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就來了?”凌梓從屋里走了出來,仰頭看著樓板。</br> 馨瑤也靠在了門框上看向我們,很顯然,她也察覺到了不對。</br> “你們在這守著,我出去看看?!蔽倚÷曊f道,隨后提著殺鬼劍,順著剛才撞破的窗戶,來到了門外。</br> 此時外面大雪茫茫,打開手電往屋頂上看去,只能模糊看見上面的積雪有三道痕跡,是剛才那三人滾下來留下的,但除此之外空空如也。</br> “看見什么沒有?”凌梓從破洞里探出半個腦袋看著我。</br> 我搖搖頭,心想如果是狐貍精派來了黑衣人,我們大概什么都看不見。</br> 想到這兒我還楞在了原地,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物種,到現在沒點兒頭緒,能在我們眼皮子低下隱身也就算了,當它們隱身之后,還不會在積雪里留下痕跡。</br> 是因為武藝高強,隱身之后能懸浮在空中,還是……它們能做到隱身后化于無形?</br> 就這么盯著屋頂看了幾分鐘,四周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徹底安靜了下來,我皺眉想了想,忙回到了屋里。</br> “怎么樣?”凌梓好像有點害怕。</br> “你們兩個進屋休息,把門鎖了,這外面交給我就行。”我說完把殺鬼劍收好,然后開始把兩個黑衣人往凌梓幫我收拾的房間里帶。m.</br> 這兩人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嘴巴還被凌梓給堵得結結實實,兩雙眼珠子可憐巴巴的盯著我們。</br> 見我開始動手了,凌梓也沒說什么,跟馨瑤一起回到她們的房間里了。</br> 把兩個黑衣人轉移到我的房間后,又讓小樹妖幫忙,把吳峰也抬到了我的床上。</br> 在此過程中,門外依然只有“呼呼”的風雪聲,聽不到任何其它的動靜。</br> 我把門鎖好,看了看墻壁,這種屋子的墻壁很破舊,好幾個裂縫能直接看見隔壁的凌梓和馨瑤。</br> 盯著對面看了幾秒鐘,就被凌梓那丫頭給發現了,她白了我一眼,隨后吹滅了蠟燭。</br> “有情況就大聲喊?!蔽倚÷曊f道。</br> “知道了?!绷梃饔袣鉄o力的道,“我們都不脫衣服的,你也不用老想著偷看了。”</br> 我有點無語,呼了一口氣,這才扭頭看向地上的黑衣人。</br>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就這么坐著也沒啥用,我干脆取掉其中一人嘴里的布條,前兩秒沒說話,就這么盯著他,想知道他敢不敢大聲喊。</br> 這家伙被我突然取掉布條后,就傻愣愣的盯著我看,半天后才苦哈哈的求饒:“爺,我們知道錯了,我們真是逼不得已,求求爺爺放了我們吧,我們以后再也不敢做壞事了!”</br> 我把布條丟地上去,看著樓板百無聊賴的拍起了膝蓋,想了半天,才問他:“知不知道用武士刀的黑衣人,什么來頭?”</br> “知道,知道,不過爺,我回答您的問題,您能不能放我一馬?”他還給我講起了條件。</br> 我嘆口氣,彎腰就把地上的布條重新撿了起來,捏成一團準備給他堵上。</br> 這可給他嚇壞了,忙哭喪似的說道:“我說,我說,別堵了,別堵了,這是別人的擦腳布啊……”</br> 呃,難怪總感覺有一股腳丫子的味道,凌梓這丫頭挺會玩的啊,連堵嘴的工具都那么細節?</br> 我就這么淡淡的盯著黑衣人,沒丟布條,把它捏在手里,可以作為威脅。</br> “那些拿武士刀的黑衣人其實不是人,是鬼!”他說道。</br> “鬼?”我眉頭一皺,抖了抖手里的布條,“玩兒我是吧,是鬼我還能問你?”