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渾身沾滿了養鬼教主鮮血的母親,看著她那張蒼老的臉,我再想想小時候她那種僅對于我的呵護,我想扶她起來,也很想開口說,我是阿左啊!</br> 可我不甘心,我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我接受不了自己的母親竟然是……是一個如此有心機的女人,為了陷害東方家,難道連給別人生一個孩子,都是那么值得嗎?</br> 我沒有開口,本想把她當作空氣不予搭理,然而,最后我還是忍不住了,急忙埋頭把她扶了起來。</br> “謝謝!”她又埋頭誠懇的對我道。</br> 我楞了片刻,咬牙放開她的肩膀,然后對洞穴之外揮揮手,意思是叫他們趕緊走。</br> 養鬼教主死在這里,如果不及時帶回去,魂魄有可能弄丟,這一點她是明白的,只見她毫不猶豫的跟著眾人往外邊跑去。</br> 但就在這時,連體人那身后的兩個怪物突然飛身追了過來,袖子里發出寒光,要對我母親下黑手!</br> 我迅速起身,一腳向第一個怪物的胸口踹了過去,踹退了只有半個腦袋的東西,又雙手扯住五官不全的怪物,一把將他拉了回來,給他腰間狠狠的踹了一腳!</br> 養鬼教眾教徒也紛紛提著尖刀站了出來,把帶著尸體離開的那些人護住。</br> “老五,你確定要這樣做嗎?”捂著胸口的半頭怪物惡狠狠的盯著我。</br> 我慢慢后退和他們拉開距離,但沒有開口,順手對養鬼教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離開。</br> 他們很聰明,一批人迅速護著母親和眾位長老的尸體往山洞外撤離,剩下的繼續把缺口補上。</br> 這時,昨天在村子里與我們對話的老者站了出來,對我們這邊喊道:“養鬼教留四十教徒及三千鬼兵,愿與黑煞會并肩作戰!”</br> 三千鬼兵?</br>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看那些黑暗的洞穴……這要是到了晚上,是多么恐怖的實力?</br> 難怪養鬼教一直被稱為陽間三大邪派之首!</br> “三千鬼兵,呵呵,等太陽下山了再說吧。”連體人左冷冷的道,右頭開始呼吁養鬼教的人,“你們現在已經群龍無首了,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收了你們的鬼兵,速速離去,否則……呵呵……”</br>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我黑煞會在你南洋眼里就算再怎么不堪,熬到天黑,還是不在話下的。”黑煞背著手笑了起來。</br> “天真,就算是三千鬼兵又如何?”連體人左頭一笑,向身后揮揮手,右頭喊,“都出來吧!”</br> 我猜得沒錯,連體人揮手過后,頓時從他們背后的洞穴中,連綿不絕的涌出來一批穿著麻布大衣,戴著面具的人!</br> 起碼不下五百來人,瞬間把他們那邊的每一個角落填滿,而且這些人應該都是實力不俗的術士,和黑煞會的成員是兩碼子事。m.</br> 我只能看出來,黑煞會那邊的成員多半都是一些武夫,就算是會法術也頂多是半吊子,而南洋派這邊完全不一樣,個個身上都是煞氣沖天,這打起來根本不對等,他們只需要略施小計,恐怕就能把黑煞會的幾十個成員滅了,其余人對付十幾個活陰尸,綽綽有余!</br> 不僅是如此,加上養鬼教留下來的三十個人,在他們面前也顯得太渺小了,除非有人能讓太陽立馬下山,放養鬼教的三千鬼兵出來,否則今天他們動手即代表毀滅!</br> “南洋果然卑鄙,你們這架勢,怕準備了好幾年吧?”黑煞這時已經笑不出來了。</br> “何止是幾年,呵呵,為了等今天,我們等了好幾百年!”連體人左頭笑道。</br> 右頭繼續道:“你真的以為,養鬼教能走嗎?”</br> 就在連體人說到這里的時候,剛才撤離天坑的養鬼教教徒們,又緩緩的退了回來!</br> 我往外一看,逼得養鬼教徒們步步后退的,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麻衣術士!</br> 何止如此,仰頭看看天坑的懸崖之上,竟然也站著無數南洋的人!</br> 我眉頭一皺,還好今天我來了,不然從今往后,這陽間被南洋派一家獨大,那還不亂成天?</br> 不管他們人有多少,今天就用了兩次斬邪決,我至少還能用兩次焚邪決,而我如今的焚邪決今非昔比,火麒麟一旦現身,必定燒死一大片!</br> “給我殺了他們!”連體人沒再猶豫了,頓時雙手往前一揮!</br> 突然間,密密麻麻的木偶嬰靈首當其沖,速度極快的沖進了黑煞會的陣型里!</br> 山谷里嘩然響起木偶嬰靈的詭異笑聲,黑煞會在這緊急關頭,只能快速放出活陰尸,這些活陰人背上都背著長刀,很快就隱身了。</br> 我以為活陰尸要先對付木偶嬰靈,但就在她們隱身幾秒鐘后,南洋術士的陣型里突然鮮血飛濺,一把把長刀在空中被鮮血塑形而出,就如切白菜一般,剎那間砍倒一片!</br> 只是一瞬之間而已,南洋術士都還沒動手余地,就倒下起碼四十多個,這就是活陰尸的威力!</br> 我急忙回到劍一和馨瑤的身邊,現場太亂了,我現在出手會誤傷不說,就怕有人趁此機會過來對馨瑤下手!</br> 劍一整個人都看傻眼:“這些活陰尸,一個能當十個打啊,太勁爆了!”</br> “不然黑煞會怎么立足?不過,南洋術士只是沒反應過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知道怎么對付了。”我看著黑煞會那邊。</br> 才短短幾秒鐘時間,木偶嬰靈已經咬死十幾個,還是那叫文埝和清影的男女功夫了得,如此靈活難防的木偶嬰靈密密麻麻的撲向他們,卻沒有一個能近他們的身子。</br> “怎么辦,趁亂走?”劍一問我。</br> 我搖搖頭:“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那就是,殺了所有對馨瑤動過手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