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邪沒再說話了,草原上安靜下來。</br> 在這之后,我不斷讓自己別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想想能讓人開心的吧,結果卻很悲哀,我竟然想不到一件能讓自己開心的事。</br> 在內心里不斷鼓勵自己,會好起來的!</br> 草原上的風很大,吹著吹著逐漸感到寒冷,地上還有蚊蟲,躺了一會兒,還是騎著馬回到了鎮上,又是同一個燒烤攤,又是六瓶啤酒,喝完到客棧里開了一間房,躺下就休息了。</br> 第二天早上,跟客棧老板溝通過后,兩萬塊錢買來的馬,一萬八轉手給他,這老板還算良心了,連房費都退給了我,估計遇到別人,能拿回一萬塊已經很不錯了。</br> 接下來的時間里,就該全力以赴尋找七煉門,解救云溪他們,我料定七煉門是一個有腦子的勢力,不會輕易殺了他們,徹底變成和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因為從種種現象上分析,他們是一個正在渴望快速發展的勢力,甚至有可能為了他們的發展,會主動過來找我談和!</br> 拋開那些不談,七煉門是一個連七爺都不知道的新勢力,那去找人打聽,顯然沒什么用,我現在想找到七煉門,只有兩個辦法,那就是每天看新聞,或者讓黑煞幫我動用五湖四海的線人,知道哪里頻繁有人出事就告訴我,這段時間但凡是古怪的事,必然是獄鬼作祟。</br> 如果他們主動談和的猜測有誤的話,那我殺了七煉門的一個獄鬼,從此算是跟他們結仇了,按照他們現目前展現出來的勢力,定然不會就這么算了,比起談和,我更期待他們主動找上門來試圖除掉我這個“后患。”</br> 我定了個飛機票,晚上的時候回到了東北,并不是我不想回家,七煉門是比以往的敵人還要陰險百倍的存在,我擔心他們會跟蹤我,對我家人下手。</br> 原本就凄涼的林中小屋,這下只有我一個人了,這是我以前從未想到的結果。</br> 在出發回來之前就已經給黑煞發了短信,他答應我會立馬開展行動,并且說我要找的人已經抓住一個了,問要不要帶過來。</br> 我讓他先關押起來,陶小麗在劍一身上,被一并帶走了,等她回來那天再處理,也算是給她一個驚喜。</br> 躺在沙發上反反復復的等著黑煞的消息,就巴不得他立馬聯系我,說哪里哪里出現異常,可是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手機依然沒有動靜。</br> 只好放棄等待,到樹林里砍了一顆小樹,獨自一人在門口折騰半天,我做了很多靈牌。</br> 陶虹、陶小麗、劉宛雪、馨瑤……把她們的名字全部刻上,放在屋里點香供起來,我想說的是,不管以后我會走上哪條路,都不想再連累任何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她們幾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愧疚,是的,包括馨瑤。</br> 有時候總是拿別人的所作所為來氣自己,還不如把所有的一切錯誤放在自己身上,馨瑤的身份,爺爺是知道的,他不瞞著我,我還能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況下愛上馨瑤嗎?</br> 不會。</br> 但是爺爺的錯也是為了利用馨瑤保護我,所以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我對她們都說了一句對不起,以后再也不會了。</br> 做完這些,我回到房間里躺床上就睡覺,明天去白家,好好梳理一下白雪和白小魚的失蹤事件,我總覺得她們的失蹤,也許和七煉門有點關系,為什么會這么想呢,除了七煉門之外,還有哪個勢力來對白家動手?</br> 槐公子是鬼王的人,鬼王不會真心把它當干兒子的,所以根本不可能為了槐公子的死,過來抓回白小魚和白雪作為報復,這一點完全可以放心。</br> 除了槐公子那股勢力之外,敢對仙家動手的邪惡勢力也就南洋和養鬼教了,黑煞會顯然沒這個意愿,養鬼教現在可以完全排除,我覺得養鬼教主不會那么魯莽和可惡。</br> 剩下的就是南洋和七煉門,白家雖已不是從前的仙家,但好歹名分還在,南洋的重心在我和馨瑤身上,圍繞著鬼谷墓展開,可能性很低,七煉門不一樣,第一次出現在我認知里,就是著急從地府引出獄鬼,這一點證明,七煉門是一個欲望以培養強大妖邪來預謀某件大事的勢力。</br> 妖,鬼都是他們的需要,白小魚和白雪極有可能是被他們抓走了。