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言重了,小道雖然輩分比不過道長您,但好歹也是正宗龍虎山道士,區區天陽地煞而已,小道還是有幸見過幾次的。”</br> 劍一的笑容十分僵硬,話雖這么說,但他表情絲毫不見好轉。</br> “龍虎山的牛鼻子,吹牛都很厲害。”青玄道長沒好氣的說了一聲,去洗手間了。</br> 看來,青玄道長跟龍虎山的道士,似乎有過故事,一見面就斗嘴。</br> “牛鼻子,什么叫天陽地煞?”我一好奇,順口就對劍一問道。</br> “半個字面意思,天陽便是太陽,指的是天上能鎮壓邪氣的東西,這地煞嘛,指的當然是地上能鎮邪的東西,黑狗血算一種?!眲σ谎壑樽铀奶巵y看,“還有,再叫我牛鼻子,抽你信不信?”</br> “哦,這不就是陽光和黑狗血嗎,有那么厲害?”我困惑道。</br> “你懂啥,天陽地煞是一門道術,太陽和黑狗血只是基礎條件罷了,想要引來天陽,那得看天時地利,一丁點兒偏差可都沒戲!”</br> 劍一話說完就進屋去了,不過沒找到云溪,轉身退出來去了廚房。</br> “云溪妹妹,哇,做這么多好吃的?這是啥啊,肯定是特色對吧?”</br> “喂,別喝,那碗里全是蛆!”</br> 嗖一下,劍一從廚房里跑出來,到院兒外邊哇哇吐去了。</br> 廚房里還傳來了云溪的聲音:“活該!”</br> 我一想到昨晚那些蛆蟲,不禁打個干嘔,趕緊跑屋里漱口。</br> 云溪和劉宛雪做飯肯定沒動那個碗柜,飯菜早就好了,為了等我和青玄道長,擺客廳里的,沒準就是閑著沒事干,去幫忙劉宛雪打掃一下而已。</br> 沒想到,讓劍一這家伙給……也怪他腦殘。</br> 直到我們吃飯的時候,劍一才從外邊回來了,那模樣差點沒脫水,看見桌上飯菜,捂著肚子又沖了出去。</br> “吃不下就找黑狗血去,別在這兒礙眼?!?lt;/br> 青玄道長這么一說,劍一還真就沒回屋了。</br> 直到我們吃完飯,青玄道長吩咐云溪和劉宛雪看好祠堂里的棺材時,劍一才從外邊回來。</br> 手里提著一個大罐子,上面還有血跡。</br> “這黑狗血,哪弄的?”青玄道長問他。</br> “肯定在狗肉館兒里買來的,不然去偷?。俊眲σ晃嬷亲印?lt;/br> 青玄道長沒再搭理他,抬頭看了看天上:“正午快到了,我們現在就過去準備動土。”</br> 正值中午時分,烈日炎炎,整個青山村都被炎熱給籠罩其中。</br> 然而,我跟著青玄道長和劍一,三人走到竹林對面之時,卻是發現,竹林那邊沒有陽光!</br> 抬頭往天上看去,正好有一朵巨大的烏云,籠罩在竹林上空,把太陽給遮住了。</br> 好生奇怪,一抬頭可以說今日晴空萬里,唯獨一朵烏云不偏不倚的籠罩在那兒,還不見飄走的!</br> “青玄道長,小道覺得,您今天是動不了土了?!眲σ谎鲱^看著那朵烏云,“此乃天不助你,大兇之兆!”</br> “呵,這天下還沒本道長動不了的土,用不了天陽地煞,硬挖也得給老子挖了它們的墳!”青玄道長不信邪,抬腿繼續走。</br> 我心里一陣不安,想起昨晚的竹林之中,那座巨墳和老槐樹,總覺得今天會發生點兒什么問題!</br> 所以一路走去,心里極其忐忑,尤其是我們走到竹林外的時候。</br> 即便是白天,竹林中的光線,依舊十分昏暗。</br> 但昨晚守護在竹林入口的那兩座墳頭,能看得清清楚楚。</br> “師父,昨晚你貼的黃符不見了,那是什么玩意兒?”我驚訝的指著左邊那座墳。</br> 不僅是青玄道長的黃符不見,還被一個陶瓷娃娃取而代之!</br> 兩座墳前一樣,都擺著個一模一樣的陶瓷娃娃。</br> 青玄道長眉頭一皺,跑上前,從兜里掏出銅錢劍翻看了一下陶瓷娃娃。</br> 陶瓷娃娃的模樣極其恐怖,周身墨黑,臉卻是煞白煞白的,眼睛發紅,尖嘴猴腮!</br> 看到這東西,我心里就莫名不舒服,好像有人掐著我脖子似的!</br> “這是哪路邪神?”劍一在看右邊的陶瓷娃娃,突然問了一句。</br> “沒見過,但指定和天上的烏云有關系。”青玄道長說道。</br> “這不簡單啊,能用風水局來引烏云,恐怕連他們東方家,也沒這么強吧?”劍一看了看我。</br> 青玄道長輕哼一聲:“風水的玄妙,你一個龍虎山牛鼻子懂什么?這叫做引煞遮天,有幸聽東方傾先生提起過。”</br> “師父,你還認識我爺爺?”我有點兒驚訝。</br> “一邊兒去,是你爺爺,又不是你,驕傲個屁!”老家伙直接在我屁股上招呼了一腳。</br> 我靠,對我爺爺的孫子都這么不尊重,爺爺在九泉之下能放過這老東西不?</br> “青玄道長,我看此事,咱還是從長計議為好,你碰到的恐怕不是邪祟,而是一個風水高人!”劍一緊皺眉頭,“得有個風水大師過來,才能破此引煞遮天局,不然,這片竹林怕是只許進不許出!”</br> “風水高人又如何,本道長最喜歡和高人過過招了,呵?!?lt;/br> 青玄道長也沒碰墳前的瓷娃娃,轉身背著手就往竹林中走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