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白虎已經遠去,想讓他回來說句實話,怕已經沒希望了。</br> 我皺眉陷入了沉思之中,根據白虎剛才的表現來判斷,他好像并不看好我和云溪。</br> 他說云溪為愛拋開一切,那么這所謂的“一切”,到底是什么?</br> 把手伸出窗外,讓天上飄來的雪花落在手里,親眼看著它們融化,我淡淡的笑了。</br> 明天就帶大家回省城,事不宜遲,管他什么狗屁命運注定,老子就要跟云溪結婚,她不是一直以我們沒結婚的理由來拒絕我嗎,這下,我要做個男人,把一切顧慮排解!</br> 想到這的時候,沒忍住露出了笑臉,盡管我知道,自己的預感十有八九是準確的,但只要云溪成了我的娘子,那么未來就算有再多的變故,至少,我沒那么多的遺憾了,一世遺憾,也比不過一日夫妻!</br> 回到床上躺下,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一方面想著要和云溪結婚了,心里挺激動的,一方面又想著白虎那句話,以及他算卦之后難看的臉色。</br> 這時候我扛不住了,就問焚邪:“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既然是天機不可泄漏,那我如果說對了,你就嗯一聲,說錯了,你就不作聲,這樣總行了吧?”</br> 我感知到焚邪已經在聽我說話,不過,沒有聲音。</br> 也不管他答不答應吧,我就自言自語了起來。</br> “我猜,是因為死亡谷有重要的事情,云溪也許必須要過去解決?”</br> 焚邪沒有聲音。</br> 我繼續猜:“我在我家古籍上看見,轉世輪回留存記憶的人,是違背了天道的,上面記載著,這樣的人,百年必有一劫,乃天劫,云溪是不是有天劫在身?”</br> “如果有,且天劫就在近期的話,那情況就悲劇了,云溪如果沒懷孩子,渡劫定然是不在話下,但懷了身孕等同廢除修為,天劫一旦降臨,她能生存的可能幾乎……”</br> 焚邪還是不作聲。</br> 盡管我懷疑,焚邪是不想搭理我,但說出這個猜測之后沒聽見它的聲音,心里還是很勉強的松了一口氣。</br> 怎么說呢,天劫這種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覺得云溪應該有很好的辦法瞞天過海。</br> 輪回之苦輪回之苦,除了表達人們不斷來到陽間,接受七情六欲和生老病死的折磨之外,其實還有很多痛苦的地方,但都屬于一些特殊人群。</br> 像白虎這種,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卻還能記得前世的人,他多半會以冷漠無情來避免七情六欲,按此理論,輪回之苦就很好的被他避免了,可是常言說得好,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br> 即便是避開了七情六欲帶來的苦難,每一百年,仍會遭一次天譴,我在書上看過詳細記載,百年天劫,倒不是傳說中的那么神奇,屆時,渡劫之人會變得霉運纏身。</br> 這個霉運指很多能要了他們命的天災,比如說渡劫之人從一座山下路過,弄不好山頂能突然垮塌,將其壓死,又或者說,被雷劈中身亡等等。</br> 那云溪到底有沒有天劫呢,天劫又是什么時候?</br> 想了半天,我微微松口氣,感覺不會這么巧合,即便她有天劫,只要孩子生下來,她恢復了修為,渡劫不會很難的,十月懷胎,短短的十月啊,和百年相比,微不足道。</br> 在之后的時間里,我就不斷地安慰我自己,有可能就是因為心煩意亂,愛胡思亂想罷了,凌梓還說要給我買中藥補補呢,結果不了了之……回省城之后還是找個老中醫,好好治治我這失眠多夢,愛胡思亂想的毛病吧。</br> 又或者是焚邪這狗東西又在故意磨礪我的心智,不想看見我打了一次勝仗,就開始陷入迷之自信。</br> 但不管怎么說,我明天必須帶大家回省城,下次回到這邊的時候,我必須和云溪是夫妻關系!</br> 就想著一些美好的畫面,給自己催眠,不一會兒就睡著了。</br> 第二天早晨五點鐘我就醒了,生怕哪個比我起得早,洗臉刷牙搶時間,趁著他們還沒起床之際,到樓下客廳里坐著,把回省城的航班選好,再收拾行李。</br> 一陣忙活,六點左右,云溪和靈靈就起床了,在樓上喊我的聲音可不小,小丫頭是想見我,老早不聽云溪的勸,到我房間沒找到我,一溜煙兒就來了客廳。</br> 當睡意朦朧的靈靈這小丫頭,乖巧的鉆進我懷里,云溪還站在旁邊滿意一笑時,我忽然覺得有那味兒了,等咱們孩子生下來,到時會更熱鬧!</br> 不過現在沒那么多時間去想以后,先把眼前事情做了吧,看見云溪想去廚房,趕緊對她說:“今天不用做飯了,買回省城的票吧,今天回去。”</br> “今天就回去呀?”云溪有點意外。</br> “嗯,這不是好久沒回去了嗎,正好過去找劍一多敘敘舊。”我不敢說實話,不然怕云溪不跟我回去。</br> “好呀,那我們回去順便去青山村走走,看看道觀變成什么樣子了。”云溪也挺開心的,不過說完又好像怕我不去,就眨巴眨巴眼睛問我,“行不行?”</br> 我心說怎么不行了?就趕緊點點頭。</br> 想起道觀,我心里也是一陣無奈,回首哥們兒這半輩子,哪天不是活在“劇本”的安排里?</br> 以前我記得老清楚了,云溪剛看見我的時候,雖然對我的那種關切,的確有點超過素昧平生,可很像那么回事,前段時間我回憶了很久,真的,我身邊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是影帝級別……</br> 云溪上樓收拾去了,靈靈這丫頭還死賴在我懷里,都快睡著了還不松開。</br> 我就揉了揉她的小腦瓜:“靈靈,今天要回家了,上去叫你清影姐姐和凌梓姐姐她們趕緊起床,叫她們訂省城那邊十二點的票。”</br> “好耶,回家咯!”靈靈很開心的跳下去,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又回頭看著我,“哥哥,那我們這次回去,能去看爸爸么?”</br> “當然。”我笑道。</br> 這下她就開心得蹦蹦跳跳上樓去了。</br> 我心想不僅是父親啊,忙到現在,還欠吳峰一次探監,不過這倒是不會存在什么,十五年,一年看一次差不多也夠了。</br> 很快大家伙就醒了,余小倩也不例外,聽說我們要回省城,擱哪兒像是要回自己家了一樣那么開心。</br> 有時候吧,我想起她是曾經的東方雪,總覺得我打心眼里排擠她,反倒是有種小心眼兒,算了,回去之后當著我媽面,還是和諧的解決這個問題吧,畢竟云溪有了身孕,我媽那邊會很好解決的。</br> 我直接給胖子發了一條短信:“胖子,哥要回來了,提前通知你個好消息,哥要跟你云溪嫂子結婚,今天你負責開車接機,回頭兒就請你喝喜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