出慘痛代價時,凌梓卻伸手扇了扇煙,無精打采白了他一眼:“沒事,你多抽點,抽死好了……”</br> “這……”陰十四一愣,看向清影。</br> 清影只是微微一笑,都不帶多搭理他一下的,這家伙看清影不買賬,臉色瞬間一沉,這才失落的埋著頭走到一邊蹲下,任由微風凌他的頭發,那緩緩升起的一抹白煙,更是寫盡了人間孤獨與歲月滄桑……</br> “行了,我們走吧。”我說話時看了看云溪,這會兒有劉宛雪陪著她,在這里應該不會無聊。</br> 其實我很想帶她一起去,可凌梓和清影兩個已經夠顯眼了,在這偏僻荒蕪的大漠之中,再把云溪帶上,到時別說對手,那樓蘭古城里但凡有點心術不正的組織,看見三個美女能不動點歪心思?</br> 倒也不是怕古城里的惡人,怕的是節外生枝暴露我們的行蹤,想到這里,才放棄跟云溪打招呼的想法,拿出地圖再次確定路線。</br> “左少,這次的對手全都不是等閑之輩,如果不慎相遇,盡量以避戰為主,撤離出來,我們一定不能參與第一次交戰。”吳峰在一旁囑咐道。</br> “放心吧。”我點點頭,順勢收好地圖,又對清影和凌梓道,“我們走吧。”</br> 凌梓看我也不跟她計較了,倒顯得挺開心,跟云溪和劉玩雪她們揮手告別,三個人的背影很快在大漠的黃昏下往樓蘭古城靠近。</br> 樓蘭古城,一座存在于絲綢之路時代的大漠沙城,沒記錯的話,我們課本上所學的歷史,如今樓蘭古城已只剩遺址可見,全是沙土修的土房,是一座沙漠中的孤獨城鎮。</br> 當然,這是我的記憶,當初好像還是一門課外閱讀,并沒有專門學習。不過現在看來,樓蘭古城至今存在?</br> 又或者如今的樓蘭古城,不過是存在于陰陽兩界的業內人士眼下,普通人壓根接觸不到?</br> 我曾經在網上看到過樓蘭古城的遺址,據說是因為身居荒漠深處,天氣比較惡劣,沙城暴洗禮得過于嚴重等原因,樓蘭古城幾乎已經無人問津,除非吃飽了沒事干的人冒著各種危險來這荒漠中探險之外,普通人基本不會光顧,甚至是關注此地。</br> 不過也有另外一種說法,說是樓蘭古城的遺址被圈起來作為了旅游區,一張門票高達三千五,還只允許國人進入。</br> 我不知道今天我們要去的樓蘭古城是前者還是后者,但預感后者可能性極小,或許壓根就不是一個地方吧,當然了,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也許還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這樓蘭古城的存在,但大家一定聽過王之渙的一首詩: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br> 這是遙遠的邊塞,一個人煙稀少,從古荒蕪至今的地方,這是為何那些組織可以明目張膽拉幫結派,甚至帶著火器前來的根本原因,試想一下,那些不怕死的探險愛好者寧愿去什么可可西里無人區作死,也沒聽說幾個來這大漠探險的,足以見得此地的荒涼和危險程度。</br> 我們三個不緊不慢在黃昏下趕路,沿途風景在變,從一望無際的沙丘路段走過,再到逐漸有金黃且參差不齊的山峰出現,那些山好像是一堆堆雜亂無章的廢墟,越看越讓人感到壓抑,而且沿途沒看見有生物活動,尸骸倒是一堆堆的見到不少,看著像被野獸啃噬干凈的駱駝尸骸,甚至還看見幾堆人頭骷髏!</br> 清影和凌梓好奇心強,看見人骨頭還蹲下研究研究,我就沒那心思了,背著手一門心思趕路,有的時候還挺后悔,干嘛同意讓清影一起來呢,單獨帶著凌梓,在這不見人煙的大漠中手牽手走走它不浪漫嘛?</br> 要不是鬼谷墓在這邊,十輩子也指不定來一次……大概和我心里想的一樣,那倆丫頭開始用手機拍照,你們拍就拍唄,還強行拉著我……</br> “咔”一聲,一左一右兩個丫頭按著我肩膀,背后是一座金燦燦的大漠孤山,天空上的火燒云……還有照片左下角的一堆尸骸……</br> 照片中的我似笑非笑,比起凌梓那可愛又真誠的笑容可就差遠了,這清影也是臉皮厚,明知道我跟凌梓關系到這地步了,時不時來一張還嘟著嘴呢,如果從某個角度去看,就好像想親我臉似的。</br> 然而對于這種場面,凌梓不僅不感到生氣,反倒越拍越來勁兒了,看來拍照的姿勢動作是一門女孩子才懂的藝術,對于我這種土老帽來說,連笑都不會來一個……</br> 我好像很久沒仔細看過自己的面容了,臉上的兩條疤依舊那么醒目,失去了曾經在校園中的那份青春活力,但還算不上滄桑,臉上的疤痕倒把我襯托的如同一個硬漢。</br> 凌梓拍完之后還撅著嘴盯著照片看:“要是能一直這樣開心,就好了……”</br> “要是能一直活著那就更好了……”清影也挺感性。</br> 倆丫頭都是倒長不短的頭發,發型一樣,凌梓穿得很颯,牛仔短褲暴露t恤的,五一彰顯魔鬼身材,巧了,清影的穿搭風格幾乎和這丫頭一模一樣,兩人站在前面腦袋挨著腦袋看照片,單單看背影我還未必能看出來誰是誰。</br> “要是這次任務我死了,這張照片你去洗出來,給大家伙一人發一張,免得到時候被大家忘記了。”清影又來了一句。</br> “那我死了,你也這樣做,我給你發過去……”凌梓說道。</br> 本來是兩句感慨,起初我沒覺得有什么,但是隨后凌梓又補充一句:“我倆誰死了,誰就做馨瑤的肉身,這樣不就可以換一種方式活著了么?”</br> 聽到這我一股怒火就竄上天靈蓋,伸手在凌梓耳朵上狠狠揪了一下,這次沒手下留情,揪得那叫一個狠,痛得凌梓“嗷”一聲尖叫:“臭流氓,有病啊,你掐我干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