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我咧咧嘴,不敢想象以后的每個凌晨,我都要在這種地方度過,而且還是孤身一人!</br> “有幾個特殊情況,其他的你慢慢就能摸索清楚,唯獨尸體消失這一項,你需要明白,首先,尸體消失是最常見的,這也是正常情況,所以你必須記住每一具尸體的長相,在拉開寫著他標簽的冰棺,沒看見他的時候,你就要找找別的冰棺,如果發現了,及時弄回去,如果找不到的話,先上去給神像磕頭燒香,等半個小時再回來看,有,就什么都不用管,沒有,立馬打電話給老鄧報備。”</br> 老頭說到這,我心說看來這地方應該是不太平,老頭是個道士,有真本事的,他怎么可能說些無中生有的東西來嚇唬我?</br> 太平間兩個樓層,每一樓的走廊都很窄,走路的時候,不小心還能把油燈踢翻……</br> 這環境特別壓抑,一想到每一間安安靜靜的停尸房里,那里面指不定躺著幾個甚至幾十個死人,我心里開始打突突了。</br> 對于死人這……不是說你見過無數種妖魔鬼怪,就能在膽量上對其產生免疫,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茅山宗主來了也會害怕。</br> 其中最大的緣由,大概是死人的姿態千奇百怪,你永遠捉摸不透,你要面對的是多可怕的死法,反正我也不好解釋。</br> 就好像你能壯著膽子去古墓里當盜墓賊,翻棺材撬尸嘴,但是你可能不敢獨自一人走在七月半的十字路口。</br> 看完了第一間停尸房,老頭叫我依次按照他剛才說的,每次從那間開始檢查就行。</br> 講完了之后,他原本就帶著我往樓上走了,但沒想到,我們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突然隱約的聽見負二樓傳來了“嗝”的一聲!</br> 好像是有人打嗝,聲音很詭異!</br> 老頭眉頭一皺,回頭看了看我身后。</br> 不過,片刻后他卻說:“有些尸體死后,肚子里還留著一口氣,在受到冰棺里的冷氣凍結時,那口氣往往會吐出來,這是正常現象。”</br> 我心說感情在你這兒,什么都叫正常現象?</br> 走到了擺放著判官雕像的屋子里,這里有個椅子,旁邊就擺放著很多紙錢和燈油,老頭往椅子上一坐,說道:“檢查完之后就在這休息,除了兩小時一次的排查時間,其他時間里,不管是太平間,還是外面,傳來任何聲音,你都別理會,按照我的說法,一直干下去都不會有問題。”</br> “我懂了。”我點點頭道。</br> “明天凌晨兩點鐘上班,這里的工作人員通常一點半就要離開了,所以,你得提前半小時過來。”老頭說到這時,開始點他的旱煙。</br> 這殯儀館的位置算是遠離了街區,那么偏遠,兩點之后,兩棟大樓里就一個人看著……屬實……</br> 如果有人偷尸搶尸,安全上面很沒有保障,所以我對眼前這個老道士很敬佩,證明他不光是修為上可以完全駕馭這里,而且功夫應該不錯,不懼怕偷搶尸體的人。</br> “行,那謝謝老先生了,如果沒什么了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我對他笑了笑。</br> “最近,外面無數家殯儀館和火葬場頻繁發生尸體消失事件,如果有條見,帶件兵器防身。”老頭又不咸不淡的說道。</br> 聽到這里時,我整個人楞了一下,不過片刻后,還是硬著頭皮往外走去。</br> 沒事,連鬼我都不怕,歹徒來了,我也沒什么好顧忌的。</br> 剛走到門外,手機就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br> 我帶著幾分警惕的接通,還不免有些緊張,但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宛雪的聲音:“喂,阿左哥哥,你怎么還不回來啊,外面下那么大的雨!”</br> 我知道了,宛雪雖然換了手機卡,但是她還記得我的手機號碼。</br> “在路上了,你先睡覺吧。”我瞄了時間一眼,都快十二點半了,這時間真好混。</br>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啊,阿左哥哥。”她的語氣有些擔憂。</br> 我也沒再說什么,答應一聲掛斷了電話,走出殯儀館,摸著兜里的五千塊錢,說不盡的開心。</br> 現在知道了錢的來之不易,感覺打個車都有點浪費,不過外面雨實在是太大了,無奈,從殯儀館離開后,走了大概三百米左右的偏僻路段,再從凄涼的死人用品街道離開,剛好十二點半。</br> 出來的時候已經記住了宛雪住那地方的名字,東大街,這打個車才發現,從這里去那邊要二十塊錢!</br> 如果每天來回……不算上生活費和房租,那光打車就是四十了,在車上我就一陣合計,明天先租房子,每天提前一個小時出發,走路上班,走路回去。</br> 心里有喜悅的時候,也總想著跟別人分享,到了東大街,就在一個燒烤攤烤了八十塊錢的燒烤,給老板一百讓他轉我二十塊在手機上。</br> 也不顧大雨淋濕自己,興奮的點了一根煙,然后迫不及待的打開手機,給云溪轉了十塊錢過去:“睡了沒,我是來還錢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