</br> 之所以現在有忙不完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勢單力薄,我決定加入黑煞會,也不知道黑煞會不會同意,只要我有了一個組織,以后無論做什么,都會有無數人輔佐,除了加入黑煞會之外別無辦法,靠自己拉勢力不太可能。</br> 我太在意別人的感受了,就像靈兒和長生,我原本可以赦令他們,但我沒做到,少了心狠手辣,發展勢力很艱難。</br> 想到這些,反正也睡不著,干脆就直接給黑煞打電話,跟他商量了此事,本以為黑煞會顧忌我的實力,怕我威脅到他的地位,卻沒想到他一聽我要加入黑煞會,頓時樂開了花。</br> “東方先生,您能加入黑煞會,真是太讓我感到驚訝了,我黑煞也老了,該是退位之時,黑煞會能交到您手中,一定會越來越強大的!”黑煞激動的道。</br> 我心想,會長的位置還是留給凌梓吧,我以后會想辦法讓凌梓完成她這個夢想,就笑道:“會長不用那么客氣,我加入黑煞會,只是想更好的合作,我對會長的位置沒有興趣。”</br> “那……”黑煞一時間好像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楞了片刻才道,“那東方先生就做長老吧,黑煞會只有兩個長老,而且都和您一樣,是年輕人,黑煞覺得這很合適。”</br> “就是那叫文埝和清影的是吧?”我問道。</br> “對對對,先生您見過。”黑煞笑道,“我手下一共有三個弟子,包括凌梓那丫頭,凌梓那丫頭雖然天資聰慧,就是少了一些法術天份,目前就她暫時沒有位置了。”</br> 我明白了,其實黑煞這人應該是很在乎自己位置的,看看南洋和養鬼教,不都有好幾個和首領差不多的長老?</br> 黑煞會沒有,證明黑煞這家伙不愿意讓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脅,現在弄了兩個長老上位,選的還是自己的弟子,而黑煞會一直都靠活陰尸作為頂梁柱……倒也說得過去。</br> 我“嗯”了一聲:“剛才我讓你調查那件事,跟一個新勢力有關,也許會影響到黑煞會未來的發展,你明天派兩個活陰尸過來幫我吧,我正在調查。”</br> “先生,活陰尸在龍骨墓一戰之后,我看到了很多不足,最近都在停尸間里躺著,我打算讓她們變更強一些,這樣,我給您多派幾個能力強的人過來?”黑煞說道。</br> 我點點頭:“也行,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還有,調查那件事的時候不要出頭,別讓對方察覺到你們在行動。”</br> “是,我明白了先生!”黑煞道。</br> 掛斷電話,我心說現在我也是黑煞會成員了,還對我這么客氣,到底誰才是老大?</br> 總感覺一個電話打了,以后就真的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心里多少有了些輕松感,不去想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還是能睡著覺的。</br> 第二天老早起床,剛打開門的時候,就發現門口東一個西一個的站著十來個身影,最前面站著兩個人,竟然是帥氣凌然的文埝和氣質冷艷的清影!</br> 其余幾個都是穿著普通衣服的男人。</br> 我本來要伸個懶腰的,手剛舉到空中就被這一幕看愣住,這個黑煞,竟然把他身邊的兩個弟子全派來了,真舍得……</br> 看見我之后,他們急忙過來站整齊,對我拱手:“見過長老!”</br> 我把手放了下來:“歡迎你們,都進來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先給你們交代交代。”</br> “是!”</br> 那文埝和清影竟然也跟手下一樣對我惟命是從,我覺得這有點亂了輩分,就說:“你倆就別行禮了,怎么算你們都是長輩。”</br> “東方先生的實力擺在這里,名分上您是長老,但您以為我們真能當您是長老么?”那清影的臉色很冷,好像不是對我不滿,而是一個天生的冷面美人。</br> 我沒說話,帶他們到屋里坐下之后,整理了一遍思緒,除了文埝和清影之外,其他人就在這座城市里展開調查行動,哪里有異常就立馬回來向我們稟報。</br> 安排好任務后,他們就走了,文埝和清影站在旁邊,都不敢坐下,好像在等我給他們安排任務,可見我半天沒開口,文埝還急了,拱手道:“先生,那我們兩個接下來做什么?”</br> 我站起身拿著鑰匙往外邊走:“什么都不用做,先去吃個早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