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問問他,要真去,可否帶我一趟?</br> 其實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那風水高人究竟是何面目?</br> 畢竟風水嘛,咱家老本行,聽聞風水二字,我彷佛看見了我爺爺,有著很深的親切感。</br> 其次也是好奇。</br> 一個能用普通小鬼擺成五鬼局,讓我們虛驚一場,又能開壇做法引來烏云蔽日的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br> 要知道,在我們這種幾乎不懂行的人眼中,此等能力在風水中的造詣,怕是遠比道術要高級、神秘。</br> 只可惜,青玄道長走得太急,沒機會問。</br> 只好回頭把死狗一樣的劍一抬進客廳,放沙發上,問了一句云溪:“師姐,知道哪有糯米和雄黃嗎?”</br> “不知道誒,你上樓看看宛雪醒沒,問她就知道了。”云溪正在數錢。</br> 我隨便瞄了一眼,青玄道長放這一沓錢,少說五千塊。</br> 五千塊請來八個人,抬兩個兇死之人,怕是遠遠足夠。</br> 我沒忍住笑了笑,青玄道長這做法顛覆了我對他的看法,看來老東西也不是貪財之輩嘛,知道劉家只剩宛雪一個小姑娘了,不忍心收錢也罷,還倒貼。</br> 我準備上樓,可剛走到祠堂的側門口,就聞到一股惡臭,好像是祠堂里飄來的!</br> 一好奇就側身看了看祠堂,差點沒吐了,兩口棺材下面積滿了一片膿血似的液體,一看棺材底部甚至還在往下滴!</br> 那玩意兒是尸水!</br>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怕是不妙啊,人才死了不到三天,即便是大夏天,也不至于這么快流出尸水來。</br> 我想了想,忽然就是一驚,劉家殺的豬是不是隔夜就腐爛?</br> 莫非,劉大壯和劉老漢,也中了這種招?</br> 不管了,回頭得問問青玄道長,我嚴重懷疑,那五個鬼東西遠遠不可能如此簡單就收拾掉,得叫青玄道長再好生確定一次!</br> 那尸水的模樣太惡心,味兒更是令我作嘔,不敢看了,趕緊回頭上樓。</br> 正好打開門的時候,樓下傳來了瘋狂的腳步聲,只聽云溪沖我喊:“師弟,你等等,忘告訴你了,宛雪沒穿衣服!”</br> 呃……</br> 我能不能說,現在告訴我已經晚了?</br> 眼睛早就看到床上去了,也不知道運氣咋那么好,劉宛雪好像剛醒來,一下從床上翻身而起。</br> 我頓時瞪大了雙眼,咕嚕一吞口水,這,這這這……十七歲怎么就發育那么火爆?</br> “啊,阿左哥哥,你別看了!”</br> 劉宛雪跟見鬼似的,趕緊拉被子擋住,我還在愣神呢,一個鞋底板兒就飛來了。</br> 但是沒打到我臉上,正好云溪跑過來,鞋底板兒不偏不倚的拍在了她臉上!</br> 云溪整個人都蒙了,但還不忘把門拉關上。</br> 云溪苦兮兮的對我道:“對不起,她之前被黑狗血潑了一身,衣服是我給她脫的,忘告訴你了……”</br> “沒,沒關系的師姐,不怪你!”我嘿嘿一笑,轉身下樓。</br> 怎么說呢,于情于理,這種事兒都只有感謝你的,哪能怪你???</br> 嘿嘿……</br> “師弟,你好不要臉哦,你不應該跟宛雪妹妹道個歉嗎?”云溪弱弱的問了我一句。</br> 我楞了片刻,繼續往樓下走:“道歉?道歉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br> 云溪好像無語了,不過沒說我,只聽見她開門進屋的聲音。</br> 我在客廳里坐了十來分鐘,云溪和劉宛雪才從樓上下來了。</br> 一看劉宛雪換上了一件漂亮的新連衣裙,也不知咋的,我腦海里壓根控制不住,想到了剛才的畫面……</br> 劉宛雪看見我就臉紅,跟個小孩子怕生似的,躲云溪身后都不敢看我。</br> 我倒是覺得沒什么,反倒一本正經的問她:“宛雪,好些沒?”</br> “好……好些了。”她緊張兮兮的回答一句。</br> “你們這兒有糯米和雄黃嗎?”我又問道,“哦對了,還需要一點酒?!?lt;/br> “糯米在廚房,雄黃和酒都可以去村里劉醫生家買……”她的聲音跟蚊鳴似的。</br> “我要去請人抬棺材,等會兒順便買回來吧,你們在這里等我。”云溪抿了抿嘴道。</br> “云溪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去!”劉宛雪有幾分激動。</br> 那語氣,好像跟我在這看著,能把她怎么樣似的。</br> “可以,那我們走吧?!?lt;/br> 要出門的時候,劉宛雪抓著裙擺一溜小跑就前面去了。</br> 云溪無語的看了看我,這才轉身離開。</br> 我聳聳肩,等她們走出院子,這才到廚房里找糯米。</br> 還別說,想到昨晚廚房里發生過的事情,到門口都覺得里面陰森森的,忍不住發怵。</br> 還好糯米就在門后,進來一眼就看見了,逃也似的捧了一把就飛奔向客廳。</br> 不是我說,劉家這廚房的風水,那簡直就是作死用的。</br> 水缸立在樓梯口之下,看上去綠茵茵的,水龍頭還滴答滴答的往里面滴著水,樓梯口又是整個廚房里最陰森的地方,這能不招臟東西?</br> 等安葬完兩個死者,一定得幫忙劉宛雪把水缸挪了,不然以后她一個人住這兒,難免不安生。</br> 我用糯米給劍一包扎了小腿上的傷口,之后就坐在他身邊,不敢亂走了,一直在研究他的面相。</br> 最后面相沒看出什么道理,倒是發現,這家伙眉心嚴重發黑,撞到的長蟲精肯定不是普通貨色。</br> 長蟲精,顧名思義,指的是成了氣候的蛇。</br> 這個稱呼在東北一代最為普遍,民間鬧長蟲怪的傳說,那方向流傳出來的也當屬最多。</br> 按照傳統傳說,長蟲精可是屬于東北五仙中的一仙,據說十分記仇。</br> 五仙,以我們南方人的理解,其實就是成了精的耗子、狐貍、刺猬、黃鼠狼、蛇。</br> 在東北地區也有個俗稱,狐、黃、白、柳、灰,五大仙家。</br> 長蟲精的俗稱為柳仙,是五大仙家中,最記仇的其中之二,其一當屬黃大仙黃家,也就是黃鼠狼。</br> 在民間,蛇和黃鼠狼這兩種玩意兒,都被人覺得是有靈性的動物,蛇類還不能以偏概全,記仇的記仇,不記仇的也不記仇,畢竟種類多。</br> 可是黃大仙就不一樣了,天南地北就一個品種,誰要是得罪了它們,那不得把你家牲口全咬死?</br> 我覺得劍一這家伙,雖然談不上道家高人,起碼也算得上一個正宗龍虎山弟子吧?</br> 真不至于被一條長蟲精給收拾成這樣,事情挺不簡單的,搞不好,他遇到的長蟲,怕是柳家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