</br> “爺爺,我真沒撒謊,那是七尾大仙的妹妹,從一個叫白帝的手里買來的,叫什么鬼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它們的缺點和特點!”</br> “別賣關子,繼續說。”我看出來這家伙又想講條件,甩了甩手里的布條。</br> 這一招果然好使,這家伙看見我手里的布條后,就再也不敢賣關子了,忙說道:“這種鬼的特點是可以自封身上的陰氣?!?lt;/br> “缺點呢?”</br> “缺點就是,它們封了自己陰氣后,會徹底變成虛無,碰不到別人了?!?lt;/br> 我差點沒暈倒,這叫啥缺點?</br> 不過埋著頭想了想,這個消息好像是個大瓜啊,白帝賣鬼給七尾的妹妹?</br> 果然啊,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白帝老頭不是啥好鳥!</br> 這么說來,拿武士刀的鬼是出自白帝之手,隱身之后變成虛無,也就是沒法再作惡,想要繼續作惡就只能現身。</br> 從這個特點上看,其實那種鬼的極別不差,打完之后還能全身而退,也可以對別人發動突然襲擊,很難防的一種東西。</br> 不過……</br> “變成虛無,還是變成鬼魂的狀態?”我盯著黑衣人問道。</br> 畢竟在青子血嶺里,我的殺鬼劍可是殺了不少黑衣人的,而且當時它們按理就是虛無的狀態。</br> “這……這就不知道了?!焙谝氯藫u搖頭。</br> 我明白了,那種鬼所謂的虛無狀態,其實就是鬼魂狀態罷了,只要它們隱身,就等同于把自己徹底變回鬼魂的狀態,但是它們不會鬼術,只會武術,所以作惡只能解除鬼魂狀態。</br> 所以它們最強的地方并不是所謂的虛無狀態和隱身,而是能自封身上的陰氣,強度不比活陰尸弱到哪兒去!</br> 我摸著鼻子思考了起來,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鬼武士吧?</br> 如果每次遇到它們,我都用我的排雷劍法,那可行不通,虧損一點精元沒關系,在一些特定環境下,容易誤傷無辜。</br> 但來來回回想了幾分鐘,好像除了排雷劍法之外,就沒更好的法子對付它們了,這是個棘手的事情。</br> “要不,我們跟它們和談算了,你看看,那種黑衣鬼來無影去無蹤的,惹纏上他們,以后偷偷搞偷襲報復怎么辦?”隔壁忽然傳來凌梓的聲音。</br> 我往墻壁縫里看了一眼,接著微弱的燭光看見那丫頭趴在床上,捧著臉盯著我們這邊的。</br> 我深吸一口氣,這個問題的確很讓人頭疼,我現在不能再多結仇了,眼下地府和死亡谷差不多已經和我分道揚鑣,以前的仇人可是一個不少。</br> 孤軍奮戰的路上,要多艱難有多艱難。</br> 想了半天后,我做了一個重大決定。</br> 直接把黑衣人身上的繩子給他們解了,沉著臉問他們:“七煉門現在跟你們來往密切嗎?”</br> 本來想借此機會好好打聽一下一下七煉門的,可是我仔細一想,打聽個毛啊,以前對付七煉門是為了幫老祖宗,我現在不打算幫了,單干,自己找陰炎燈,創立自己的勢力。</br> 雖然這個邏輯上,七煉門也是敵人,但剿滅他們要花費很多時間,不如等以后到了鬼谷墓,讓他們自己出來交手。</br> 一看我這是要放了他們,兩個黑衣人感激涕零,剛才那貨忙點頭哈腰的對我說:“回爺的話,七煉門太神秘了,我們給他們抓了需要的人之后,從來沒聯系過我們?!?lt;/br> “那你們是不是有親人還在他們手上?”我又問道。</br> 沒想到他們卻搖了搖頭。</br> “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們現在看得很透徹,無論我們怎么為他們服務,最終都是會死的?!闭f著,這兩個黑衣人就主動脫掉了臉上的面具。</br> 當看見他們的模樣后,我也是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