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br> 我心說殯儀館那地方……</br> 的確,想到一個人要在那么刺激的地方上班,排除掉害怕,那也挺無聊的,要是有個人陪著我上班……還是個美女,貌似還挺不錯的?</br> 趕緊笑了笑:“師姐,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夜班可不是開玩笑的,再說我們公司不能帶外人進去。”</br> 要是讓云溪知道我在殯儀館做守尸的工作,弄不好得讓我把工作給辭了,而且面子過不去。</br> “沒事啊,我可以在你公司外面等你的呀。”云溪認真的道。</br> 公司外面?</br> 我一想那殯儀館外面全是山,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趕緊說:“那也不行,外面多危險啊,嘿嘿,師姐就好好休息吧,明早回來還盼著吃你做的早飯呢。”</br> 一聽我這么說,云溪就好像有點不開心似的,委屈巴巴的埋頭繼續織小棉鞋去了,也不再跟我說話。</br> “那我走了,早點休息。”我說完就關了門。</br> 今晚可能會下雨,外面格外的涼爽,回到房間在皮箱里拿了一套風衣出來換上,說不上來的舒服。</br> 之后揣著無常令就下樓了,跟宛雪打了聲招呼,然后出門打車前往殯儀館。</br> 其實現在時間還很早,距離我上班,那不是一兩個小時的事,凌晨兩點鐘上班,而現在不過才夜里十點剛到。</br> 主要是在家里也睡不著了,又是第一天上班,過去熟悉熟悉工作流程即可。</br> 果然,在車上的時候,外面飄起了傾盆大雨,雨霧模糊了車窗,給燈紅酒綠的城市中蒙上了一層面罩。</br> 路上的時候老陳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們整理了三個符合我們調查方向的失蹤案,問什么時候來找我合計一下。</br> 我說明天吧,時間到時我來定就行。</br> 因為我也不清楚,今晚能不能見到七爺,也不能預料七爺能否給我帶來一些可靠的消息。</br> 掛斷電話之后,看著車窗外的雨霧,一開始腦子里本是空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呆著呆著,心情就莫名失落了下去。</br> 無邊絲雨細如愁。</br> 很快就到了殯儀館門口,頂著大雨走了進去,還好穿的是風衣,里面沒濕透。</br> 先是跟老鄧見了一面,跟他了解了一些東西,也算是證明我正式開始上班了。</br> 老鄧跟我說,如果每天都要來這么早的話,在自己休息室里休息就好了,不用干其他的活。</br> 我當時還有點欣喜,難道一個守尸專員,還能有自己的休息室?這樣看來,我這份工作還是相當有逼格的。</br> 然而,問起休息室在哪的時候,老鄧就說,停尸房的入口那間屋子就是我的休息室。</br> 這尼瑪……</br> 今晚來到殯儀館,給我最直觀的感受是,即便是傾盆大雨,出行極為不便的天氣,也依然有人死去。</br> 工作人員紛紛換上了大雨衣,靈車依舊忙得不可開交,這個曾經在我認為,生意一定很慘淡的行業,卻沒想到反差是如此之大。</br> 走到所謂的休息室里,才突然想起忘了買手電筒了,本想著現在時間還早,轉身要出去買一支,在這種地方工作,沒個強光手電,那簡直有點要命。</br> 可最終還是被外面的傾盆大雨勸退了,無奈之下,回到休息室里四處打量了起來。</br> 這屋子里,除了墻壁上那些大量的神像鬼像的雕塑之外,其實是非常單調的,進門左邊是個柜子,柜子后面有一張可以躺下的大椅子,右邊則是往停尸房下去的樓梯口,正好坐在椅子上就面對著那邊。</br> 柜子的內測堆放著香燭紙錢,燈油等等,除此之外沒別的東西了,屋子很小,像是一個比常規大一點的樓梯間,沒墻壁上的雕像,在這里坐著都會讓人感到壓抑感十足,再盯著那一雙雙兇神惡煞的眼睛……</br> 不過這倒是好事,時間久了就會自然而然的習慣,會成就一個特別強大的內心。</br> 外面大雨稀里嘩啦的,我躺在椅子上玩手機,但沒一會兒,就看見工作人員開始往這里面抬尸體過來了。</br> 那擔架上直挺挺的躺著尸體,用白布蒙著的,白布上還有血跡……</br> 不過沒我什么事情,他們直接把尸體抬下去,安排停尸間,上來過后會把貼著標簽的名牌給我,上面寫著冰棺的序號,以及死者的詳細信息,還附帶著死者生前的證件照。</br> 剛開始拿在手上不知道怎么辦,要知道照片上的人,剛才可是直挺挺被抬下去的,但這照片上卻是一個長得非常端正的小伙,從證照上看,頂多也就二十出頭。</br> 一條鮮活的生命,又離人間而去了。</br> 以前雖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離我們而去,可當時沒有那么清醒的認知,如今接觸到了,總覺得,這人活著,是真特么沒意思。</br> 拉開桌子的抽屜,才發現里面堆滿了名牌,大概得有三十來張,也就是說,下面的兩層停尸房里,就躺著三十多個死人。</br> 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就一張張的拿著打量,這其中,除了十多個老人之外,其余一半都是年輕人,最大的年紀三十來歲,最小的十九歲。</br> 而且里面女生居多,一個個生前長得都如同鮮艷的花朵,我搞不懂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年輕人,在這種正值美好的年紀離開。</br> 看完了所有名牌,以我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基本都記住了他們的信息,在哪一層,哪個冰棺里,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把這些全部記了下來。</br> 十點多坐到凌晨兩點,這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停尸房里就多了六個剛去世的人,不過除了第一個來的是年輕小伙之外,其他的倒都是接近壽終正寢的年輕人。</br> 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里,我也沒什么事干,就一個勁兒打游戲,只有云溪給我發了一條消息。</br> “在干嘛?”</br> 我沒回,游戲里實在是抽不開身,而且也不知道跟她聊什么,就怕一個視頻打過來……</br> 凌晨兩點鐘,殯儀館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陸續的離開了,門外的大燈瞬間關閉,而剛抬進來尸體走出去的搬運工,也提醒我該去換燈油了。</br> 大雨還在不停的下著,但是眨眼間,整個殯儀館只剩下了我一個人。</br> 門外烏漆嘛黑的,看著怪瘆人,但這玩意兒一關了,面對的就是樓梯口下面的兩層停尸房,還有點不好搞,于是我把門關了大半,只留下一條縫。</br> 這樣好多了……</br> 提著一壺燈油,把紙錢也裝在袋子里掛在手腕上,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下面那種濃烈的尸體味又飄進了鼻子。</br> 也不知道咋的,莫名覺得有些瘆人,讓人感到害怕。</br> 我深呼吸一口,想了個辦法,就在心里對焚邪道:“多少天都不出來了?找個話題,咱聊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