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文和項華辭也是一楞,跟我們一起轉身看向了傳來聲音的方向。</br> 我們背后站著三個人,為首是一個披著花白長發的老頭,臉上全是胡須,身穿白色長衫,目光陰毒,皮膚黝黑,我在他身上能看見一股子邪氣!</br> 其余兩個披著黑色長發,一左一右站在老頭的身后,是他手下無疑。</br> “邪神?”</br> 沒等我想明白此人是誰的時候,北山率先開口了。</br> 聽見北山的聲音后,那老頭陰冷一笑:“呵,北山道人,不好好在谷里待著,跑這兒來湊什么熱鬧呢?”</br> 我明白了,這個人,應該是死亡谷邪神派的首領了吧?</br> 這么說來,就是自家人了?</br> 心里松口氣,死亡谷的人可算是到了,媽的,又還挺會卡時間,如果再來晚一點,我們當真是黔驢技窮,沒有拖延下去的可能性了!</br> 然而,北山好像根本不知道老頭會來,看他的眼神也充斥著敵意:“你來做什么?”</br> “什么時候,連一個小小的道士,也敢這么跟我說話了?”老頭的聲音很不屑,看都不看北山一眼。</br> 北山不屑的輕哼一聲,背著手沒再說話了,示意我們所有人都往后退開。</br> 等我們退開之后,那邪神才帶著手下從我們面前徑直走過,沖著項華辭和書文那邊去了。</br> 我趕緊戳了戳北山的胳肢窩:“師父,這人誰啊?”</br> “死亡谷邪神派的一把手,都叫他邪神。”北山的語氣有點不服,估計剛才被那老頭給打擊到了。</br> “那就好,我還以為死亡谷的人今天不來了。”我看著那老頭的背影。</br> “別高興太早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人。”北山冷哼一聲,好像連看戲的心情都沒了,跑到一邊坐了起來。</br> 我心說還奢求什么好人啊,能把書文和項華辭搞定,保住馨瑤就已經不錯了。</br> 我松開口氣,偷偷瞄了云溪一眼,看見她身上的鳳冠紅袍,說實在的,我心里內疚無比,堂沒拜成,現在家也變成了一堆廢墟,如果一會兒解決了書文和項華辭,我們只能在外面將就拜堂,婚禮未免太簡陋了一些。</br> 這也可能是對她一輩子的虧欠。</br> 這時的云溪臉色不是很好看,但絕不是因為婚禮被搞砸的原因,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走過去的邪神,雙手握緊,臉色緊張,她好像很怕這個邪神?</br> 看到邪神已經到了項華辭和書文的面前,我也沒再多想,背著手默默觀察了起來,倒要看看這項華辭和書文還有什么招可以使出來。</br> “你是何人?”項華辭瞪著邪神道。</br> “死亡谷,邪神。”邪神陰冷答復道。</br> 聽了這個名字之后,項華辭和書文對視了一眼,二人下意識往后面退了過去,隨著書文的一個手勢,后山方向的兇煞鬼,以及殘余的長鬼瞬間就涌動了過來,劍拔弩張的站在了項華辭和書文的背后。</br> “又是你們死亡谷的人!”項華辭抱著手瞪著邪神,“還有完沒完了,難道死亡谷也想在我項家的家事上指手畫腳?”</br>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邪神呵呵一笑,“我們的意思是,陽間歸我們死亡谷管,你們項家光天化日,明目張膽的在我陽間鬧事,已經,破壞了陰陽兩界的基本秩序,該罰!”</br> “罰?”項華辭冷笑一聲,“你有什么資格罰我項家,呵呵,我們只是來帶回自家的叛徒,可沒有傷任何一個陽人,要不,去找地藏來評理?”</br> “呵呵呵……”邪神又可怖的笑了起來,“年輕人,找地藏,也得能回去,但你們已經回不去了。”</br> 邪神話音剛落,我們背后突然傳來一道奇怪的聲音,像是和尚在念咒,但聲音卻無比的邪惡!</br> 我們回頭看去,才發現,東門寺里那個鬼和尚出現在了面前!</br> 是它!</br> 我渾身一顫,媽的,原來鬼和尚是死亡谷邪神派的勢力!</br> 鬼和尚盤腿坐在雪地上,右手拿著那塊成了精的紅布,咒語聲很快就停了下來,緊跟著它手中的紅布忽然紅光一閃,飛到了邪神他們三人的頭上。</br> 紅布散發出來的光芒還真像是佛光,照到項華辭和書文背后的那些邪祟身上,不一會兒那些邪祟身上濃重的陰氣竟然減半了,剛才那給人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隨之消散!</br> “小地藏也來了,這特么的,邪神派相干什么?”北山喃喃道。</br> “小地藏,還敢這么取名字?”我看了看那可怕的鬼和尚,這東西在我眼里已經不是妖邪的層次了,可是它也不像人,到現在我都搞不懂它究竟是什么東西!</br> “它還有個別名,陽間地藏,邪神派的底牌,據說已經成邪了。”北山說道。</br> 成邪了?</br> 我眉頭一皺,哦,這人,鬼,妖之外,是有邪一說,比如說焚邪,它就是邪,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鬼,是那黃泉路上的鬼火成精,便是邪的層面。</br> 當然也不是說邪是最厲害的,我在書里看見過邪的記載,說的是,邪無聲,無色,無味,無型,成邪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勢力鏈的頂端,很難對付。</br> 我本想在腦海里問焚邪是不是這么回事,但想到我們去東門寺那天,這家伙選擇性失明,心想還是算了,焚邪就算是邪,那也是個廢邪,我都懶得說它了。</br> “我說主人,我可不是廢,是為大局著想罷了,您別嚼舌根啊。”</br> 我沒想到,這會兒焚邪的聲音竟然從腦海里傳了出來。</br> “你還知道說話?”我看了看那鬼和尚,“它是不是邪,那你說?”</br> “邪個屁,我之前不說了嗎,鬼僧,頂多是生前佛法高深的高僧,死后被邪念控制,成為了鬼僧。人世間的邪大多都是正派高人的邪念所化,它雖然還沒到邪的層面,不過感覺也快了。”焚邪說道。</br> 我搖搖頭,說了等于沒說,承認別人強有那么難?</br> 而這時的項華辭和書文,看見自己寄予厚望的陰兵們,被鬼和尚的一塊紅布瞬間削減了戾氣,他倆也慌了。</br> “前輩,我們項家和你們死亡谷沒什么恩怨吧?至于抓著我們不放?”項華辭的語氣平和了許多。</br> “呵呵,不管是你哪家來的,破壞了規矩,該罰的,還得罰。”邪神樂呵呵的笑道。</br> 項華辭和書文又相互對視一眼,他倆同時看了看被長鬼扶著,沒有再戰能力的狄猶,看樣子是要放棄抵抗了。</br> 果然,下一秒兩人就趕緊露出和諧的笑容,書文一揮扇子,對邪神拱手道:“呵呵呵……既然前輩認為我們觸犯了陽間的規矩,那請前輩說說,又該怎么罰呢?沒關系,我們認罰!”</br> 邪神正想說什么的時候,站在他左邊那個人忽然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也不知道是說了什么,邪神竟突然對書文笑了笑:“既然你們有知錯態度,那你們走吧,下不為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