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一路走來我都覺得不對勁了,因為每次這個司機說話,就沒聽見一個乘客回答的,但司機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該說的時候還得說。</br> 車上的乘客也幾乎沒怎么溝通過,死氣沉沉的,頂多就是一塊兒的偶爾小聲說幾句。</br>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有正常的陽氣的話,我甚至會懷疑自己坐了一輛靈車。</br> 可既然不是靈車,為什么司機睡覺要燒一疊紙錢,莫非是閑得慌?</br> 這個問題我想了好半天,很想問司機到底怎么回事,不過車內這種氣氛,我要是開口打破了平靜,感覺有點……更讓人覺得可怕……</br> 于是我把這個問題憋在了肚子里,明天找個機會問一句,他要不說也罷。</br> 就這樣,我又被車里的氣氛給催眠了,抱著背包繼續睡覺,在車里只能是淺睡眠,桌椅很硬,坐久了會非常累,幾乎和白天的情況一模一樣,睡個十分鐘左右就會迷迷糊糊的醒一次。</br> 但很快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好幾次醒來都感覺車子有點輕微的晃動……</br> 頭兩次我沒在意,畢竟意識很模糊,覺得是做夢了,但隨著醒來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都感覺車子在搖晃,我察覺到不對勁了,忙強行的從睡意中掙扎出來,睜大了眼睛。</br> 車里雖然沒開燈,但外邊的商鋪邊上有很亮的光芒照射進來。</br> 此時包括司機在內,所有人都閉著眼睛在睡覺,甚至還有人在發出鼾聲了,我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就沒有一個是睜開眼睛的。</br> 可詭異的是,我們的車真的在搖,時而急時而緩,甚至有的時候,會猛然來一下子!</br> 本來我剛才的第一反應是,以為旁邊這對情侶在搞事情,但現在看來,情況不對……</br> 剛才過來的大巴車已經走了,這個私人服務區只剩下我們這輛面包車,整個地方被陰森森的氣氛籠罩……我不禁感覺背脊骨發涼,想念個顯形決看看,是不是有東西在外邊推我們的車。</br> 不過正當我要把手放在眼皮子上的時候,司機忽然打了一個哈欠,然后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br> 很明顯,他醒來后也被車子的搖晃給嚇得楞了一下,只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反應過來后竟然只是繼續打個哈欠,然后又從腳墊下拿出一疊紙錢,點燃后,淡定的丟向了窗外。</br> 跟著他就抱著手繼續睡了起來……</br> 車子沒搖了!</br> 這是什么情況,我竟然頭一回見?</br> 我趕緊掐訣蒙住雙眼,默念了一遍顯形決,然后往車子外邊看去,在商鋪電燈的作用下,左右前后的車窗外,都能看見昏黃的場景,但在我的顯形決效果之下,竟然沒發現四周有東西,這也就算了,竟然連一絲陰氣都沒發現!</br> 我頓時有點不淡定了,莫非還能遇見外星人不可?</br> 就這么頭皮緊繃的觀察了一會兒,車子依然沒再搖晃,我才暗道奇怪,撓撓后腦勺,準備繼續睡覺。</br> 不過,座位本來就小,背包抱在懷里實在不舒服,于是我下意識的把背包放在后面。</br> 但我忘記自己坐的是面包車了,背后其實就是后備箱,背包一放就掉進了后備箱里。</br> 這種后備箱跟轎車不一樣,轎車的后排,放個東西能和自己的腦袋接觸在一起,隨時可以察覺自己的東西在不在。</br> 而這玩意兒不行,如果我睡著了,背包啥時候被拿走我都不會察覺。</br> 于是我趕緊伸手去摸背包,拉起來也不管那么多,抱在懷里繼續睡覺。</br> 可是抱著抱著,我忽然感覺這背包不對,體積大了一些,里面好像還裝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很沉,而且隔著背包都能感覺到里面的東西很冰冷。</br> 我眉頭一皺,趕緊埋頭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擦,還真不是我的背包。</br> 里面裝的什么,怎么是這種感覺?</br> 我心想要不要打開摸摸看?</br> 不過這時旁邊的男人突然翻了個身,嚇我一跳,連忙把背包放回后備箱里。</br> 等男人繼續發出鼾聲的時候,我才繼續摸我的背包,難受就在我站不起來,只能使勁兒讓自己保持側身,用一只手去胡亂的摸。</br> 又摸了一個背包起來,沉甸甸的,可是提到懷里一看,竟然又拿到了別人的背包,而且不是剛才那個。</br> 我心說真是見鬼,正想把背包放回去的時候,突然楞了一下,怎么這個背包,也裝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br> 這次我的好奇心壓不住了,用手抓著背包外面,試探里面的東西,摸了半天,確定里面裝的是壇形的物體,有可能是酒水。</br> 但想想也不對,酒也沒這么冰冷才對。</br> 想伸手進去摸摸看到底是啥玩意,但這是人家的東西,這樣做明顯不適合,忙把背包重新丟進了后備箱。</br> 想了想,干脆放棄找我的背包,反正覺也睡足了,就熬著等出發就行,車里就那么幾個人,誰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順走我的背包不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